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下的街上行人稀少,掄腿追過拐角,是條不寬的小街,店鋪也很少,街上半個人都沒有。林華安邊走邊往稀少三兩間鋪子觀眺,在沒見到那個小身影時,突然前方一個小巷口沖出一個人,大聲喊叫︰「救命啊,救命啊……」
認出是童小姐身邊的丫環,林華安嚇了一大跳,急忙掄奔吶喊︰「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那婢女滿臉眼淚鼻涕,心急撩焚奔來抓住他手臂,眼淚簌簌飛撲哭叫︰「小姐……小姐……小姐讓人虜走了。」
「什麼?」光天化日竟然發生了綁人事件,林華安往天空一蹦,哪里還能慢騰,掄起雙腿就朝婢女奔出來的那個小巷哄沖了進去。
初來乍到,他對城中道路本就一知半解,更何況是這種小巷子,一條條一道道的窄巷密如蛛絲網,路都模不清哪里找得到人?林華安面色鐵青兜兜轉轉奔出一個巷口,見是北大街,心知自已如瞎子,虜人之事剛剛發生,時間就是性命,半步都慢不得,當即抓住一個路人如雷咆哮︰「大嬸,公安局在哪里?快快……」
莫名被抓的大嬸嚇了一大跳,甩開被抓的手臂,後退兩步反問︰「什麼是公安局?」
嘎?一被反問,林華安差點咬到舌頭,現在還沒公安局呢,趕忙擺手急問︰「就是……那個專門抓壞人的地方叫……叫……」越急越想不起來,抓狂咆吼︰「就是那個什麼縣太爺啦,九品芝麻官的那個公安局啊。」
公安局听不懂,縣太爺和九品芝麻官就明白了,大嬸知道他是要找衙門,手指後方說道︰「往這條街直走,左拐直走,再左拐,就是東城衙門了。」
直走左拐直走再左拐,明白了,林華安雙腿如是奔雷,轟轟數聲,連片衣角都瞧不見了。
接到童府小奴前來報案,東城大捕頭剛率眾役奔出衙門,遠見佟府的敗家子飛奔前來,臉色驀地狠起,率群差迎前,抵達之時,大捕頭狠掌拽住林華安胸襟大喝︰「說,是不是你勾結土匪綁了童小姐。」
見著警察,林華安正喜,剛剛來到,衣襟就被提了起來,來沒說上半句,竟被污陷綁了童小姐,不由的大怒叱罵︰「瞎了你的眼了,老子就是特地前來報案的,綁你媽的匪。」
「報案?哼!」這只畜牲好賭成性,不僅敗光了巨大家產還逼死了生身老母,肯定是賭癮上來沒錢可賭,又遭童老爺退親心生怨恨,童小姐被綁時他又剛好在,還說什麼。
「搜。」力臂把畜牲扔給下屬扣押住,欺身往他身上猛搜,當搜出一個荷袋和大疊銀票,氣結掄起大腳往他肚月復踹呸︰「果然是畜牲,竟勾結土匪虜走童小姐,押到衙內,幾棍下去看他還嘴硬。」
「是。」眾差個個氣憤之極,毫無人性押起林華安,如在拖只死狗凶狠朝衙內哄奔而入。
林華安感覺雙臂要斷了,痛的咬牙切齒之余,砰的一聲讓人重摔于地,四下威武之聲拉起,鐵青著一張臉抬頭往前面怒瞪,一名絡腮胡子的官老爺已經重砸堂木喝叱︰「還不快把童小姐的下落說出來。」
他媽的,連問都沒問他就成綁架犯了,林華安揉著手臂從地上躍起,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不下火地咆罵︰「說你媽個逼,老子是前來報案的,憑什麼抓老子。」
「大膽!」牛砸堂木,絡腮官爺氣的渾身打抖,拿起桌上的大疊銀票冷笑︰「畜牲,大家都知你身無分紋,把家里能當的東西都當了,此巨款不正是你勾結土匪的證劇,再不老實交待,本官定讓你皮開肉……」
官爺還沒說完,外面一陣嘲雜,童家父子三人闖進來,見著畜牲,童風臉色鐵灰,撲到林華安跟前,凶狠喝問︰「說,你把小妹虜到哪里去了?」
「畜牲,畜牲呀。」童老爺連跺氣腳,上前揪住他衣襟,雙眼火焰熊熊。♀「說,到底把木兒虜到哪里去了,你這個畜牲。」
「他媽的。」好端端的沒招誰也沒惹誰,前來報個案,差點讓人折斷雙臂不說,還這個拽來那個抓去。林華安臉色半點都沒童老爺的好,凶狠甩開這群要啃吃了自已的神經病,氣結難言對昏官咆哮︰「錢是我自已賺的,什麼時候勾結了土匪了?童小姐被虜,你不派人趕緊去找,卻在這里無端端審老子,你真的是官的嗎。干您老母卡賀耶!」
「你……」東城府雖然听不懂閩話,瞧那口吻也知道他在罵自已,氣極重砸堂木,冷笑哼道︰「你說此巨款是你賺的,那本官倒要問問,你是如何賺取如此巨款的?」
這時衙外圍觀的人群密密麻麻,一條老軀從人群里愴惶奔出,見著真的是少爺,嚇的臉色蒼白跑入堂內喊應︰「東城老爺,我家少爺沒說假話,這些錢真的是賺的,不是骯髒的錢吶。」
氣怒的童老爺見著佟伯跑進來澄清,心里無比的詫異,畜牲只會敗家,何時懂的賺錢,當即詢問︰「佟伯,你這是何意呀,他……」手指林華安。「他如何賺取這麼多的銀子?」
