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經是1月末,雖然天氣還是很冷,但已經要比半個多月前強了許多,所以房間里的火爐也就變得沒有原來那麼旺盛.
在示意一個填把火的下人退下去後,嚴紹端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杯子里幾個冰塊浮動著,可以看的出來喝下去後一定是‘透心涼’的感覺…
看著嚴紹的樣子,坐在對面正在思考著的大月薰無奈的笑了笑。
「嚴大哥,這麼喝水對身體真的不是很好…」
和剛來中國時相比,大月薰的心情無疑要好了許多,尤其是在見到富美子健康成長後,原本籠罩在身上的憂傷也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剛開始的時候,其實大月薰也有些煩惱該怎麼稱呼嚴紹。
直接叫老板或者是都督的話,這麼叫顯然有些太過生疏,而且她也不是嚴紹的部下。先生的話,顯然也有一些生疏。跟著陸瑛一起叫老爺?她又不是下人。
要是直接叫名字的話,雖然相對好一些,但總歸有些不太禮貌,最後還是嚴紹自己提出了‘嚴大哥’這個稱呼。這大概也算是最適合的一個,因為就年齡而言嚴紹的確是比大月薰大了幾歲,大哥這個稱呼也比其他幾個要合適許多。
也因此,在來到中國後大月薰就一直用大哥來稱呼嚴紹。
而這個時候,她顯然和伊萊諾她們一樣,也是打算勸阻一下嚴紹的這個習慣。畢竟不管怎麼說,總是喝冰水的話對身體的確不是很好。
听到大月薰的話,嚴紹悻悻的把杯子放在一旁。如果是伊萊諾和卡特琳娜她們,嚴紹還可以胡攪蠻纏一番,但是大月薰和他的關系畢竟還沒親密到那個地步,屬于半朋友半客人,在向對伊萊諾她們一樣胡攪蠻纏的話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話雖如此,他可沒打算改變自己的習慣,因此在將杯子放好後笑著道。
「沒辦法啊,我從小就這麼喝水,差不多有20年了,現在改的話實在是有些改不過來…」說完嚴紹看向端坐在對面的大月薰。「該你了…」
听見嚴紹的話,大月薰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看著眼前的棋盤深思一會,最後將一顆黑子放在了右上角的一個位置上。
很明顯,兩個人是在下圍棋…
對圍棋,嚴紹的確是很喜愛,喜愛程度甚至超過了五子棋(-、-),只可惜有的時候喜愛是沒法和天份相比的,雖然嚴紹也找了許多名師來教自己,但直到現在他也只是一個臭棋簍子。
最讓嚴紹受打擊的就是,就連伊萊諾和卡特琳娜下的都比他好,而且要好許多。
因此有那麼一段時間,嚴紹甚至因為打擊太大而差點放棄了圍棋。
後來大月薰來了後,偶然一次嚴紹發現她也會圍棋,而且水平不高——————這點最重要…
在圍棋方面嚴紹缺的是什麼?自然就是一個水平相差不多的對手。在莊園里不要說伊萊諾和卡特琳娜,就連陸瑛都要比他厲害許多,和她們下絕對是找不自在,所以嚴紹寧願和大月薰下,也不願意和她們下。
————————————————————
看著對面嚴紹興致勃勃的樣子,大月薰的心底也有些無奈。
圍棋嗎,她自然是會的,只是後來因為要忙著照顧富美子,還有解決生計的問題,所以漸漸的也就放下了。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在到了中國後卻踫到了這麼一個愛好圍棋的‘臭棋簍子’…
不過話說回來,因為沒有什麼事做,大月薰也的確是有些無聊。
旁人的話,伊萊諾每天要忙著集團的事情,卡特琳娜也要忙著特事局的工作,甚至就連本該最清閑的陸瑛,也因為在大湖旁的莊園即將進入收尾後,開始忙碌起來。
所以在照顧完富美子後,有一個人能陪陪自己,大月薰也是比較高興的。
正常棋局大概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嚴紹這次的確是找了一個好對手,因為在棋力上大月薰的確是和他不相上下——————雖然最後輸的還是他…
但是不管怎麼說,看著相差不多的結果,嚴紹玩的還是很開心…
畢竟只是一場游戲,輸贏並沒什麼要緊的。贏固然最好,輸的話也沒什麼,而坐在對面的大月薰顯然也是這麼一個態度。
只是看著大月薰秀美的臉龐,雪白粉女敕的脖頸,還有她收拾棋盤棋子時專注的神情,不知怎麼的,嚴紹微微的有些出神…
就在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是敲門聲。「都督…」
被敲門聲弄得清醒過來的嚴紹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一旁的木門。
「什麼事?」
「剛傳來的消息,法國那邊貝爾特朗將軍推薦來的幾位軍官已經到了…」站在門外,下人連忙吐字清晰的把話說了出來,而且一點也沒有要推門進去的意思。
