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個波蘭農夫爬上城牆開始,卡努特的手里已經多了十幾條人命。即便是騎士和扈從們登上城頭,也沒能減慢他的殺戮。
如同最優秀的屠夫能夠避開堅硬的骨骼和強韌的筋腱,用刀鋒破開骨肉之間的縫隙而將健牛分解,雖然卡努特身高體壯,力大手快,卻仍舊小心的揮動寶劍,靈敏的避開厚實的盾牌和堅固的鎖甲,將劍鋒順著盾甲防護不周的縫隙狠狠的咬殺進去,出大蓬的血肉。
而即便是偶爾撞上了鎧甲和盾牌,憑借古代法蘭克工匠精心打造的寶劍,要撕開那些鐵環和蒙皮木板,也並不比切開粗麻布更加費勁。
然而,當公爵麾下的精銳輕騎壓上來之後,卡努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就在他一劍將一個倒霉的扈從刺穿,並順勢將對方從牆頭推下去的時候,伴隨著一聲利嘯,一支箭矢直朝他的臉上射了過來。
「當心!」看到卡努特遇襲,一直跟在卡努特身邊的兄弟便象往常一樣舉盾防御——對這一點,卡努特也早習慣了。
然而,下一瞬,伴隨著「篤」的一聲,為卡努特擋箭的兄弟悶哼一聲,用力的晃了下腦袋,唾了一口。
卡努特皺了下眉,舉盾後退的同時看向自己的兄弟︰「怎麼了?」
「嘿,叫人咬啦。」兄弟一邊不屑的唾著,一邊將自己的左臂展示給卡努特看——那支被卡努特認為「無關緊要」的箭矢赫然穿透了蒙皮木盾,釘在了手臂上。
看到這樣的傷勢,卡努特就眯起眼,向著城牆下看去——在城牆下,一群身穿精致皮甲的輕騎兵正站在城牆下,開弓搭箭,朝著城牆上瞄準,而其中一個戴了頂以鮮紅羽毛裝飾碟盔的騎兵,正在朝著自己這邊。《》
上前一步,卡努特舉起寶劍對著那名射傷自己兄弟的家伙大吼。而那名騎兵則毫不客氣的一箭射來。
有了兄弟的前車之鑒,卡努特自然不會傻到直接用盾牌去擋。
看準了箭矢的來勢,卡努特將盾牌一擺,磕飛了射來的箭矢。
然而牆下的波蘭騎兵已經毫不遲疑的再次開弓放箭,仍舊直逼卡努特。
卡努特的盾牌已經擺開,便連忙退了一步,揮劍磕開了箭矢。
緊接著,那波蘭騎兵又毫不遲疑的射出了第三箭——看到卡努特危險,剛剛中了一箭的兄弟迅速挺身上前,舉盾擋住了這一箭。
第二聲悶哼讓卡努特禁不住怒火中燒。盡管只是傷了手臂,但對方肆無忌憚的向他射箭而他幾乎毫無辦法的境況還是前所的。
「西格特,去準備吊索!你們跟我下去。」大吼一聲,卡努特拉開擋在自己前面的兄弟,將盾牌擋在自己身前,寶劍斜向下指,一腳將迎面爬上來的扈從踹下去,緊接著縱身一躍,叉開雙腿坐著長梯一路滑了下去。
正在順著長梯向上爬的波蘭騎士听到聲音,本能的舉起盾牌架在橫撐上防御,卻被卡努特的劍先斬斷了橫撐,緊接著又被卡努特的盾牌連盾牌帶橫撐一齊撞碎,便驚叫著被卡努特推著向下跌落。
卡努特憤怒的咆哮著,感受著風從耳畔掠過,大腿在長梯上得生疼而且熾熱起來。
當感到雙腳踫到東西的瞬間,卡努特就迅速收腿。
緊接著,他感到利劍刺進了什麼東西,盾牌也踫到了什麼東西——這就是說,他已經到底了。
毫不遲疑的收劍擺盾,卡努特蜷曲身體,壓著身下由三四個人組成的人墊向前翻滾。
一落地,卡努特就將盾牌上舉,同時伸直右臂將寶劍在身前奮力的劃了一個大圈——緊接著,在一些棍棒刀斧落在盾牌上發出敲打聲的同時,周圍農夫們的慘叫也響了起來。
毫不遲疑的頂盾站起來,忽略掉周圍那些被斬斷雙腿的波蘭農夫,卡努特只微微一偏頭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那個戴著有鮮紅羽毛裝飾鐵盔的波蘭騎兵。
怒吼一聲,卡努特毫不遲疑的邁步前沖,閃開一個農夫的長叉,一盾砸碎了農夫的臉。
另一個農夫憤怒的揮舞鐮刀撲了上來,卡努特看也不看的一劍將他的手臂和半張臉一齊砍掉。
第三個沖上來的是一個波蘭騎士。這名騎士已經看到了卡努特的英姿,于是謹慎的舉著盾牌沖了上來。
與此同時,被卡努特選中的波蘭輕騎兵也毫不猶豫的對準卡努特一箭射來。
卡努特迅速的縮身躲到波蘭騎士身後,猛地舉盾狠狠的將波蘭騎士撞得連連後退。
