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場一直燃燒到天際的大雪,熊熊的火焰幾乎要把小院連同里面的人全部都吞噬的連骨頭都不剩,早春時節,說干旱也不算干旱,怎麼可能起了這麼大的火,若說有人故意而為之,倒是真的有可能。
不遠處兩個人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熊熊大火,隔著那麼遠都能感覺到它的溫度。一人對另一人說,「看見了吧,你明明就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麼那時候你一定要堅持跟著我們來到這里呢?」
另一個人戲謔的笑著,「這有什麼,身為皇族中人,什麼陣場沒見過,早就練得銅牆鐵骨,刀牆不如了,否則早就變成一胚黃土了吧。」只是可惜了那些人,為了掩人耳目,白白的就犧牲掉了。」他一改戲謔的表情正色道,「他們不會白死,本王一定要讓那凶手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正是慕容玉川跟南宮聖岩。在傅杰查到那麼多消息之後,在南宮聖岩秘密派出的人也證實了消息的可靠性之後,他們便連夜搬離了那個地方,只是一切都要在秘密中進行,不可以大張旗鼓,也不可以被那些暗中監視的探子發現,所以只能一小批一小批的走,唯一沒料到的,便是他們的動作居然這麼快!
澆上桐油的干枯地面,若沖進去救人的話,恐怕也沒有路可以進,能听見里面的哀嚎聲,拼命想要沖出來的人絕望的苦寒,可是站在這里的他們,卻隱忍著都沒有動,他們不能動,現實就是這麼殘忍,即使貴為皇子又如何,他們只能無能為力的眼睜睜看著。這些絕望的哭喊,將伴隨他們一生一世!
小院中人並不多,慕容玉川的手下很多都跟著傅杰走了,只剩下幾個人,也跟著自己走掉,連杏兒扮成的柳煙柔,也轉移到了那片樹林的營帳里去了,所以這些犧牲掉的人,幾乎全是南宮聖岩的人,他本不該心疼的,比這個都慘烈的事,他自認都目睹過,但是沒想到心底還是有柔軟的地方,他緊緊握起手指,發誓那個毫無人性的凶手,他一定會將他碎尸萬段!
若是用下毒或者刺殺的方式,他反倒覺得那是理所應當的,每個皇室子弟都可能經歷,可是他用了這樣波及無辜的方式,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第二天一大早,柳煙柔便找來了梁卞吟,她堅持一定要一起回到澤之國的土地上過節,梁卞吟自然害怕的臉都白了,王爺這幾天就吃她做的菜上癮了,若她堅持像其他的澤之國人一樣也回去呆上一天的話,天啊,他要舀什麼來給王爺吃呢?但話又說回來了,這個習俗是每個國家都知道的,不然的話也不會今天像集體搬家一樣熱鬧了,不允許人家走,也不是個事啊。
這樣矛盾著,梁公公已經急得滿頭是汗了,那胖胖的身子,兩個胳膊幾乎無法抱在一起,他那滑稽的樣子,柳煙柔實在忍不住便笑了出來,被梁公公媚眼一瞪才消停了下來。傅爾嫣這會兒才有些明白,為何煙兒明明決定她回去,卻今兒個要告訴人家說兩個人一塊兒回去。果真呢,梁公公覺得不好意思,就絕不會阻攔自己了,這小丫頭,真是太有心眼了。
柳煙柔停止小聲,接著正色道,「煙兒知道公公為難,可是您也知道我們澤之國的子民非常重視這個節日,所以沒有辦法,煙兒只有拜托姐姐回到我澤之國,祈禱的時候連煙兒那一份兒也捎上,希望老天爺體諒煙兒,不會因此怪罪于我,姐姐,可以嗎,麻煩你幫妹妹多祈禱一個時辰,我這兒還有些錢,若今天趕不回來的,就明天回來好了,女孩子家,不要走夜路吧。♀」
柳煙柔復又轉向梁公公,眼淚汪汪的,「梁公公,你不會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吧,少了姐姐這個幫手,煙兒一個人更要忙起來了,煙兒在這里一個人蘀兩個人做活計,而姐姐也要一個人回到澤之國蘀我們姐妹倆祈禱,行嗎?」
梁公公正急的不行呢,他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柳煙柔悄悄松了一口氣,小夏子那時候三令五申不允許兩人出門,就連采購都不可以,她可是擔心的緊呢,若今天不能出這個門,恐怕要出大事了呢!
