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歲月天涯夢029
早飯後,離開會還有半個多小時時間,參加會議的人三三兩兩都到江邊散步,說是散步,其實更多的是大家都在眺望江對岸那個神秘而貧瘠的國度,發表著各種感慨和議論。`小說`
秋桐站在江邊的欄桿旁,神情默默地凝視著江對岸,我想,此時此刻,沒有人會知道秋桐心里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懷,她是帶著怎麼樣的一種感受在凝視著她的祖國。
我站在秋桐身邊,沒有打擾她,也靜靜地看著這條大江,看著對岸蜿蜒的山巒。
「那邊,有一棵梧桐樹,很大的梧桐樹」秋桐輕聲說了一句。
我睜大眼楮看去,看不到。
「我看不到」我說。
「可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棵梧桐樹」秋桐說。
我看了一眼秋桐沉靜的神情,不由點了點頭,是的,她看到了,我看不到,江這邊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但是,她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因為那棵梧桐樹多年來一直就在她的心里,在她的眼里。
「鴨綠江啊鴨綠江,水暖魚肥好地方,農家漁夫這里住喲!又打魚來又種糧,鴨綠江上風光好喲,太平日子萬年長」秋桐低音了幾句,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不做聲了,又沉默起來,眼神悵惘而憂郁地凝視著前方。
這時,在旁邊幾位同行的談話聲傳過來,似乎是一位丹東報業集團的同行在向外地的同行介紹關于當地和對岸那個國家的情況。
「我們這邊沿江都是高樓大廈,沿江大道上車水馬龍,一片繁華,再看看對過那個所謂的城市,一片低矮破舊的樓房,沿江公路上幾乎見不到車輛,蕭條敗落差別是顯而易見的,這邊沿江的住宅樓住戶,幾乎家家都備有望遠鏡,家里來了客人,首先會招呼客人先拿望遠鏡看看江對岸的景象,這都成了招待客人的第一道程序」當地的同行說。
其他幾人不由感慨起來,當地同行似乎來了興致,接著說︰「我給你們講一個發生在鴨綠江邊的真實的故事,這故事就發生在我們報業集團印刷廠一位同事的身上,他親自經歷的故事」
「好,說」
秋桐站在那里,沒有任何反應,我不由側耳傾听。
「這位同事在江那邊有親戚,雖然只隔著一條江,但是卻多年不能相見,前段時間,通過努力,他終于到了那邊。兩邊一見面就抱著哭呀.就象當年志願軍要回國了!同事就說別哭了,別哭了!這不來了嘛!這山連山,江連江的,隔得不遠呀!但怎麼象隔了幾個世紀!但那邊是大哭,是主動地哭,同事不由也隨著哭了,是小哭,是被動地哭.總之,兩邊都哭了。
所有能來的親戚都來了,歡聚一堂。到吃飯的時侯了,同事打開酒,打開罐頭,打開拿過去的各種好吃的,一邊往上擺,一邊就能听見滿屋子咕嚕咕嚕喝酒的聲音。端起酒杯,長者開始說話了,感謝偉大的領袖金**雲雲,說的一套一套的,有點兒象我們這邊文化大革命時的‘三忠于’、‘四無限’,無限熱愛、無限信仰、無限崇拜、無限忠誠。同事一听心里挺不得勁兒,這哪是哪呀!但礙于禮貌沒說什麼。幾杯酒下肚,氣氛上來了,開始有動靜了。同事就借著酒勁兒說,在我們那邊,是誰請客誰掏錢,大伙兒就感謝誰,就象這酒,這好吃的,是我拿來的,你們感謝金**干什麼,你們得感謝我呀?
同事話音剛落,這滿桌子人呼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臉都不是色兒了,緊接著,一個接一個地穿上鞋就往外走,把這位同事弄得酒醒大半,急問怎麼回事?主人便大呼哎呀!哎呀!怎麼能這麼說呀!便也穿上鞋推門出去,孩子便說得趕緊去匯報。
當晚,幾個身著便衣面孔陰沉的人來了,先要去證件,中華人民共國護照,又問吃飯的時侯,你都說什麼了?同事就說:沒說什麼呀!
便衣又問:「沒說什麼?」
同事又說:是沒說什麼.我就說這麼多吃的喝的是我拿來的,你們感謝金**干什麼.怎麼了?
