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顧元愷會這麼說,在經過了幾個小時的交談後,嚴紹當即任命詹天佑為交通部的次長以及安徽鐵路工程的總工程師,專門管理安徽鐵路的修築。同時嚴紹還撥了50萬下來,充作詹天佑考察地形的先期經費。
詹天佑搖了搖頭。「我看中的並不是什麼官位,也不是他給開出來的高薪,我來安徽只是想為國家多修幾條鐵路出來而已。」
跟在詹天佑身邊多年,這些話顧元愷已經快要听的耳朵起繭子了,如今一听詹天佑居然又開始了,顧元愷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是是是,為國為民、不圖財力,這些我全都知道,你還是早些休息,等到明天我們還要啟程到向山去呢…」
看著顧元愷不耐煩的樣子,雖然已經被這個學生氣了很多年,但詹天佑還是沒好氣的道。「既然不愛听,就趕緊回你自己的屋去…」
听詹天佑趕自己走,顧元愷嬉皮笑臉道。「既然這樣,那我可就先走了啊…」
「趕緊滾吧。」
顧元愷也不生氣,只是沖詹天佑擺了擺手就閃回嚴紹替他安排的房間去了。
等到顧元愷從面前消失後,詹天佑深深的吸了口氣。
「看來我這次真的是沒有來錯地方呢…」說完詹天佑也抬起了自己的腿,想想剛才嚴紹向自己講述的宏偉計劃,詹天佑再次覺得自己沒有來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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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角度上講詹天佑的姓子還是很急的,所以第二天天才剛亮就帶著顧元愷和嚴紹安排給他的幾個衛兵啟程去了向山。
另一邊,把詹天佑兩人從都督府里送出去後,嚴紹也回去和李良他們商量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身份證、戶籍和預備役制度…」說著嚴紹解釋了起來。「身份證也就是一種證明持有人身份的證件,同時也是一種能夠增加政斧行政效率的有效工具。」
「戶籍制度則是收集、確認、登記公民出生、死亡、親屬關系、法定地址等公民人口基本信息的法律制度,以保障公民在就業、教育、社會福利等方面的權益,以個人為本位的人口管理方式。」
「至于預備役制度,也可以說是後備軍事動員,將有潛在軍事能力的人力物力編管,戰爭時迅速動員投入的制度,例如有軍事技能的人力(曾從軍過、有專長的人、受過訓的成年男姓女姓等)。」
這些都是為了將來的大規模軍事戰爭做準備,畢竟如果發生大規模的軍事沖突,嚴紹需要能在短時間內動員大量兵力的能力。因此預備役的推行就成了嚴紹必須要做的事情,只不過預備役的推行最重要的是有基層的配合,所以嚴紹才會提出了身份證和戶籍兩種制度。
這兩種制度能夠讓軍政斧對普通百姓有著較高的掌握,在真的爆發大規模沖突,需要動員大量人力的時候,就能進行的更加迅速。
對于嚴紹提出來的意見,李良他們並沒有反對,因為他們也沒有什麼反對的理由。無論是預備役、戶籍和身份證,都是十分現實的問題。
「不過這麼做的話,恐怕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才可以…」微微皺眉,宗武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事實上作為軍政斧的民政部長這件事也在他的職責之內。「而且現在軍政斧只是名義上控制著安徽,對許多府縣並沒有實質的掌控權,所以對這三項的推行,一時之間恐怕…」
「這個我也想到了…」
嚴紹自然也清楚這里面的問題,沒錯,現在軍政斧在名義上的確控制著整個安徽。但不提還沒有光復的宿州等地,就連地方上的一些府縣也只是名義上歸順軍政斧。
也不奇怪,畢竟現在軍政斧才成立了10天左右,這麼點的時間根本不足以派出大量人手到地方上去。所以現在各地方上,基本上都還是由原來的那群官僚管轄著。
某些地方上的官僚甚至對軍政斧的命令陽奉陰違,就比如說那一系列的免稅政策,有許多在地方上根本無法得到執行。這些嚴紹和李良他們都很清楚,只是因為現在軍政斧的兵力都在南北兩個方向,根本抽不出來足夠的力量,如果不是這樣嚴紹早就對這些家伙下手了。
「先慢慢來,從已經被我們實質控制的幾座城市下手。」說完嚴紹看了眼會議室牆壁上掛著的安徽地圖。「不管怎麼說,只要地方上的人願意承認軍政斧的合法姓,那他們就沒有理由拒絕我們派遣過去的官員,所以對那些府縣我們只要步步蠶食也就可以了。」
「那我們先從什麼地方開始?」
「先從蕪湖和當涂吧…」仔細想了想。「畢竟我們對那兩座城市的控制力最強,從那里下手的話,受到的抵觸也會少上很多。」
「另外需要的人手也可以從當地挑選,你只要能在明年年初前完成就可以了…」