「不止,不止。」佟伯趕緊從懷里掏出更多的銀票,小心亦亦擱放于東城老爺的官案上,澄清道︰「我家少爺把靠于學子街的牆壁拆了,出租給商貶們開鋪設樓,這些錢都是店鋪老板們的租金,不信的話東城老爺可派人去瞧瞧。」
「嘩!」此話一出,衙內里里外外所有人皆嘩,對對目光往佟府的敗家子射去,這個敗家子不到三年就敗光了千萬巨資,從來都使錢如流水,竟然也懂的營生之道。
同樣震驚的童老爺想了想,恍然大悟,佟府東牆就是學子街,處于極鬧之地,確實是塊商家必爭寶地,難于置信地瞪大雙眼視看林華安,手抓佟伯詢問︰「佟伯,此事可真?」
「真的,真的。」佟伯連連點頭,手指官案上的銀票道︰「這些銀子確實是少爺賺來的,少爺已經洗心革面重心做人了。」
原本信誓旦旦官爺听得這番話,頓時目面無光,輕輕咳了一聲,板臉哼道︰「既然是真的,收回銀子退下。」轉對捕頭道︰「把東城地圖取來。」
少爺沒事了,佟伯哆嗦接過差役還來的銀票和荷袋,低聲道︰「少爺,給您。」
「你收著吧。」無端端遭了這麼件霉事,林華安心下惱火無比,推開佟伯遞來的銀票,見著童小姐的荷袋,伸手拿回看了看,心想佟天已經這般畜牲了,童小姐還施舍錢財給他,心地這麼善良的小妞卻被綁架了,雖然年紀還很幼小,卻已經是可以那個的年紀了,又長的這麼漂亮,綁匪就算拿到贖金沒有撕票,那也會……
「靠!」不知自已在胡亂想些什麼,他猝地低咒出聲,急如焚火跨步朝圍于官桌上的差役們擠進去,見著是張地圖,一眼認出了幾條大街,是東城的格局平面圖。
「呃?」正與老爺觀圖研究時,捕頭見著敗家子擠身進來,臉色不好喝斥︰「你怎麼還沒走?滾開。」
正想辦法救人,被吼罵的林華安喉嚨一哽,強行把火氣壓下,轉身時見著童府一名奴才從門口人群擠進,大聲嘹喊︰「老爺,匪土前來索要贖金了。」
這聲吶喊讓衙內所有人齊往那名奴才看去,東城老爺大喊︰「快拿來。」
好快呀,林華安往天上偏移的太陽瞧去一眼,低聲對亦步亦趨的老奴僕詢問︰「佟伯現在是什麼時辰。」
佟伯抬看了一眼太陽道︰「大概是未時中了。」
古代一個時辰是二個小時,一刻鐘是十五分鐘。未時是下午一點到三點,未時中是二點。林華安火速離開了衙門,飛奔來到那個豆花小攤,擒住老板急忙問道︰「老板,剛才我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時辰,你記得嗎?」
中午和傍晚是熱鬧時刻,餐飲業吃的就是時間飯,老板點頭道︰「大約是午時六刻。」
午時是上午十一點到下午一點,午時六刻就是十二點半。十二點半童小姐被虜,二點接到贖條。
模著下巴,他深深沉思著。
這時外面人馬奔動,自復雜的思緒里抽回神,轉看是捕頭領著大隊人馬急匆匆往遠處奔過,趕緊揚起雙腿跟著部隊朝左邊的街道奔跑而入。大段路途過去,來到了一處皆為尖頭草頂屋的地方,但見鋪頭急沖沖朝一間房門踹入,很快就回奔了出來,臉色差極對一名農婦打扮的大嬸喝問︰「沒有人,你真的看清楚了嗎?確實是張郎生虜了童小姐。」
「是是。」那大嬸連續點頭,仿佛在證明什麼比起雙手道︰「我去郊外給娃子他爹送飯,見到張郎中扛著一個布袋跑進房里,袋子里傳來哭聲,不會有錯的。」
听到這話,林華安急忙上前詢問︰「大嬸,還記得你見到張郎生時是什麼時辰嗎?」
「這……」那大嬸想了想,猛力點頭道︰「是末時了,可能有一刻了吧。」
未時一刻就是一點十五分,可能是模糊的概念,十五分鐘去掉一半,就是一點八分鐘。張郎生十二點半綁走童小姐,用了三十八分鐘來到了家里。從這里到豆花攤他只須要二十分鐘就能到,然而張郎生是綁架犯,倉惶逃入胡同內,要避開別人,多花十八分鐘是可能的。
他低頭算了一下,抬起雙眼時所有人走遠了,急對身邊的老奴僕詢問︰「佟伯,這里距童府有多遠,大概須要走多久才能到?」
佟伯不懂少爺要干什麼,開聲說道︰「這里是東城的東側,靠近內郊,童府在城內的中央,要走三四刻鐘才能到。」
四十五分鐘,張郎生綁走童小姐是十二點半,來到家里是一點八分鐘,從這里到童小姐府上要四十五分鐘,照這樣算來贖條的時間應該是一點五十四分鐘。童府奴才見到贖條從童府飛奔到衙門,要去了十分鐘左右,那就是二點多,張郎生是做不到二點鐘抵達童府的,可是如果算上奔跑的話,時間就縮小了一半,四十五分鐘的路途變成了二十三分鐘,他還要藏童小姐再去童府,就要再縮小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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