這時,四下看看,一家人整整齊齊,規規矩矩,一溜兒靠牆站著,個個哆哆嗦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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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這位同事灰溜溜的老老實實地回來了,好在是邊境城市,方便。人回來後便給妻子打電話,妻子就問:不是說要在那邊住上幾天的嗎,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故事听完了,大家不由愈發感慨起來︰「這也管得太嚴格了怎麼什麼都管啊」
當地的同行接著說︰「江對岸那邊別看什麼都國家管,但國家窮得什麼都沒有,管也等于不管國家窮,老百姓更窮!這邊吃的喝的很平常的東西,那邊大都沒見過.便常有一些人拿東西和這邊的老百姓交換。再給你們講個故事︰一個冬夜的晚上,鴨綠江上又有兩邊的老百姓偷偷地踫頭了。這邊的人穿得暖暖和和的,那邊是一個幾乎沒穿棉衣,腳穿單鞋的小伙子,交換的東西,這邊是酒,那邊是明太魚干。幾番討價還價後,交換還是沒結果.這時,又起風了,呼嘯的北風沿著江面上嗚嗚地過來了,眼瞅著那邊的小伙子有些受不了了!
讓我喝口酒吧?那邊的小伙子用半生半熟的漢話說.
行呀,但得拿你的明太魚干換。這邊的人說。
怎麼換?
一口酒一串明太魚。
小伙子跺了跺腳,想了想,很不情願地說:好吧。
剛打開酒瓶,小伙子又說:一口是多少?
一咕嘟,一冒泡,就是一口。
于是,小伙子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幾下子就將帶過來的明太魚干快咕嘟沒了。
酒是什麼酒?這邊地產的零散白酒倒進漂亮的酒瓶里,一斤不過兩塊錢。一串明太魚干幾條魚?十條,在我們這邊的超市里,一瓶散白酒也就值兩三條魚干。
在一次會議後的宴會上,有朋友向我講了這個故事,講了鴨綠江對岸人的‘傻’,講了那邊窮到什麼程度,說咱們今天桌上的這些,在那邊是國宴了!說完大伙兒繼續喝酒。但不知為什麼,酒杯再一沾嘴邊,我就听見一聲咕嘟,喝得我心里特難受!喝完酒,往家里走的時侯,我的眼前總閃晃著一個在北風中,凍得哆哆嗦嗦的小伙子,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樣子!
我就想啊,當年,我們跨過鴨綠江干什麼去了?如果我們將當年過江的情景和幾十年後一個冬夜里的情景剪輯在一起,兩岸的老百姓會說什麼呢」
听完這個故事,大家都沉默了。
「這邊的一些中藥那邊認,也拿明太魚干換,」當地同行繼續說「但這邊一些人缺德,熊人家!苞米面用糖一熬,揉成團,便中藥了,別以為那個斃了的鄭姓國家藥監局長缺德,一些老百姓不當官也缺德!幾次下來,那邊的‘傻子’也不傻了。再往一塊聚得時侯,那邊就說:你們的藥是假的,不拿真的不換了.這邊就說:誰說是假的?假的還不吃死人呀?
又談妥條件後,這邊尋思尋思,拿幾盒真的吧。
江上的冬月模模糊糊一亮,兩邊的人開始交貨了,幾盒中藥拿過去,看了看包裝,再打開,點點頭。
哎,魚在哪兒呢?
那邊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雪地里齊刷刷地豎著一排排的明太魚,過去查查,差不多,對數。
這邊沒等查完,江對岸似乎有動靜,呼啦一下,那邊的人撤了。
等到這邊拉開兜子往里裝時,才發現上當了,那站在雪地里的是一顆顆明太魚的魚頭,個個沒了身子。
這邊的‘精子’傻了!
那邊的‘傻子’跑了!」
大家不由發出一陣輕笑聲,我也忍不住笑了,看看秋桐,她面無表情。
「有意思,再講一個」大家要求。
「好,這個是一個軍官哭了的故事」當地同行說︰「又抓著一個偷渡過來的,還背了一小袋大米,這可太稀奇了!那邊窮得吃不上飯了,這位還背大米過來了一審,竟是人民軍軍官,並拿出軍官證。再審,男人哭了。
一個大男人你哭什麼?怎麼回事兒?