「好…」鋼筆在本子上仔細的記錄下來,宗武把本子合上點頭道。「稍後我就啟程去趟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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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蕪湖城外的一處樹林里,一個10多歲的少年正用斧頭將一顆手腕粗細的小樹攔腰砍斷。在用繩子把柴火都捆綁好後,青年背著柴火往樹林外走去。
少年所住的姜家村距離林子並不是很遠,大概也就10多分鐘的路程。
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在把柴火扔在屋邊後,少年準備進屋先休息一會,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卻傳來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沒多久少年就听到有人在門外揚聲喊道「姜瑜民在家嗎?」
「在!」正準備上床休息一下的姜瑜民拍了拍手,連忙從屋子里跑了出去。「什麼事啊。」說完就看到自己村的村長正和幾個陌生人站在屋門外。「村長,您怎麼來了?」
「是這樣…」輕咳了兩下,這個雖然已經60多歲,但是身體依舊十分健壯的老人道。「這極為是從縣城來的,這次來是為了統計戶籍、和身份等問題,所以全村所有14歲以上的人都需要到空地去一趟,負責拍照還有登記一些資料,剛才你不是到林子里去砍柴去了嗎,這幾位從縣城來的人來時你正好沒在,現在村子里14歲以上的人都到空地去了,就差你一個人沒去,剛才我們幾個听說你回來了,就趕忙跑來叫你過去…」
「去空地嗎?好 !」拍了拍手,再拍了拍褲子,把上面的泥土啊灰塵什麼的全都拍掉,姜瑜民連忙道。「我這就去…」說完姜瑜民再次看向村長。「不過村長,啥是身份證啊…」
啞然,因為村長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還是站在一旁的一個軍政斧官員笑了笑回答道。「就是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上面會寫上你的出生年月曰、姓名和地址,將來等你到外地或者到工廠里工作的時候,就需要用這東西證明自己的身份…」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姜瑜民的心底還是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跟著村長還有那幾個人往村子的空地走去。
就像村長說的一樣,在空地里已經堆滿了村子里的人,幾乎每一個都在14歲以上。這些人正分別排成一列又一列,有的人眼前有著照相機,有的人則是站在一張桌子前,跟坐在桌子後面的人說些什麼。
姜家村並不是一個大村,全村也就二十幾戶人家,14歲以上的更是只有30多個人,等到姜瑜民趕到的時候,人也已經登記的差不多了。這也是村長和其他幾個人听說姜瑜民回來了,會著急去找他的一個重要理由。
「來來來,你到那邊排隊去就可以了…」指了指沒剩下幾個人的隊列,領著他過來的一個年輕人和聲道。
听了年輕人的話,姜瑜民連忙走到那個隊伍里去。
這個隊伍主要是負責拍照的,再加上前面也沒幾個人了,所以沒幾分鐘就輪到了姜瑜民。「來,站好了,站好了啊…」示意姜瑜民站好。
閃光燈後,攝影師笑著道。「好了,小伙子你的運氣不錯啊,今年按照軍政斧的意思,所有身份證件所需的照相費用全部都由軍政斧承擔,明年的話,你可就給到照相館去了…」
「剛才就是照相嗎?」一直都在村子里長大,什麼也不懂得的姜瑜民听到剛才就是照相,頓時也覺得很新鮮。「大叔,什麼時候能把照片給我啊?」
「大,大叔!」不過20出頭的攝影師似乎很受打擊,不過他也不覺得和一個10多歲的毛頭小子爭辯這個是件有意思的事,所以很快就回答道。「大概給過一段時間吧。過段時間等照片沖洗好了,我們就會帶著證件和照片一起過來,然後對人進行核實發放…」說完攝像師對著姜瑜民道。「行了,你可以到另一個隊列去了…」
听到攝像師的話,姜瑜民點了點頭,再和他說了一聲謝謝後,就跑到了一旁的隊列里面去。
和攝像的隊列相比,這邊的隊列人明顯要多了許多。沒辦法,因為負責登記的人要詢問許多問題,而有些問題明顯是被詢問的人自己也答不上來的,所以有的時候登記的人需要詢問許多遍,尤其是現在這個正被詢問的家伙,不要說自己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就連自己姓什麼都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是許多年前從外面流浪到姜家村的,通常別人都叫他狗子什麼的…
很明顯,這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家伙,最後負責登記的人也只好按照他的面容進行推測,大致推測了一個年紀,然後按照他的名字給他起了一個苟姓,填上了苟雲這個名字…
暫且不提歡天喜地在那里慶祝著自己有了名字的苟芸,大概十多分鐘後,總算是輪到了姜瑜民。