府里的人頓時少了不少,清淨了很多,只可惜梁公公小夏子都還在,而且這王府處處機關重重,她那時候還有武功時,都沒有把握可以闖過,更何況現在她已經徹底的放棄了自己的武功,變成了真正弱不禁風的大小姐。除了做飯時趁著人手少,再度確認一下自己費盡心思的觀察是不是正確之外,沒有什麼好做的了。
那位胖嬸今天並沒有那樣偷偷模模的,也許是因為女孩子們大都走了,只剩下了一個為王爺傳飯的小丫頭,她並不會走進廚房的。柳煙柔好想跟著那位胖嬸,去看看那位神秘的客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那位胖嬸因為語言不通,根本就裝啞巴,但她比比劃劃的,根本沒有人能看的懂,也沒有人會主動接近她,她身體強壯極了,力氣又大,也沒有什麼可以讓別人幫忙的地方,真是傷腦筋啊,今天可能會一無所獲呢。
徘徊了好久,柳煙柔還是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跟那位胖嬸多說些什麼,轉而想到,若是取得了那位王爺的信任,取而代之,為那位神秘的客人送飯,甚至做飯的話,啊咧咧,不可能啦,都來了好幾天了,那個家伙對這樣一位新廚師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嗎,或者他真的很忙,忙著進行他那不可告人的計劃。
百無聊賴的回到房間,柳煙柔唉聲嘆氣的,真不好呢,這個時代沒有電話,沒有通訊設備,也不知道傅爾嫣她有沒有听自己的話,找到那天去過的城隍廟,順利的和傅杰踫面,交換消息呢,還有,若他真的沒有在這里,那麼,回契胡的路上,他遭到了怎麼樣的對待啊,有沒有因為試圖逃跑而被打,吃得好嗎,住的好嗎?
怎麼可能會好呢?想著想著,柳煙柔忽然眼淚汪汪了起來,他吃了那麼多苦才回到自己父親的身邊,怎麼感覺苦難這才剛剛開始一樣,若良妃娘娘那時候便知道她和她的孩子在這澤之國會遭遇一連串的悲慘,當時她還會那樣任性,義無反顧的嫁過來嗎?
外面想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扣扣,扣扣」柳煙柔趕緊抹抹眼淚,「誰在外面,請進?」
梁公公推門進來,「煙兒姑娘,很抱歉這時候打擾你,是這樣的,我們家王爺想要見見你,請跟我走一趟吧?」
柳煙柔極力掩飾著自己的驚訝,剛剛還想過見見這位王爺,沒想到居然會?怎麼會呢,既然前幾天他都沒有想過要見自己,見這個很合他胃口的廚子,怎麼會突然間想見了呢,是他正在忙的事告一段落,想要換換心情,還是其實自己這樣頻繁的行動,遭到了某種懷疑?無論如何,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才行。
「王爺可有說是為了何事嗎,是不是煙兒做的飯菜不可口,王爺生氣了,姐姐不在這里,煙兒有些害怕呢?」柳煙柔緩緩的坐了起來,有些擔心的問道。
「這倒沒有,王爺向來高深莫測,老奴也不知道他的用意,不過姑娘別害怕,雖然王爺高高在上,怒不可威的,他對女孩子可一向是彬彬有禮,很有紳士風度呢,哦,這紳士風度的意思便是,便是你們澤之國所說的,溫文儒雅,大方得體之類的,總之你不用怕,你的飯菜,王爺可是很欣賞呢,還讓老奴準備了銀兩,或者是要獎賞于你吧。」梁公公到看不出什麼異樣,也許他是真的不知道吧,柳煙柔帶著滿肚子的疑惑跟去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吧。
仔細的記著過去的路線,曲曲折折的,柳煙柔不一會兒便迷糊了,沒辦法,她路痴的個性從前世就是這樣了,更何況,那個房間,不一定就是王爺常常在的地方,更何況,機關術常常變換也是有可能了,何必浪費自己的腦細胞呢。想到這,柳煙柔深吸一口氣,新鮮的空氣讓她覺得好了些,有些緊張呢。
「不用緊張了,姑娘,你不會禮儀的話,用你們澤之國的就行了,反正只是個心意而已。」梁公公勸解道。
「多謝公公,只是就算在我們澤之國,想我這樣的小門小戶,也根本沒有什麼禮儀講究啊,這會兒我越想越覺得害怕,要不,還是回去吧,你就告訴王爺說我生病還沒好,行嗎?」柳煙柔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時候無論是受訓還是在相府在皇宮,學的都是宮廷禮儀啊,若是在這上面漏了餡兒,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那就跪在地上磕個頭就行了,都到了,你就別害怕了,王爺也不是第一次接見他喜愛的廚子了,各種情況都有,王爺會體諒的。」梁公公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柳煙柔暗忖,也只有這樣了。只希望等待她的,不是戳穿她身份的危險吧?前面那粱公公面色凝重,愁眉苦臉,好似自己辦砸了什麼事,怕受到處罰那樣,他連頭都不敢回,怕她看出來,只想快點把這燙手山芋送過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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