原來他女兒要出嫁了,想用大米到這邊換點床單被罩.說完便一邊哭一邊哀求這邊的軍人說:都是軍人請幫幫忙吧!請幫幫忙吧!女兒幾號幾號就要出嫁了,即然抓住了,我也不要大米了,放我回去吧,但千萬別從口岸放我回去,我死了,全家人就完了!
這邊的軍人沒辦法兒了,便跟當地公安局合計怎麼辦。也巧,新提的公安局長的父親當年就是志願軍,和那邊有些感情.想了想便用電話跟上級有關部門作了匯報,估計也沒少替那邊的軍官說好話,答復是你們看著處理吧。
于是,便安排那邊的軍官吃了頓飯,還買來幾床綢面的床上用品和一些化妝品,大米也讓他拿回去。
又是一個晚上,那邊的軍官從原路邁回,臨別時,他給這邊的公安局長啪地一個立正,打了個軍禮」
听完這個故事,大家又都沉默了,我的心里突然有些發酸,看看秋桐,她的眼角似乎有些發潮。
某年某月的一天,鴨綠江這邊的一個中國小城,也許听不見對岸的大山背後一個朝鮮姑娘出嫁時的歡聲笑語。但這一天,一定有一個朝鮮軍人在偷偷地落淚,為了女兒,他在中**人面前沒做軍人,但做了一次父親
幾位同行又繼續散步去了,我和秋桐站在原地,我心里一直回味著剛才那個故事
良久,我听到秋桐發出低低的一聲嘆息︰「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丑再窮,再難以理喻,那也是我的祖國我的母親」
我的心一顫,轉臉看去,秋桐的眼角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
嗅著寒風里略帶氤氳的水汽,看著這條冰雪覆蓋的大江,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她夜晚中的樣子,是沉靜、嫵媚,抑或憂傷
魂牽夢繞的鴨綠江安靜的躺在那里,當我的目光繞過那片眾人劃槳的雕塑,繞過這個黑白分明的雕像,我發現她的確還安靜的躺在那里,听不到脈搏與心跳
側過頭,斷橋還是是平日里深沉的凝固的樣子,冬日冰面上皚皚的白雪,讓這座承載著沉重歷史的斷橋仿佛有了鮮活的生命,仿佛忘卻了曾經的戰火、血淚和累累尸骨
我不知道在這里沉默了半個多世紀的斷橋是否會記得在那個苦難的歲月里,曾經有一位女孩被遺棄在對岸的梧桐樹下,曾經有一位女孩在這座城市在它的身邊度過了永生難以磨滅的童年和少年時光,是否記得我和這位女孩在鴨綠江上的游輪上有過刻骨銘心的邂逅
良久的沉默之後,我和秋桐回到了酒店,開始開會。
按照會議日程,上午是交流發言,下午是領導講話。
秋桐代表星海傳媒集團做發言,她的發言博得了與會人員高度的贊嘆,收到了很好的反響,大家熱烈鼓掌,孫東凱滿面紅光,顯然十分滿意。
下午的會議日程結束後,東道主舉辦了豐盛的晚宴,宴會廳里十分熱鬧,大家觥籌交錯,熱烈踫杯交談。
吃飯的坐席是按照類別安排的,各家報業集團的老大和省報業發行協會的領導在一起,各家報業集團經管辦和黨辦的主任們分別湊在一起,自然,各家報業集團發行的同行們也聚在一起。東道主安排很細致,每桌都有當地的同行們陪酒。
在領導致完敬酒詞後,大家開始開懷暢飲。
北方人本來就能喝,加上是在寒冷的冬天,加上東道主十分盛情,各桌都喝得熱火朝天。北方人喝酒很講規矩,主陪和副主陪分別和全桌人集體敬三杯酒,集體喝完,還要分別單獨表示敬意,同時,作為客人的大家也會分別互相敬酒。
大家都是同行,不在一個低語,不是一個單位,沒有彼此之間利益上的沖突,喝起酒說起話來然是毫無顧忌的,這樣的酒場,最容易喝多。
大家喝的都是白酒。
不光本桌的人互相喝,省報協的領導和各家報業集團的老大們也開始串場子,舉著酒杯到各個酒桌敬酒,孫東凱在曹麗的陪同下,一桌一桌地喝,他是星海報業集團的新貴,自然是要讓大家都認識下的。曹麗顯得很風光,春風得意地陪著孫東凱穿梭于各個酒桌,嘴巴說個不停,也喝個不停。
一會兒,孫東凱和曹麗還有丹東報業集團的老總一起到了我們的酒桌,給大家敬酒。
丹東報業集團的老總是個直爽人,大廳里不時能听到他爽朗的笑聲。
