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的魔王不如豬 68

作者 ︰ 絕世貓痞

「是她。《》」唐一鶴戴著老花鏡,眯著眼楮看著手機視頻,對朱燁道,「卓秋霜,當年就是她爆出了懷孕的消息,當時你母親剛剛過世,為這個你舅舅還專門帶了上百人來海城吊孝。不過你爸爸說那是意外,後來說服她墮胎,賠錢分手了。」

砂爺的風流韻事朱燁知道的並不多,一則是當時他年紀還小,二則是唐娥娥認為大人的事不應波及小孩,一直非常保護他們的父子關系,從不在兒子面前數說砂爺的過錯。之所以今天他還能想起卓秋霜這個名字,完全是因為有一次無意間听保姆私下里抱怨,說老爺新提拔的行政助理一瞧就是個狐狸精雲雲。

沒想到朱礪居然供奉著她的牌位。

為什麼?朱燁百思不得其解,當年砂爺徹查綁架事件,是查到過他們之間有來往,但似乎關系並不密切,起碼沒有密切到一個死了另一個能供奉她十年的地步。

「我明白了。」唐一鶴將視頻全部看完,想了一會,語聲冷了下來,「好陰毒的手段!」

「怎麼說?」朱燁隱隱感到事情不是自己考慮的那麼簡單。果然,唐一鶴道︰「還記得我給你說過,你父親中的叫做‘血嬰尸降’,是以初生小兒墳上的鬼藤養成小鬼,以尸油浸泡供養的麼?我原本還猜測朱礪是自己弄了孩子出來煉降頭,原來想岔了。」

朱燁看看視頻上定格的畫面,忽然間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禁毛骨悚然︰「你是說……」

「他是用你爸爸的孩子煉的。」唐一鶴摘下老花鏡,臉色是前所未見的冷,「而且他不是以初生兒死後墳上長出的鬼藤來煉,而是以胎兒本身來煉的!」

朱燁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胃里不禁一陣翻騰。墨斛也是一臉斯巴達的表情,見朱燁臉色發青,忙取了一罐熱過的果汁來,讓他拿著暖手。

唐一鶴點了點手機屏幕,皺眉道,「你瞧那玻璃瓶里養著的,應該就是當初從卓秋霜肚子里打下來的胎兒,看大小已經有三、四個月的樣子了,和當時的時間恰好能對上。我記得卓秋霜當時打完胎就拿著錢回內地了,你舅舅怕她懷恨在心,還曾經派人去找過她的下落,結果杳無音信,這麼看來怕是老早就死在朱礪手中了——這種特制的‘血嬰尸降’厲害就厲害在血緣相克上,既然落降的對象是生父,那炮制的材料最好出自生母,以普通尸油熬煉效果會大打折扣,最好是用母體本身的尸油。」

想想朱礪酒窖的瓶子里泡著的居然是父親未出生的孩子,朱燁幾欲作嘔,實在無法接受這麼黑暗恐怖的現實。

「太陰毒了,簡直無法想象。我以為這種手法只是個邪惡的傳說,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在用。」唐一鶴也是臉色青白,搖頭嘆息,道,「不過這也就能解釋他為什麼要供奉卓秋霜的牌位了——這種尸降太厲害了,血肉的本體,又以母體尸油浸泡,法力無邊,拿它做法對付仇人固然是好,但一旦不小心失去控制,降頭師本身會受到嚴重的反噬,只有供奉生母牌位,才能化解它的戾氣@黃色小說

「這簡直……」朱燁關閉視頻,一時間又惡心又心寒,半天咬牙道,「我爸養了他二十多年,他居然這麼對他,太惡毒了。」誠然砂爺對朱礪母親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二十年來對他這個弟弟也算盡心盡力,無論日常生活還是事業發展上都為他考慮良多,到頭來竟被他以親生小孩落下尸降……

殺人不過頭點地,用這樣卑鄙邪惡的法子來對待自己的親哥哥,朱礪他真的有這麼狠毒下作嗎?朱燁有點不相信自己的推斷,朱礪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十一年前不過是個少年人,難道他從踏進朱家大門的那一刻開始,就對這個家所有的人都抱著刻骨的仇恨,就制定了這個宏大的復仇計劃?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當年那件綁架案到底和他有沒有關系?朱燁將這問題在腦海里過了兩遍,得出的結論是「有」,不然接他的司機為什麼偏偏在那天遲到?

