這一僧一道見了孫笑寒,先是一驚,隨後各打佛號,算是向孫曉寒見禮了。孫笑寒也不生氣,按照禮數,回了一個晚輩禮。三人雖然見了禮,但這一僧一道,沒有一人搭理孫笑寒,都是自顧自的坐著念自己的經。孫笑寒淡淡的一笑,徑直走進了留壁亭。
這留壁亭中有一圓石桌,四個方向各有一把石凳,這一僧一道相對而坐,孫笑寒只能做到兩人的中間了。孫笑寒從容的走到石凳前,就準備坐下。可就在孫笑寒馬上就要做到石凳上的時候,這僧道兩人幾乎同時出手,將孫笑寒的石凳推了出去。
孫笑寒自然是感覺到了,想要再站起來是不可能的。于是孫笑寒雙腿一較勁,一個四平馬,穩穩的站在了當場。僧道二人不由得暗自點頭,認可了孫笑寒的本事。可孫笑寒也不是吃虧的人,定了定心神,陰陽怪氣的說道︰「出家之人,也有不厚道的!」
此話一出,天祿方丈和鎏 散人的臉上頓時泛起了紅暈。畢竟是自己先出手的,沒有得逞,反過來被人家嘲笑,自然是不好意思了。此時孫笑寒也站直了身體,而無原則是單手將石凳搬了回來。
天祿方丈抬頭一看,驚愕的說道︰「這不是巫劍老弟嗎?為兄還以為你已經魂歸西去了呢!」
哪知無源好似沒听見,放下石凳,兩手下垂,左手持劍,筆直的站在孫笑寒的後面。天祿方丈和鎏 散人又是一驚,鎏 散人說道︰「巫劍老弟,你這是怎麼了,大哥在和你說話,你怎麼不理呀?」
無緣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孫笑寒接過話題說︰「兩位前輩是在呼喚晚輩的貼身近侍嗎?他不叫巫劍,叫無源。兩位,是不是認錯人了?」
天祿方丈和鎏 散人听後,相視一眼,隨後釋懷了。天祿方丈說道︰「是老衲失禮了,這位無源施主,像極了老衲的一位故人,方才心情繁復,驚擾了孫施主,還請施主不要怪罪!」
「方丈說笑了,且問方丈何罪之有?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有相似之處也在情理之中。方丈心念舊人,乃是情真意切,有何‘罪過’一說?」
「孫施主秀外慧中,老衲佩服!」天祿說完,就行了一個合十禮。
孫笑寒也回了一個抱拳禮,轉身說道︰「來人,還不快給兩位前輩上茶!」艾掌櫃應了一聲,就拿出了孫笑寒事先準備的頭次的「翠玉春」,此時早就有人送來了燒開的山泉。艾掌櫃按照專門沏泡著「翠玉春」的方法,親自動手泡茶。天祿方丈和鎏 散人看著艾掌櫃嫻熟的茶道技藝,不由得大加贊賞。
不大一會的功夫,三碗極品香茗,就放在這僧道俗三人的面前。其實就在艾掌櫃打開茶包的時候,「翠玉春」的香氣,就已經領眾人所陶醉。現在被沸騰的山泉浸泡,更是清香怡人。天祿方丈和鎏 散人看著眼前的茶杯,極力的保持著自己的端莊。
孫笑寒掃了兩人一眼,給艾掌櫃使了個眼色,艾掌櫃自然是心領神會。掀開沖泡「翠玉春」的玄紫金泥壺的蓋子,往里面續水。這一下,「翠玉春」的茶香,完全的被激發了出來。香氣彌漫了整個留壁亭,這天祿方丈和鎏 散人一邊聞著香氣,一邊看著眼前的茶杯,一邊咽著唾沫。
孫笑寒微微一笑,端起茶碗,掀開蓋子。輕輕地拂去漂浮的茶葉渣,送到嘴邊微微吸進一小口,又讓茶水在嘴里來回的游蕩了一番,才把茶水送進胃中。然後放下茶杯,閉上雙眼有回味了一番。等睜開眼後,再看向天祿方丈和鎏 散人,這兩位的口水都快出來了。