給大家敬完酒,這位老總又倒滿酒,單獨給秋桐敬酒。
「秋總啊,早就听說星海傳媒集團孫書記手下有一位才貌俱佳的發行高手,今天總算是見到了,上午听了你的發言,听了那麼多精彩的發行營銷案例,受益匪淺啊」老總笑著對秋桐說︰「我早就想帶著我們集團發行公司的人到你們那里去取經只是一直沒抽出時間」
「老總過獎了」秋桐謙虛地說著,又將我介紹給老總︰「這位是我們公司分管發行的易總,我上午匯報的很多營銷案例,都是他策劃的」
我站起來,向老總點頭致意。
老總又和我握手,點點頭︰「年輕的副總,年輕的發行營銷策劃專家,難能可貴前途無量」
「謝謝老總夸獎!」我也謙虛著。
孫東凱微笑著站在旁邊看著。
「來,我給二位單獨喝一杯!」
我們一起干杯。
喝完後,老總並沒有離開,而是轉頭看著孫東凱︰「孫書記,我想向你提一個請求,不知老弟是否能給我這個面子」
「哈哈」孫東凱笑起來︰「老兄你什麼時候如此客套了什麼面子不面子,什麼請求啊,老兄有什麼指示盡管下」
老總說︰「是這樣的我想多留你們的秋總和易總在丹東呆一天,明天到我們集團去給發行部門的人單獨做個交流,傳經送寶,怎麼樣?」
「這」孫東凱矜持了一下。《》
「我知道現在是大征訂最繁忙的時候,大家都很忙,我保證不多留,只留一天,後天準時派車送回去」老總忙又說。
孫東凱笑了下,然後說︰「既然老兄如此盛情,如此高看我們,那我當然是不能拒絕老兄的了那好,那就這樣,明天,秋桐和易克在丹東多呆一天,到丹東報業集團去觀摩學習」
「好,好」老總很高興︰「謝謝老弟了不過,這二位去可不是觀摩學習,我剛才說了,是去傳經送寶來,我們一起再干一杯」
既然孫東凱表態了,我和秋桐當然是不能說什麼的了,只有服從。
于是,大家又干了一杯。
然後,老總和孫東凱到別桌去敬酒,我們坐下和大家繼續喝。
一來二去,大家都有了醉意,秋桐的臉喝得紅紅的。
我看到孫東凱走路都有些搖晃了,看得出,他今晚喝酒很歡暢,畢竟,這是他作為星海傳媒的老大第一次在全省各家兄弟報業集團老大面前亮相,這自然是會讓他很興奮的。
酒足飯飽,大家散去。
我回到房間,蘇定國也滿面紅光搖搖擺擺進來了,嘴里還哼著小曲。
我正要去洗澡,突然曹麗來敲門了。
打開門,曹麗笑呵呵地說︰「哎,孫書記今晚喝得很高興,余興未盡,想去唱歌,我在三樓夜總會訂好了包間,大家一起去」
「我喝多了不去了吧」蘇定國說。
「不行,孫書記說了,大家都要去秋總也要去」
我本來也想推辭的,一听秋桐也要去,于是點點頭︰「好,去——」
我此時還保持著清醒,我不知道孫東凱會在離開丹東的前夜又會搞什麼動靜。今晚他喝了不少酒,酒會壯膽的。
當然,我知道,假如他真的打算對秋桐施加什麼詭計,是必定會拉上我和蘇定國去做掩飾的,再說,我和蘇定國不去,秋桐也未必會去。
我和蘇定國下樓,直接去了三樓夜總會的包間,孫東凱已經到了,曹麗忙著安排服務員上水果零食和飲料,還要了一箱啤酒。
一會兒,秋桐也來了,進來後,直接坐在我旁邊。
「定國,先唱首歌,我還沒听過你的歌喉呢」孫東凱說。
「呵呵好,那我就先拋磚引玉,獻丑了」蘇定國接著拿起話筒,找你點了歌,站到屏幕前唱起來。
服務員給大家倒好酒,孫東凱舉起酒杯,看著我和秋桐還有曹麗,搖頭晃腦地︰「來——三位,我敬各位一杯酒這次丹東之行,會開的十分圓滿,我們集團在會上大大抓了面子,秋桐你也給我長了臉」
說完,孫東凱先喝掉了杯中酒,大家也都干了。
然後曹麗主動給大家倒酒。
接著大家開始邊吃邊唱邊喝,秋桐和我分別象征性唱了一首之後,接下來孫東凱和曹麗就成了麥霸,兩人輪番表演,或者共同合唱。我和秋桐蘇定國則坐在那里听,蘇定國不時鼓掌,不時上去給孫東凱和曹麗獻花獻酒表示祝賀。
歌唱間隙,大家又一起喝酒,蘇定國很快就喝多了,靠在沙發背上眯著眼楮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曹麗拿起酒瓶又開始給大家倒酒。
這時,秋桐起身去上衛生間。