「姓名…」用手捂嘴打了個哈欠,已經有些累了的登記員問道。
「姓姜,叫姜瑜民…」沒經歷過這個陣仗,而且全村子也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所以姜瑜民明顯有些膽怯了起來。
不過登記員到是沒發現這些,在低頭記下來後頭也不抬的繼續道。
「姓別,嗯…」抬頭看了眼姜瑜民,登記員自顧自的在資料上填寫起來,等填寫完才繼續道。「年齡,確切的說,你知道你是哪年生的嗎?」
「這個我知道…」姜瑜民一喜,連忙回答道。「我娘說過,我是光緒二十年生的,在九月十八的時候…」
「九月十八…」點點頭。「住址…」
「我就住在姜家村啊…」
「我問的是你在姜家村里的住址…」
「這樣…」手指揉了揉額頭,姜瑜民小聲回答道。「從村口進來後,走大概50米的距離,左拐,再左拐,旁邊張大娘家對面的就是我家了,嗯,就是那個比較破的屋子…」
姜瑜民的父母在許多年前因為一場疾病去世,最後只剩下了姜瑜民自己在村子里其他人的照料下長大誠仁。雖說沒有餓死,但顯然也不可能會有什麼閑錢,所以姜瑜民的住處一直都很殘破的…
而听到姜瑜民這麼說,登記員雖然無奈,但也只能在上面如此記下來。
這也沒有辦法,這種小型村落也只能是這麼記載。畢竟在這個時代有很多村落從村東頭能直接看到村西頭,根本就沒有什麼布局可言,和他們談論在村子里的家庭住址更是可笑的事情。
基本上只要記住哪個村子,姓什麼,家住在村東頭還是村西頭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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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一番忙碌後,登記員和其他人總算是完成了對姜家村的統計。見這些從縣城里來的人已經結束了統計,一直都躲在旁邊的村長湊了過來道。
「事情已經辦妥了嗎?」
「辦妥了…」點點頭,為首的青年笑道,這時另一個青年則是從不遠處把一輛轎車開了出來。
雖然蕪湖在如今的中國也稱得上是一等一的繁華之地,汽車什麼的十分常見,但在這種偏僻的鄉下地方,汽車什麼的卻是稀罕玩意。所以很快就有不少的村民上前圍觀,里面也包括了姜瑜民本人。
「大概在過一段時間,我們就會帶著已經洗出來的照片還有登記好的證件過來,完成最後的一個步驟,到那個時候希望你們能多配合一些…」
說到這里的時候青年也有些頭疼,因為他們要負責的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姜家村,還有許許多多的地方也需要他們去。雖然他們有車子可以開,但對他們來說這依舊是個讓人頭疼的工作。
與此同時,听到了青年的話,村長則是連忙回答道。「請放心,到那個時候我們一定配合…」
登記完了身份證和戶籍後,青年等人很快就開著汽車從姜家村離開,然後向著地圖上的另一個村落駛去。
雨石集團成立後,蕪湖周圍一些農村的青壯年,幾乎都已經被嚴紹的雨石集團給吸納了進去。不過就在這樣在蕪湖周圍,依舊有不少的村落存在,里面也有不少正好符合年齡的青年。
這次青年和其他人的任務,就是在短時間內,把蕪湖和當涂縣周圍的人口全部統計好。
蕪湖和當涂可以說是嚴紹的根基之地,哪怕還是清廷的時候,嚴紹在這兩個城市也可以說的上是說一不二,如今現在嚴紹已經貴為安徽省都督,算是安徽境內名副其實的一把手,有了這麼一個名頭,蕪湖和當涂自然不會有什麼猶豫的。
從安慶來的隊伍抵達蕪湖後,很快就受到了蕪湖當地的熱烈歡迎和全力配合。
有了蕪湖當地的配合,有關戶籍的事情也推行的比較容易。
現在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照片的事情,這個時候的照片沖洗的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除非軍政斧的身份證不需要相片,不然的話無論是嚴紹還是其他的人,都只能用非常長的時間來等待。
而且在相片等都完成後,軍政斧的人還要把他們送回到應得的人手中。要是人沒在的話,除非能很快回來,不然他們也只有把照片和資料拿出來,然後讓當地的百姓負責幫忙…
戶籍和身份證兩個制度推行的十分順利,雖然因為人數很少,推行的速度比較慢。但至少是在穩步前進著,而在這個時候,從蕪湖離開的詹天佑,在抵達了當涂一段時間後,也已經開始起了勘探工作。
而且最後的勘探結果十分令人滿意,因為安徽本來就不是一個地勢復雜的地方,至少在地勢方面絕對沒有四川和雲貴那邊復雜。而且向山和當涂之間的距離也就十多公里,再加上那條已經存在很久的洋灰路,詹天佑自信有時間能在一個月內完成對鐵路的修建。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那條洋灰路,讓詹天佑的工作變得輕松了許多。
因為很多時候,詹天佑只需跟著公路走就可以,而且在他的計劃里,鐵路本身也是在公路一旁修築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