波蘭騎士憤怒的高呼,猛地撤開盾牌試圖反擊。但卡努特的利劍已經早等在那里,在盾牌撤開的一瞬間就狠狠的刺進他的胸口。
用劍和盾推著波蘭騎士,卡努特一路前沖,一直沖到波蘭輕騎兵面前。
看到卡努特靠近,那名騎兵毫不遲疑的丟掉手中的弓、箭,抽出了腰間的寶劍︰「殺!」
兩柄寶劍快速的交擊、分開。之後騎兵毫不遲疑的抽出短劍迅速前刺。
仗著自己的力氣遠勝對手,卡努特迅速揮劍下劈格開敵人的短劍,同時一盾頂開另一名輕騎兵,再次進步直劈自己的對手。
波蘭騎兵閃避不開,便舉起寶劍和短劍同時上舉。
卡努特的寶劍一直下壓,幾乎劈到波蘭騎兵的頭頂。
然而,之前被卡努特逼開的輕騎兵不甘失敗的大喝一聲,再次踏步上前挺劍刺向卡努特的胸口。
卡努特不耐煩的一腳將對面的敵人踹倒,揮盾蕩開第二個敵人的刺殺,一劍刺進了第二個敵人的喉嚨,毫不遲疑的翻身一劍再次劈下。
原本幾乎靠連珠箭射殺了卡努特的輕騎兵雖然在刀劍上的功夫也不屬于人,但力氣上終歸遜色不少,第一次交擊就吃了虧,雖然在同伴的幫助下扭轉了劣勢,卻丟掉了同伴的性命,而自己也沒能重新佔據優勢。
這時候,輕騎兵已經有了怯意,面對卡努特的劈斬便再退了一步。
得勢不饒人的卡努的怒喝一聲,猛地前躍一盾拍下,猛砸在對手的腦門上。
伴隨著「啪」的一聲,輕騎兵搖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卡努特猶豫了一下,彎腰將輕騎兵拉起扛在肩上,轉身就跑。
在他身後,一群波蘭輕騎兵憤怒的吼叫著,揮舞著寶劍追殺而來。而那些跟著卡努特下來的兄弟們也分別解決了自己的敵人,向著卡努特聚集了過來。
毫不遲疑的將輕騎兵朝著一個兄弟一丟,卡努特抬頭看了看——城牆上,西格特已經帶了一群兄弟,架起了七八個高架子,將長繩放了下來。
「先把他弄上去。」說著,卡努特回頭看著沖過來的輕騎兵們露出了獰笑,「咱們先把這些弓箭手解決解決。」
听到卡努特的話,在七八個兄弟轟然響應聲中,被拋了個俘虜的兄弟無奈稻息一聲,扛著仍舊在昏迷中的俘虜迅速的跑回了城牆下,抓住了垂下來的繩索。
緊接著,當西格特等人讓繩索另一端的重物快速落下,將被派回去的兄弟拉上城牆的時候,卡努特和周圍的幾個弟兄結成盾陣,朝著追殺過來的輕騎兵反沖回去。
盡管波美拉尼亞公爵麾下的輕騎兵也是久戰老手,但他們的本事八成是在馬背上而不是在步下,而卡努特的兄弟們最擅長的就是徒步搏斗——只一個照面,輕騎兵就丟掉了四五條性命。
讓所有輕騎兵都心生怯意之後,卡努特毫不遲疑的率領兄弟們繼續前沖,將追殺過來的騎兵殺得七零八落,之後迅速後退,一直撤到城牆根下,紛紛抓住垂下來的繩索,讓城牆上的兄弟們將自己拉上去。
在城牆上站定之後,卡努特看著渾身是血的兄弟們嘿嘿一笑︰「哈哈,看他們還敢亂射箭?」
這樣的勝利頓時讓所有弟兄和農夫都興奮的咆哮起來。
「這家伙怎麼辦?」咆哮平息之後,最先上來的兄弟踢了踢仍舊丟在地上的波蘭輕騎兵。
「找個袋子裝起來,吊起來,別讓他跑了,也別讓他死了,我有用。」說著,卡努特又看了看下面——受到了這次挫折,波蘭人士氣大跌,遠遠的離開了城牆,在遠處的旗幟下重新整頓隊伍。
趁這個機會,城牆上的農夫們七手八腳的斬斷繩索,砍壞長梯的鉤爪,將長梯拖上了城牆。
氣憤的波美拉尼亞公爵憤怒的揮舞馬鞭,大聲的咆哮著,呵斥著麾下的戰士們。
這次攻擊比他所經歷的任何一次戰斗都更加的不順利——不過是對付一群海盜而已,他的騎士、扈從,甚至是自己直屬的輕騎兵們都遭到了挫敗,而敵人的城牆仍舊屹立不倒,甚至連士兵都沒有承受什麼損失——這可和他當初計劃的猛烈突擊摧毀海盜巢洗劫財物迅速撤退的計劃完全不符。
而且,更加讓公爵大人不安的是,敵人還敢主動下到城牆下面發動反擊——這就說明,那些北海海盜仍有余力——照這樣打下去,等到周圍的海盜聚攏過來,恐怕他想要安穩的撤退也不可能了。
我姓弗格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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