他從來不相信這樣一個決定著好幾個人,甚至一個家族命運的大事件,只是「湊巧」而已。

至于朱礪是主導,還是脅從,抑或只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在背後推了章覺希一把,則還有待考證。

「那麼,amanda到底是誰?」朱燁拋出了最後一個關鍵問題,「朱礪不可能是降頭師,他要念書,要管理家族事務,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渠道接觸這方面的老師,只有借助別人的力量。但這麼隱秘的事情,他必定要找一個非常信得過的人來幫他策劃,amanda這樣的頂級降頭師,到底是怎麼和他湊在一起的?他們之間是什麼樣的一個利益關系?」

「你們回海城以後,我找你舅舅查過一些當年的資料。」砂爺將一個牛皮紙袋遞給朱燁,「主要是朱礪母親留下的一些照片。」

朱燁打開文件袋,里面裝著一系列發黃的照片,大多是黑白色的,可見年代久遠。唐一鶴道︰「三十年前的泰國太落後了,照片很少。這些人都是朱礪母親的朋友、親戚之類,不過隔得太久,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你看看有沒有眼熟的。」

朱燁一張一張翻過照片,朱礪的母親和他長得很像,高挑修長,皮膚微黑,燙著大波浪卷發,穿著三十年前流行的泡泡袖洋裝,長長的眉毛仿佛刀裁的一般,有一種英氣的明媚。翻到下面,是一些更古早時期的照片,那時她大概還沒傍上朱老太爺,穿著破舊的褂子,消瘦干癟。

「這是誰?」朱燁拿出一張破舊的照片,上面是一個七八歲的女孩,目光呆滯地看著鏡頭。唐一鶴戴上花鏡看了看,道︰「不知道,大概是她的親戚吧。」

朱燁看了一會,又遞給墨斛︰「你覺不覺得眼熟?」

墨斛看了道︰「有點像amanda,眼楮的形狀是一樣的,還有這里,右邊的鼻翼有點扁,我記得她是這個樣子的。」

畢竟年紀差的太遠,朱燁不敢肯定,掏出手機,從何昊曾經發給他的一些資料里調出一張amanda的標準照,又挑出朱礪母親最清晰的一張彩照,三者對照著看了看,道︰「確實有幾分相似,說不定他們是姊妹,如果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

「朱礪生母確實有很多兄弟姐妹,不過當初他們家太窮,孩子生下來陸續都送人了,後來朱老太爺幫她找過,也沒有找全。」唐一鶴道,「她死後我們把一些能聯系上的都做了安置,amanda應該不在這其中,大概是幾年之後才輾轉找到了朱礪,和他聯合在了一起。」

朱燁點頭,年代久遠,很多事情都不得而知,只能這樣大體推斷一下,可以想見的是,amanda必然知道一些真相,對朱礪母親的死抱著莫大的仇恨。而朱礪有這樣一個姨母在身邊,必然也耳濡目染,對朱家懷著刻骨的怨懟。

因此即使砂爺再怎麼對他好,都是徒勞,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對自己的親哥哥下手。

成年人的仇恨足以毀掉一切,包括一個孩子的一生。

天色已然大亮,唐一鶴大半夜被朱燁叫起來,頗有些疲憊,靠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朱燁一想起卓秋霜來就迫不及待把老人家叫醒,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冒失,歉然道︰「對不起外公,讓您一宿都沒睡成覺。」

「沒關系,沒听說過老年人三大通病嗎——貪錢怕死沒瞌睡,我都這把年紀了,睡不睡都一樣,等到了棺材里,有的睡呢。」唐一鶴灑月兌地擺擺手,道,「你爸爸的事要緊,早點弄清楚了,我早點放心。」

朱燁道︰「現在事情都推得差不多,我瞧也可以動手了,昨晚我們在他家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他大概也有警覺,一不做二不休,我想今天就動手,把他拿下。」

唐一鶴點頭,朱燁繼續道︰「他手下的人手,一會我會讓阿貴協同王申,盡快全部控制起來,別墅那邊,有墨斛在,應該能對付amanda之流,稍後我再聯系一下何昊,看他能不能出手幫忙。至于醫院這邊,就都交給外公您了。」

唐一鶴想了想,道︰「很妥當,就這麼辦吧,你爸爸那里先不要驚動,他身子骨還沒好,經不起折騰。」

「是。」朱燁看看表,已經上午七點多了,估模著很快大宅那邊就要送早餐過來,便服侍唐一鶴洗漱更衣,囑咐他一會吃過早飯活動活動再睡一覺,左右事情還要布置,整個發動起來,估計要到下午了。

「你沒事吧?」從唐一鶴房間出來,墨斛悄悄拉了拉朱燁的手,「連著幾天沒好好睡了,我看你臉色很不好。」

「我沒事。」朱燁心情雖然沉重,但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反倒不如前兩天那麼擔憂了,跟墨斛到走廊盡頭的天台上抽煙,道,「事情定下來,下面就是怎麼行動了,別的我都不擔心,公司里我的人和王申都能控制好,就是你那邊……那個龍廿九,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那有什麼。」墨斛嗤笑道,「不過是幾個侍衛而已,我堂堂魔尊,制服他們不在話下,他們吶,就是上趕著給你兒子送糖果罷了。呃,這話別跟那小子說,他還在惦記剩下的妖靈呢,可不能讓他再吃了去,罪過罪過。」

「我還是叫何昊過來一趟吧。」朱燁想了想,說,「也不知道amanda那一套頭骨和內髒他處理的怎麼樣了。」

「叫他干什麼,你信不過我?」墨斛不滿地說。朱燁掏出手機又裝回去了,道︰「不是,就是以防萬一,畢竟他和amanda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比你有經驗。不過這件事要做的隱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動手之前再問他吧。」