曹麗邊倒酒邊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孫東凱,孫東凱不看曹麗,卻看著我︰「小易,去——去找服務員,再來一個果盤」
我起身出去叫服務員,等我回來,看到秋桐已經從衛生間回來了,正坐在那里,孫東凱和曹麗正站在屏幕前合唱《夫妻雙雙把家還》,茶幾上的酒杯倒地滿滿的。
孫東凱和曹麗唱完,回到沙發上坐下,孫東凱舉起酒杯︰「來,各位,再干一杯」
說完,孫東凱又帶頭干掉。
曹麗毫不猶豫舉起酒杯就喝了。
我也舉起杯子,喝了。
秋桐舉起酒杯,慢慢品了一口,然後看了看曹麗,接著也慢慢喝了。
喝完之後,我看到孫東凱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曹麗臉上的表情則難以捉模。
接著,大家不唱了,邊吃零食邊閑談,曹麗這時喚醒了蘇定國,和大家一起聊天。
孫東凱邊聊天邊不時瞥一眼秋桐,曹麗也不時看秋桐一眼。
一會兒,秋桐用手扶著額頭,搖搖晃晃站起來,說︰「哎——對不起啊,各位,我喝多了,頭有些暈,我要先上去歇會兒了」
听到這話,我站起來︰「我送你回房間吧?」
秋桐看了我一眼,搖搖頭︰「不用,我自己還能回去,沒問題的」
「既然秋總喝多了,那就先上去休息吧」孫東凱不動聲色地說。
然後,秋桐又歉意地沖大家笑笑,接著就出去了。
「來,我們繼續喝酒」孫東凱又說。
喝了半天,孫東凱突然想起了什麼,說︰「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我和省報業協會的領導還有個事情要談,你們繼續玩,我先過去一下」
說完,孫東凱站起來就走了。
這時我看到曹麗的眼神有些難看,帶著強烈的酸楚,還有幾分不可遏制的妒惱和無奈。
又閑聊了一會,曹麗有些掃興地說︰「不玩了,回房間去吧」
大家站起來出去,在電梯間里,我看到曹麗的一直發白的臉色開始發紅,兩眼有些迷幻,呼吸有些急促,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我。
蘇定國就在跟前,她不敢怎麼樣!
出了電梯,我和蘇定國回到房間,剛到房間,我接到了曹麗的電話。
「出來接電話」曹麗急促的聲音。
我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的蘇定國,出去接電話。
「什麼事?」我說。
「哎——我怎麼感覺渾身火燒火燎的,下面癢地難受你趕快到我房間里來,來**」曹麗的聲音听起來有些饑渴難耐︰「快來我等著你」
「你自己用手摳吧」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剛掛了電話,秋桐打了過來。
「來坐會」秋桐說。
我于是上樓,敲門,听到里面秋桐的聲音︰「誰?」
「我——」我壓低聲音,看看孫東凱和曹麗的房間門口。
接著秋桐就過來開門了,神色很平靜。
我進去,秋桐關上門。
「散了?」秋桐看著我,邊示意我坐下。
「嗯」我點點頭,看著秋桐︰「你沒事吧」
秋桐微微一笑︰「沒事放心,我今晚沒喝多」
我松了口氣︰「那就好你回來之後,沒人打擾你吧?」
「有啊!」秋桐說。
「誰?」
「你啊——」秋桐輕笑起來。
我笑了下︰「你剛走了一會兒,孫東凱就走了我還以為他」
看來,孫東凱的確是省報業協會的領導談事情去了。
秋桐沒有說話。
正在這時,听到走廊里傳來曹麗的喊叫聲︰「服務員,我要的冰水呢,快給我送來快點」
曹麗的聲音听起來有些狂亂和迷亂。
秋桐這時臉色突然一變,接著冷笑一聲。
我說︰「怎麼了?」
「沒怎麼」秋桐緊緊抿著嘴唇,神色有些難看。
「曹麗怎麼會這樣?」我說。
「怎麼會這樣?哼自己做的孽自己受她一定是喝多了,喝了不該喝的東西」秋桐冷峻地說。
我這時突然領悟過來,心里一顫,看著秋桐︰「你是說曹麗喝的酒有問題」
「不是她的酒有問題,而是我的酒有問題」秋桐說。