作為跟隨嚴紹多年的老人,他們當然很清楚自己的這位老爺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即便是用色中餓鬼來形容也不為過——————雖然目前他們只見過嚴紹身邊有三個女人。
而且從任何角度來看,嚴紹和大月薰似乎也沒什麼關系,但是孤男寡女的在一個房間里,萬一他推開門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場景,那他可就真的是死定了…
不清楚房門外下人心里想些什麼,听到法國那邊的人到了,嚴紹也有些高興。「這麼快…」說著嚴紹看向還在那里收拾棋子,但是頭已經抬起來的大月薰。「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這時富美子已經去上學去了,伊萊諾她們有在忙著自己的工作,自己一個人留在都督府里的話大月薰也會覺得有些無聊,所以听到嚴紹的提議後她立刻點了點頭。「反正只是出去看一看,也沒什麼吧…」從座位上起身,大月薰心底暗暗想道。
與此同時嚴紹也已經從原來的位置起身,然後和大月薰一起離開了房間,在外面,那個下人正在門口等候著。
「老爺…」
「他們人現在在哪?」看到那個下人後,嚴紹連忙問道,而大月薰則是嫻靜的站在她的背後。
「據說已經到了碼頭了…」听到嚴紹的問話,那個下人連忙回答道。
既然已經知道人在哪里了,剩下的自然是盡快趕往碼頭。
對這些法國人的到來,嚴紹其實也已經期待很長時間了,沒別的原因,因為新的軍事學校已經成立起來。
新的軍事學校是在原來的武備學堂的基礎上成立的,學堂主要分為步、馬、炮、工、輜五種科目——————就目前而言,這五種也就足夠了,至于其他的,則是等到需要的時候在添加。
學校內的老師除了原來學堂的教員外,還有原來巡防營里從法國回來的人,整個學校的師資力量就是由他們組成。
只是他們的話,雖然實戰經驗豐富,也曾經在法國留學,但畢竟只是在最基層進行學習,就算有實戰經驗,理論知識畢竟還是有些淺薄。
沒辦法,一年的時間,也只能學到這麼多。
而且在外籍軍團里,就算貝爾特朗是外籍軍團的司令,甚至就算是最後已經成功的晉升為中將,成為了阿爾及利亞的土皇帝,但他畢竟不可能平白的晉升一群剛到的中國人做軍官,指揮一個營乃至一個團的兵力,所以大部分被送過去的人,基本上都是普通士兵,少數幾個也不過是晉升到了排長的位置——————這已經算是貝爾特朗多加照顧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想成立一個真正能替嚴紹提供人才的軍事學校,就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從國內選真正的人才,比如說蔡鍔或者是蔣百里這類的人物。
這兩位自然不必多說,都是國內難得一見的人才,問題是前者現在正在雲南做都督,理論上和嚴紹是一個級別的。怎麼也不可能從雲南跑到安徽來,替嚴紹訓練人才。
後者的話,現在則是在袁世凱的手底下,就算嚴紹想挖牆角,也給看看袁世凱願不願意放人。
而除了他們兩位外,嚴紹就真的不知道國內還有什麼著名的人才了?吳祿貞?這個嚴紹到是知道,不過已經死了…
既然國內的人才沒有辦法了,那就只能把視線轉移到國外。
就像曾經說過的一樣,其實嚴紹更傾向德國陸軍,畢竟德國陸軍算是這個時代的世界第一強軍,比法國要強出許多。法國的話,在這個世界上最多也就只能排行第二,第一還是不用想了。
問題是早前嚴紹已經派人去法國了,若是在學習德國的話,兩個系統很容易發生沖突,那樣對嚴紹來說反而比較麻煩。
再加上這個時代的法國和德國相比,也不會差上太多,所以就算稍微有些差距嚴紹也認了。不過嚴紹在法國認識的人也不是很多,也不可能知道誰是真正有才能的,誰又是騙子,所以這件事也只能委托給未來的老丈人貝爾特朗…
————————————————————
就像嚴紹看不順眼貝爾特朗一樣,貝爾特朗也看嚴紹不順眼。
但是既然事情已經變成事實了,他也沒辦法改變什麼。而且雖然看不順眼,但貝爾特朗也不得不承認,至少在他所認識的年輕人里,還沒有一個比嚴紹強的。
所以對于嚴紹交代給他的事情,貝爾特朗還是比較用心的。
何況他能從一個上校,在短短幾年的時間里就晉升為中將,也是托了嚴紹的福,怎麼可能會不在這種事情上用心——————不過從某種角度上講,中將也已經是貝爾特朗的極限了。
本來貝爾特朗在外籍軍團內就已經服役多年,上校到準將,就算沒有嚴紹幫忙也是短時間內的事情。但是從準將到少將,從少將到中將的話,沒有十多年的時間幾乎是不可能想象的。
他能在這麼幾年的時間里就從上校到中將,完全是因為有嚴紹的資助,再加上他在軍內的關系。但是想從中將到上將,以他的資歷恐怕就有些不夠了,就算用最樂觀的速度是推算,也需要6、7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行…
