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卡努特的要求,幾個卡雷利亞人都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苦戰,許多人都帶了傷。而卡努特裝備精良神色自若,顯然在之前的戰斗中並沒有受到什麼打擊。
只這一點,他們就落于下風了。
然而,就在六個卡雷利亞部族首領猶豫遲疑的時候,屈米人臨時的首領卻猛的站了出來︰「好,就讓索爾大神來裁決我們屈米人的歸屬!」
「如果索爾大神喜愛你多過我,那就是神將我們交到你手上;可要是神靈還庇護著我們,你們就不能再糾纏不休,更不得事後報復。」
卡努特嘿嘿一笑︰「就依你。」
听到卡努特應允,屈米人的臨時首領也不去看弗蘭韋德的意思,猛的拔出劍直接朝著卡努特便撲了過來︰「索爾神見證。」
「索爾神見證!」
兩人第一次兩劍相交,卡雷利亞人便看出不好。
屈米人的路子,一貫是好勇斗狠,以命換命。這種打法若是遇上心智不堅的,便能輕易取得優勢;而對上那些敢打敢拼的,屈米人也能以自己的力氣和氣勢佔據上風。
可若是遇上同樣好勇斗狠,又兼力氣過人的,屈米人的打法就不靈了——拼命,沒機會;比力氣,比不過。
當屈米首領第一次和卡努特對上的時候,只覺得手腕上一麻,寶劍幾乎月兌手而出。
卡努特也是老于廝殺的,感到對方力氣不如自己之後,得理不饒人,毫不停留的跨步趕上,快劍搶攻。
橫掃、豎劈、斜挑、直刺,仗著身高臂長封死了對手所有的閃避路徑,卡努特將手中的劍揮舞得如北風般凜冽莫測,在屈米首領的劍身上磕出比鐵匠鋪里更多的四濺火星,直到對手的寶劍伴隨著觀眾的驚呼叫好月兌手而出。《》
屈米人的臨時首領愣了一下,隨即拔出了剝皮小刀,狠狠的看著卡努特。
卡努特嘿嘿一笑︰「你非要把性命交代在這里?你們屈米人還剩多少男丁?」
這話讓屈米人臉色慘白——他們本就是小部族,之前為了和卡雷利亞人一齊出征時多得些戰利品,抽調了幾乎所有青壯出動,結果留在家里的老弱被克文蘭人屠戮一空,若不是走時多了心眼用堅冰壁壘將女人和孩子保護起來,此刻怕是也沒了。
而調出來的屈米戰士,也沒什麼好下場——追殺羅斯人時他們首當其沖,遭騎兵踐踏時他們也是首當其沖,結果原本的三百多戰士,眼下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若是繼續僵持頑抗下去,怕是滅族之禍就在眼前。
神色變幻了一陣後,那首領便將剝皮小刀一丟,一副光棍漢的模樣看著卡努特︰「好吧!索爾大神已經做出了裁決,烏普蘭的卡努特,從今天起,我們屈米人的財帛女子,土地畜群,就都是你的了。」
頓時,周圍的克文蘭人議論紛紛、驚訝不已。
原本,瑞典人和奧蘭島人、博騰人等都是一樣的,屬于前來幫忙的,情理上也會分得戰利品,卻並沒有優先挑選戰利品的權利。可現在,屈米人竟借著神裁的機會,直接投靠了卡努特,這就等于直接奪走了克文蘭人的戰利品——弗蘭韋德到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其它的雅爾、戰士們卻禁不住都不滿起來。
在一群人的紛紛議論中,卡努特卻突然冷笑起來。
下一刻,卡努特一腳將屈米人的首領踹到在地,縱身撲上壓住對方,猛的將劍插進對方脖頸旁的雪地。
這樣突然的襲擊頓時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想看看卡努特接著要做什麼。
跨坐在屈米人首領的身上,卡努特冷笑著看著對方,高高的舉起左臂,將手腕向外,扯下衣袖,露出了手腕上的閃電狀疤痕。
看到卡努特的動作,所有來自烏普蘭的好漢便齊齊舉起左臂,拉下衣袖,露出了相同的疤痕。
緊接著,包括弗蘭韋德自己在內,克文蘭戰士和奧蘭島戰士中,也有數十人做了相同的表示。
若是算上那些受傷而被抬回城塞救治的卡努特的兄弟,克文蘭聯軍一千五百多人里,竟有一成半是卡努特的換血兄弟。
等到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之後,卡努特才開口︰「既然當時你也在場,就該知道我和弗蘭韋德是換血的兄弟,難道是你屈米人百來人就能挑撥得了的?」