「啊——」我不由叫了出來。
秋桐看著我︰那會兒,我喝酒喝得有些頭暈,就去包間里的衛生間洗臉,在我上衛生間洗臉的時候,你正好去叫服務員,蘇定國在昏昏欲睡我洗臉的時候衛生間的門沒有關嚴實,我洗完臉,正在對著鏡子擦臉,突然從鏡子里透過門縫看到曹麗似乎正在向我的酒杯里邊倒酒邊灑什麼東西我接著出來,他們倆都若無其事地坐在那里,接著就站起來去唱歌趁他們唱歌的時候,我裝作拿水果,將我和曹麗的酒杯換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孫東凱和曹麗果然沒有放過離開丹東前的最後一次機會,趁我和秋桐都不在,趁蘇定國昏睡,在秋桐的酒里下了藥,只是沒想到被秋桐發覺了,被秋桐置換了酒杯,那藥被曹麗喝了進去,怪不得離開的時候曹麗那種表現。
想到這里,我不禁有些後怕,幸虧秋桐及時發現了,幸虧秋桐及時置換了酒杯,不然
「這就叫害人害己」秋桐說︰「我在洗臉的時候,听到孫東凱讓你出去叫服務員上果盤,就特意通過衛生間的鏡子留意著他們的動靜果然」說到這里,秋桐深深地嘆了口氣。
「幸虧你多了個心眼」我心有余悸地說。
「我不想多這些心眼,都是被逼的」秋桐的臉上露出悲哀和憤慨的表情。
正在這時,突然听到門口發出門卡刷門時「吱——」的聲音,接著房門被輕輕推開,孫東凱進來了。
我和秋桐一起看著孫東凱。
「啊——」孫東凱看到我們,發出意外的一聲驚叫,接著就迅速鎮靜下來,低頭看看手里的門卡,帶著困惑和不解的神情說︰「咦——這不是我房間的門卡嗎?這不是我的房間嗎?怎麼回事,我拿錯了門卡,走錯了房間?」
秋桐站起來,笑著說︰「這是我的房間啊,孫總你拿沒拿錯房卡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是走錯房間了」
「哎——你看,你看,我喝多了,剛和樓上省報業協會的領導談完事情,昏頭昏腦回來,沒注意看房間號」孫東凱笑著,又說︰「這房卡是我房間的啊,怎麼能打開你房間的門呢?」
「是啊,好奇怪」秋桐說︰「我猜一定是酒店的自動房門系統出了毛病,或者,服務台發房卡的時候操作失誤,把你房間的房卡弄成了公共卡,所以才會這樣」
「哦原來是這樣」孫東凱如釋重負,點點頭,接著看著我們︰「你們還沒休息啊?」
「我和易總在商談明天去丹東報業集團交流的注意事項」秋桐說︰「孫書記,既然來了,要不要坐會兒,給我們明天的交流來點指示」
「時候不早了,不坐了,沒什麼好指示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就行,我對你們是很放心的」孫東凱強笑著︰「好了,我累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孫東凱看來剛才真的是去了省報業協會領導的房間談事情了,這會才過來開門,他剛才一定不在自己房間,不然,剛才曹麗的叫喊聲一定會讓他意識到什麼。當然,他去和領導談事情也是想有個緩沖時間,估計這會兒藥效應該發作了,就過來了。
孫東凱笑著關門出去,關門的一剎那,我看到了他眼里大惑不解和極度失落的神情
同時,我也明白秋桐打電話叫我上來的用意。
孫東凱走後,我和秋桐都沉默了。
半天,秋桐站到窗前,拉開窗簾,看著窗外
突然,隱約又听到走廊里傳來曹麗迷亂的叫聲,還有急促的敲門聲︰「開門,開門」
我站起來走到門口側耳傾听,曹麗在敲孫東凱的門。
接著听到開門的聲音。
「搞錯了,搞錯了——」曹麗話只說了一半就沒了聲音,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嘴巴,接著就听到關門的聲音。
我回身看著秋桐,她依舊站在窗前,背對著我,半晌,發出深深的一聲嘆息,嘆息里含著極度的悲憤和無奈
「你可以回去了」秋桐低聲說了一句。
雖然秋桐沒有回頭看我,我還是點點頭︰「好的,我走了,你關好門反鎖上」
「嗯」