這次貝爾特朗給嚴紹找來的,都是曾經在戰場上模爬滾打過的。
和同期的德[***]官相比有多少差距還不清楚,但是至少在法[***]中也算是不錯的了。
「歡迎你們來到中國…」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十多個法[***]官,嚴紹笑著用法語道。
畢竟在法國居住了一段時間,又有伊萊諾在身邊,雖然法文依舊是一塌糊涂,但是至少法語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在听到嚴紹流利的法語後,那十多個軍官也都露出微笑回答道。「我們很榮幸…」
更有人在看到站在嚴紹身邊的大月薰後笑著道。「您的夫人很漂亮…」
「這個…」嚴紹咧了咧嘴。「她不是我夫人,只是我的朋友,這次正巧陪我來的而已…」
「這樣…」剛才開口的那個法國人點點頭,只是臉上卻充滿了不信的表情。
法國,無疑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浪漫國度,這點即便是在後世也十分的著名。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們才更加明白男女之間根本就沒有純潔的友誼這個道理。
不過他們也清楚,這次推薦他們來中國的貝爾特朗就是眼前這個中國男人的情人,而且未來很可能會是他的妻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貝爾特朗才會推薦他們來的,所以他們都以為嚴紹是為了不讓貝爾特朗知道這件事才會這麼告訴他們,所以心底都有那麼一絲理解——————都是男人嗎…
與此同時,正在和法國人攀談的嚴紹並沒有注意到,當法國人說大月薰是他夫人時,大月薰臉上的那點不對勁…
在莊園里居住這麼長的時間,大月薰和伊萊諾還有卡特琳娜的關系也是很不錯的,平時無聊的時候更是和她們學了一些法語和西班牙語。
剛才的那番話雖然不是很懂,但是大致的意思她還是听的清楚的…
————————————————————
並不清楚這些,在歡迎完這些從歐洲過來的白人後,嚴紹和他們乘著汽車前往已經成立的安徽軍事學校,並且在路上和他們介紹起了學校的情況。
「我們這所學校是從原有的安徽武備學堂基礎上成立的,而安徽武備學堂,原本是屬于被我們推翻的清政斧的,自然,就像你們來前了解的那樣,在中國清政斧已經是不得人心,尤其是在武備學堂這類接受了許多新思維的地方,所以從學員到教員,幾乎沒有一個喜歡清政斧的,更沒有人想過要為清政斧盡忠,所以在學校成立後,基本上所有的教員都選擇了留任,學生們也都留了下來…」
「現在整個學校主要有五個科目組成,這個和原來的武備學堂是一樣的,另外算上原來的學生,再加上光復後報考學校的學生,整個學校大概有兩千多名學生在…」
說到這里,嚴紹的臉上也有些高興。
現在制約安徽革命軍擴充的最大難題是什麼?就是軍官不足。
但是如果學校里的兩千多名學生都能畢業的話,那麼軍官不足的問題就能大大緩解。
兩千多名軍官,完全可以支持嚴紹在組裝三個師的部隊,勉強一些的話,就算組建五個師也沒問題——————不過那樣的話,戰斗力就有些堪憂了。
「兩千多名學生嗎…」听到嚴紹的話,這群法國人中為首的兩個法國人彼此互相看了看,然後才看向了嚴紹。「我們想請問一下,這所學校是幾年制?」
「三年…」嚴紹毫不猶豫的道。「不過目前的話,由于情況比較復雜,所以暫時改為一年,畢竟軍政斧的部隊剛剛成立,還缺很多的軍官,實在是沒有三年的時間讓他們慢慢接受教導,所以一年的時間內,就必須要讓他們成為一批合格的軍官…」
從某種角度上講,就是先把學校當成是速成學堂,先速成一批軍官出來再說,剩下的等以後再說…
「一年,時間很緊?」法國人有些奇怪的問。
「是啊…」嚴紹點點頭,也有些無奈。「我們安徽是一個2000多萬人口的大省,但是現在卻只有三個師的部隊駐守,而需要駐守的地方卻又很多,因此繼續擴充更多的部隊…」
最重要的是,一戰…
當初伊萊諾她們覺得應該用政黨政治配合軍事手段來從袁世凱手中奪取政權,嚴紹之所以沒有同意就是因為一戰的關系。他當然很清楚軍事是一種冒險的行為,成功自然最好,失敗的話就是徹底完蛋。
但是他更清楚,一戰對于中國的重要姓…
只要乘好了這陣風,中國就可以一躍成為強國,復興也可以借此直接完成一半。可若是錯過了,那再想等到的話,就需要再多等二十年了,而且那個時候究竟是順風還是逆風也是很難說的事情…
所以盡管不清楚一戰是否還會在1914年發生,但嚴紹卻必須要盡快做好準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