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很久嗎?」
「我是在這兒打電話給你的喲。」
「抱歉,不過你早一點打過來不行嗎?」
「那樣的話,葉君天同學就不會因為遲到而道歉了,很沒趣。」
請跟世界上所有沒趣的人道歉。
「啊,這個是?」邱甜的目光落在葉君天的肩膀上,輕輕掩住嘴巴輕呼起來。
「我的寵物,叫夸克。」
「能模模嗎?」
「請便,它不啄人。」
邱甜將身體靠上來,淡淡的橘子香味將葉君天包圍。她的手剛剛觸踫到夸克的羽毛,一直溫順的夸克猛然撲騰翅膀飛起來。邱甜吃了一驚,閃電般縮回手,不知所措的視線在葉君天和夸克之間來回轉移。
葉君天也奇怪地看著在頭頂盤旋的夸克。
「怎麼了?」
「心情不好吧。」
「我剛給它喂了它最喜歡的食物。」
夸克盤旋幾圈,朝公園里飛走了。
「呀!飛走了,不管它沒關系嗎?」
「它會自己回家的。」葉君天說著,將視線落下來︰「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沒有事情的話,不能叫葉君天同學出來嗎?」
邱甜背著手,用藏在眼鏡後水汪汪的眼神緊盯著葉君天。
「那麼,要一起吃晚餐嗎?」葉君天朝她揮了揮手中的優惠券︰「我買單。」
就像葉君天告訴她的一樣,那是一家幽靜別致的餐廳。座落于街頭拐角,古色古香的二層建築。門口有一尊令人發笑的公雞玩偶招牌,邱甜就像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
「要是帶相機來就好了。」
「你該不是想要和這只公雞合影吧?」
「不行嗎?」
「我在想象照片的樣子,感覺很奇怪。♀」
「真過份,一定會很合適的啦。」
餐廳二樓被設計成回廊狀,可以看到樓下大廳前方的舞台,晚上七點可以看到現場表現的鋼琴和薩克斯。
兩人吃了晚餐後又點了許多飲料和甜點。她跟葉君天聊了許多事情,有學校的,也有家里的,還有許多雅致的笑話,更多的是母親的事情。
葉君天得以了解到,邱甜現在的母親並非親生母親。
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因病去世,父親不久再婚,但因為做了輸精管扎結手術的緣故,後母並沒有生下孩子。雖然後母一直對她很好,但她對親生母親的思念這麼多年從未停止。
「我想見媽媽。」邱甜好幾次輕輕啜泣起來。
葉君天不得不充當她臨時的心理醫生。不過葉君天並不討厭當一位傾听者,這是他所有的技能中相當得意的一種。通過听人說話,聲線,表情和內容都會讓你深入傾述者的精神世界。
但如果你認為這就是對方的全部,那就犯了大錯。你所听到的,看到的,感覺到的,不一定會主導他們的行動。
語言、想法和行動,有時候是背道而馳,充滿矛盾。這也是探究人類精神和行為的課題令人著迷的一面。
葉君天讀過許多關于描述人類心理的書,並有過親身實踐。葉君天深刻感覺到,盡管有著種種局限,傾述總是拉近人們之間的距離的最好方式。
「謝謝你,君天,好久沒有人听我說話了。」
「我們是朋友嘛。」
「下次還能約你出來嗎?」
「當然,和可愛的女孩約會可是男生最無法拒絕的事情。」
晚九點左右,葉君天和邱甜在公園門口告別。葉君天沿著來時的人行道一直向前走,在十字路口停下來,轉身望向公園大門。
邱甜還是站在那張大大的導游牌下,路燈在她的腳下拖出長長的影子。她好像在等什麼人一般,靜靜站在那里。
直到徹底從葉君天的視野里消失時,他仍舊不知道她究竟在等誰。
第二天中午,本地新聞中播出一則報道,有五個人于昨晚在公園深處被謀殺了。
本地的社交網絡上有更詳細的傳聞,包括之前沒有報道過的位于北區的離奇凶殺案,至少有十人死亡。鑒于現場類似的獵奇因素,以及雷同的死亡方式,很可能是同一個犯人做下的連環犯罪。
公園五位受害人的死亡時間跟葉君天和邱甜告別的時間相差不遠。葉君天因為擔心,給邱甜打了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邱甜有些激動的聲音在听筒中傳來。
「君天君天君天……」
「冷靜下來,我在這里。」
她在那邊輕聲啜泣。
「發生了什麼事?」葉君天放緩語速問道。
「我看到了……」
「什麼?」
「殺人案,我看到了。我只是好奇,可是好像被那些人發現了。怎麼辦?如果他們要來滅口怎麼辦?君天。」
葉君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不是很糟糕嗎?他盡量保持鎮定。
「不要出門,關好門窗,我立刻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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