我又看了秋桐一眼,然後開門出去,帶好門。
我走到孫東凱的房門口,將耳朵貼近房門,隱約听到里面傳來曹麗幻覺般的聲音︰「搞錯了,搞錯了,我喝了那杯酒不行了,下面癢地不行了渾身都竄火,你趕緊來**快」
「混蛋,我看你是故意喝錯酒的,你是醋意大發故意不想成全我的好事」孫東凱惱羞成怒的低吼聲。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想成全你的你不要這麼認為我,我是冤枉的啊你快來**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難受死了」
「滾你媽的,你這個**老子沒讓你氣死這點事都辦不成」孫東凱繼續低吼著。
「我不能滾啊,我要你**啊,求求你,**吧,**啊我以後一定會幫你搞定的一定會的,以後一定還會有機會的求求你,我實在受不了了,你趕快來玩弄我啊」曹麗苦苦哀求的聲音。
「月兌——全部月兌光老子今晚也只有拿你來瀉火了操——」孫東凱的聲音听起來充滿失望和沮喪
我不再听了,悄然離去。
回到房間,蘇定國正睡的呼呼的。
躺在床上,想著今晚的事情,越想越後怕,我竟然一時大意被曹麗和孫東凱鑽了空子,幸虧秋桐警惕性高,幸虧秋桐腦筋轉得快,不然
要是秋桐真的中了孫東凱和曹麗的暗算,我無法原諒自己,也無顏面對秋桐。當然,我會立馬和孫東凱翻臉,我會剁了孫東凱和曹麗。
我這樣想著,有些慶幸,還有些自責
明天孫東凱和曹麗就要回星海了,這次丹東之行終于算是順利過來了,有驚無險。
當然,我知道,孫東凱沒有達到目的,是絕對不會罷休的,今後,仍需要倍加提高警惕。
同時,又感到有些欣慰,秋桐此次依靠自己的睿智和機敏完美地保護了自己,同時還順帶對敵人進行了懲罰,她終于不再只做沉默的羔羊了。
明天,我和秋桐將單獨留在丹東,將要去丹東報業集團進行業務交流。
明天,在這個我和秋桐的初次邂逅地,我和秋桐之間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我不知道,我無法想象。
雖然無法想象,但心里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這種預感讓我有所期待,卻又感到驚懼和不安。
正胡思亂想著,手機突然響了,我一把抓起電話,一看,是李順打來的。
深更半夜打電話,這樣的事也只有李順能干得出來。
我起床,到了衛生間,關好門,然後接听。
「在哪里?」電話里傳來李順遙遠的聲音。
「丹東,開會的!」我壓低嗓門說。
「什麼會?」
「全省報業發行系統的會!」
「秋桐去了嗎?」
「是的!」
「嗯到老家開會去了回老家了」李順頓了下,接著說︰「結束了嗎?」
「今天結束的」
「明天回去?」
「後天!」
「為嘛?」
「明天我和秋總到丹東報業集團去業務交流」
「哦交流好,不錯,好好交流在老家多呆一天也不錯她可是有些時日沒回去過了」
我沒吱聲。李順要是知道秋桐在自己的老家差點惡棍暗算,不知會作何反應。
沉默了片刻,李順又說︰「報名了嗎?」
「報什麼名?」
「靠——還能報什麼名?自然是那個事業單位招考的事情」李順說。
「沒有——」我說。
「為什麼不報名?」
「沒興趣!」
「沒興趣?」
「是的」
李順停頓了下,接著用果斷的聲音說︰「明天是報名截至最後一天,你——給我馬上去報上名!回不去沒事,你給我通過網上報名」
李順對此事知道的倒是很具體,連報名方式都打听地很清楚。
「對不起,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說了算,我剛說了,我沒興趣,我不報!」我干脆地說。
「哈哈」片刻,李順在電話里突然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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