「嗯。」墨斛抬手理了理他衣領,順手將他輕輕擁入懷中。朱燁還在思考,沒留神光天化日這動作有什麼不對,很順從地就靠到了他的肩頭,等過了兩秒才意識到這里是公共場所,而他們是兩個男人。

應該推開他,最好再罵他兩句滾蛋不要臉什麼的,手抬起來卻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背,朱燁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這樣的一個清晨,在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以後,忽然發現墨斛成了唯一一個可以讓他產生一點安全感的人,男人。

曾經站在他身後撐著他,保護他的父親,此刻變成了需要他保護的對象,而他身後,則因為有了墨斛,萬丈深淵也變得不再那麼可怕——即使摔倒了,也有人給他墊著。

輕輕呼出一口長氣,朱燁說服自己將緊繃的心情放松下來,摟著他的胳膊慢慢收緊,整個人都貼上了他寬厚的胸膛。

墨斛先是愕然,繼而欣喜若狂,胸腔里像是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正慢慢融化,從頭到腳都產生了一種被依賴和被需要的幸福感,尤其這感覺還來自于一個從來不依賴別人,也吝于向任何人示弱的對象,他一生的摯愛,他的靈魂伴侶。

冬日的太陽照在身上,軟軟暖暖的,耳背被熟悉的呼吸漸漸熨熱,墨斛滿心柔軟地抱著朱燁,知道他是累了,只是十幾年來都這麼端著,端習慣了,外人看不出而已。大手模了模他修長的後頸,感受到他後脖頸冒出的短短的發茬,柔聲問,「累嗎?不然小睡一陣,我半小時後叫你?」

「不用,讓我靠一會。」朱燁難得露出一絲疲態,靜靜將下頜搭在他肩頭,鼻端聞到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香氣,還有魔族清冷潮濕的感覺,胃里被血嬰尸降帶來的不適感也漸漸平復。

「你將來會回去須怡界嗎?」他忽然問。

「呃?」墨斛想都不想地說,「回去干嘛?」

「你不是魔尊嗎?」

「沒有法典規定魔族必須要呆在須怡界啊。」墨斛說,繼而也意識到自己這話有點不負責任,想了想道,「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朱燁沒吭聲,墨斛也知道那不可能,頓了一會,用下巴蹭了蹭他頭頂,低聲道︰「我不回去,他們總能選出另一個魔尊的。」

听到他的回答,朱燁下意識松了一口氣,轉念卻被自己剛才的想法嚇了一跳——等待回答的那一刻,他居然有一種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感覺,似乎非常恐懼墨斛下一秒說出「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回去」之類的話來。

朱燁眯著眼楮看著遠處被陽光籠罩的海岸線,強迫自己一點點揣摩自己剛才的心理,掰開揉碎了,最終得出了一個令他無言以對,但無法回避的結論——他不想離開墨斛,也不想讓墨斛離開他。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偏執,強勢,多疑,只有墨斛這樣一根筋愛著他,毫無底線包容他,忠心耿耿陪著他的人,才有可能和他在一起,換了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女人,都不可能在今後幾十年的歲月里忍受他這樣一個極端自我,說一不二的男人。

曾經他一直認為,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找個合格的女人來當主母不是難事,但經歷過朱礪這件事以後,他才意識到沒有愛情不負責任的結合是多麼可怕。兩個人在一起,不僅僅是物質豐盈,面上好看就可以的,想長久地生活下去,必須要產生感情,而感情,又是一個無比貪婪的東西,容不得一點分享,容不得一點折扣。

比如朱礪的生母,她一開始也許只是想傍個男人,自己有口飯吃就可以了,等她真的得到了這些,又想要一個孩子,等有了孩子,又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唯一——她擁有不了這個男人的全部,起碼她的孩子可以。

這世界上會不會有一個女人,能勝任自己心目中曾經想象的妻子的角色?朱燁原本覺得是有的,現在卻有些不確定了。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和墨斛在一起,他永遠不用擔心諸如後代、家產、綠帽子之類的問題。

換一個人?

他沒時間也沒精力冒這樣的險。

而且,他覺得自己可能也是愛墨斛的……吧?

朱燁仰起頭,側頰貼著墨斛鬢角的銀發,眯著眼看著橘色的朝陽,莫名想起兒時母親放在他稀飯里的咸蛋黃,那是家的味道,安全的味道。

「我不會回須怡界的。」這時墨斛肯定地說,「我不會離開你,就算你要離開我,我也不會離開你,當然,這樣的話你也不可能離開我了。」

朱燁嘴角無法抑制地勾起一個笑容,卻硬生生繃住了,板著臉推開他,頤指氣使道︰「我愛怎麼樣你管的著嗎?都幾點了,還不快去叫醒你兒子吃早飯!」

「就知道吃!」墨斛低聲抱怨著,拉住他的手將煙頭奪下來丟掉,道,「一起吃,大小我都給喂!」

「放開,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朱燁甩開他的手,將他高大的身體搡到一邊,徑自拉開門走進去,嘴角卻繃不住翹了起來。

「嘁!不高興我喂你笑什麼。」墨斛嘟噥,「不裝逼會死啊你!」

「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略粗長,得瑟!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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