听到卡努特說自己挑撥,屈米臨時首領連連搖頭,一臉苦笑︰「您怎麼能這麼說?我不過是想給族人找個強者依附,又怎麼敢挑撥?」
卡努特只惱恨屈米人當面挑撥,並不相信對方的解釋︰「依附?你以為我就不能把你們轉送給弗蘭韋德?」
「索爾大神作證呢——神意如此,您可不能壞了規矩,逆了神意。」
听到屈米人竟然還敢饒舌狡辯,卡努特頓時大怒,伸手就要拔劍。
這時,弗蘭韋德便上前一步按住了卡努特的肩膀︰「這人說得對,有神靈作證,不好冒犯。」
听到弗蘭韋德也這麼說,卡努特便垂下肩,恨恨的哼了一聲,拔出劍插回劍鞘,站了起來,轉向後面的克文蘭人︰「既然這樣,屈米人的女子財帛和畜群便是我的了。但屈米人的土地,就給奧蘭人——剩下的分配,我們和奧蘭人就不參加了。」
「這怎麼成!」听到卡努特竟然替奧蘭島來的戰士做了主張,卡里便著急了。雖然這次出來的奧蘭島戰士都是他召集的,可畢竟不是他的手下,怎麼能由卡努特做主。
卡努特笑著擺了擺手︰「急什麼,剩下的事是咱們之間的事,我總歸叫大家都滿意就是。」
得到這個當眾承諾,一干奧蘭島戰士便互相交換了眼神,紛紛點頭。
「卡里一家,我們是信的。你既是卡里的同命兄弟,我們便也信你。只話得說明白了,我們本就人丁稀少,屈米地方又相隔遙遠,那土地我們要來沒用。」
「這我知道。我自有計較。」笑著說完,卡努特就轉向弗蘭韋德,「剩下的事就看你的意思了。」
弗蘭韋德點了點頭,站了出來︰「你們六個也要神裁?」
不等六個首領答話,卡努特在旁邊插了一句︰「要是自信能勝過我,不妨給自己族人爭個;要是連我都不如,還是趁早認輸免得丟了性命。」
听了卡努特的話,原本已經準備出來和弗蘭韋德廝殺的首領們就愣在當場。
在這樣的公共場合,貶低自己抬高別人,哪怕對方是自己的換血兄弟,那也是極丟臉的事情。
原本首領們覺得,雖然自己打不過卡努特,但卻見得連弗蘭韋德也不如。可現在,照卡努特的話,弗蘭韋德恐怕比卡努特更厲害——這就是說,如果繼續由索爾大神裁決的話,他們的到是和洛基老頭死前許諾的一樣了。
互相看看,六個首領便紛紛垂下了武器,改了口風︰「既然洛基老爺子都已經承諾過了,我們總不能教人說我們不認賬。」
听到一群克文蘭人對這種話表示唾棄,首領們既憤怒又羞愧,紅著臉嘟嘟噥噥,說著些「卡雷利亞人遇事總是商量的,首領也說了不算」之類的話。
對這些話,克文蘭人也懶得理,當下便要卡雷利亞人交出武器,接受看押——雖然經歷了羅斯騎兵的碾壓和步兵的消耗,兩千卡雷利亞人損失慘重,可到底也有一千多人,並不比克文蘭聯軍少多少,不得不小心對待。
既然已經低了頭,服了軟,卡雷利亞人到也不再計較那麼多,痛痛快快將武器丟了一地,輕輕松松回城塞休息,將個大爛攤子丟給克文蘭人去處置——就在左近,還有五百多活蹦亂跳的羅斯戰士呢。
于是,弗蘭韋德連忙一邊安排戰士警戒備戰,一邊教人打掃戰場,又讓人回去城塞里提放卡雷利亞人鬧事,到也忙了個不亦樂乎。
這些事情,卡努特即不說,也不插手,只和一幫弟兄列著陣,對著羅斯人的方向,預備著廝殺。
然而,沒過多久,卡努特便看到一隊人馬,打著儀仗,護著個人朝著這邊過來了。
看到這情形,卡努特便招呼弗蘭韋德和幾個雅爾一齊過來——看著情形,到是羅斯人真個要來談判了。
等這隊人馬走到近前,卡努特卻皺起了眉頭——在那個憨憨壯壯的鮑里斯和幾個同樣魁梧健碩大漢的護衛下的,卻並不是之前那個神貌非常、氣度萬千的羅斯元帥,而是個身材矮小,神情猥瑣的陌生漢子。
那漢子原本在戰士的護衛下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雖然個子不高卻仍舊挺胸疊肚的邁著大步,可看到卡努特這邊的戰陣,卻立即彈了子,縮肩弓背,雙手合攏,滿臉帶笑︰「日安,諸位勇士,這可真是漂亮的一戰哪。」
看到這人的神態,卡努特心中不喜,雖收起了寶劍,卻也沒給什麼好臉色︰「別兜圈子!什麼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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