可孫笑寒就是不說「請用」二字,急的天祿方丈的額頭已經微微見汗,鎏 散人則是一個勁的喘粗氣。到了此時,孫笑寒哈哈一笑說道︰「二位前輩為何不用茶,是不是這茶水太過腌,兩外不肖一顧呀!唉,都是笑寒失禮,怎可如此輕賤的兩位前輩。來人吶,將這腐臭的茶水潑去,還好的來。」
天祿方丈和鎏 散人急忙阻止,天祿方丈一臉正經的說︰「天地萬物,皆有其存在的本姓,人雖未萬物之靈,卻不可輕賤萬物之一分一毫。此茶雖然輕賤,但也是萬物之一,不可隨意丟棄。」說著,和鎏 散人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舉腕,細細品味。
兩人品過茶後,放下茶碗,鎏 散人說道︰「此茶刊例爽口,唇齒留香,回味悠長。而公子卻評論為腌之物,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孫笑寒又喝了口茶說︰「此茗乃笑寒的珍藏之物,如不是今曰拜見兩位前輩,怎敢輕用。只是方才看兩位前輩對此茗極為淡漠,毫不理睬。故意為兩位平曰所用,必強過百倍千倍,才有此一說。」
天祿方丈和鎏 散人心中暗罵︰這可是乾華大陸十大名茶之一,要是再好上千百倍,除非我們能和到神喝的茶。這女圭女圭還真是厲害啊,罵人都不帶吐核的。
此時,艾掌櫃也把事先準備好的點心,都拿了上來。僧道一看,就知是素油做的,不由得對孫笑寒的細心大加贊賞,可表面卻裝作十分冷漠。孫笑寒也不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喝茶,吃點心。
一盞茶後,艾掌櫃幫三人續茶。而鎏 散人則是用手一擋,說道︰「孫公子,你今曰叫我們前來,不單單是為了品茶賞景的吧?」
孫笑寒面無表情的說道︰「道長以為如何?」
鎏 散人剛要說什麼,卻被天祿方丈攔了下來。天祿方丈打了個佛號說道︰「孫施主,我們都是明白人,明白人不說糊涂話。施主原本與我等並不相識,近曰突然與我等相約至此,又是為何呢?」
听了此話,孫笑寒心中冷笑︰好個滑頭的的老和尚,還跟我兜起圈子來了,既然如此,我也兜圈子。孫笑寒笑著說︰「大師說的沒錯,我們是不相識,可現在呢?我想請教大師一個問題,請問您和鎏 散人是不是剛剛出生,就已經相識了呢?」
「額~!這倒不是。」天祿方丈燻燻的說。
「既然如此,任何人一開始和彼此都不相識,當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彼此也就相識了,不是嗎?如果大師一開始就提出此事,笑寒或許並不意外,但現在呢?」
「這個——!」天祿方丈一時語塞,所不出話來。
孫笑寒得理不讓人,繼續說道︰「天道大統,萬物興榮。佛者有雲︰眾生皆平等。笑寒誠心相邀,但從笑寒到此,兩位不但沒有絲毫的禮遇,反而處處為難,事事羞辱。不知笑寒有何得罪之處,引得兩位前輩如此機關算盡的,設計一個小輩?」
天祿方丈和鎏 散人被說得啞口無言,兩個人的臉,都被漲的通紅。最後,鎏 散人一拍石桌,指著孫笑寒斷喝道︰「黃口小兒,你家門戶不嚴,走漏風聲。你們應該自行處理,何故難為我們。還有,我三弟的譚巫劍派慘遭屠戮,是不是你做的?」
孫笑寒一笑的說道︰「這就是方外之人,所謂的與世無爭,不問俗事嗎?」無源心頭一緊,按他對孫笑寒的了解,此時必然不會善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