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黃昏,即使是夏日漫長的日頭也隨著時間流逝而悄然離開,天色變得越來越暗,林子之間隨著夜晚的到來而變得陰森,貓頭鷹孤獨的叫聲在這更加彰顯了那一絲恐怖。
宋東旭趴在灌木叢後面,一絲都不敢動,方晨就壓在他的身上,要是他動了,方晨第一個就會被發現。
「那倆個家伙都跑哪兒去了?老大要他們守著外面也敢亂跑,真是找罵啊。」
那個從山洞里出來的人看見外面沒人,嘀咕了幾句,就走到他們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放水,距離他們僅僅只有幾米的距離,只要稍微動一動,他們絕對是會被發現的。
宋東旭不像方晨一樣認識那些人,但他的耳朵不聾,眼楮不瞎,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身體的本能叫囂著危險,他只能緊緊的盯著那人,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風里傳來一陣難聞的尿騷味,宋東旭還好,方晨的臉都白了,天知道他們這塊地方是不是也曾經被「灌溉」過?
那人放了水,也不回山洞,就站在洞門外,沖著里面喊了一句︰「老大,刀疤和賊頭都不在了,我先在外面守著。」
山洞里似乎應了一聲,接著就沒聲音了,只是方晨的耳朵尖,他隱隱听到了那山洞里應該不止一個人。
「現在我們怎麼辦?」宋東旭低聲問道,想離開,可先不說會被那人發現,就是真的從這里離開了,也可能會踫到另外倆個人這個山崖就離著小溪不遠,小溪附近是沒有什麼隱藏處的,那個三角眼就在小溪邊處理獵物,很容易發現他們,更別說另一個去撿柴火的刀疤臉此時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先等等,我們靜觀其變,等他們回來再說。」方晨並不擔心,他隨身攜帶的各種藥物里,有很多都可以用來對付這些家伙,更別說憑他的武力值,也是完勝對付的。
只是讓方晨頗為顧忌的,就是這些人究竟是為什麼會來這里,他們到底又有多少人。
想了想,他又道︰「我們退遠一點,這里離得太近了容易被發現。」
宋東旭听了方晨的話,點了點頭,倆人小心的往後退去,方晨看了看四周,干脆一把抓著宋東旭,飛身上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接著黑夜的掩護,這樹的葉子又多,可以很好的掩蓋住他們的身影,而且相比地面,樹上要更加安全,一有不對,方晨完全可以帶著宋東旭離開。
突然被方晨提著飛起來,宋東旭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捂住了差點月兌口而出的驚呼聲。
守著山洞口的那人只覺得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再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揉了揉眼楮,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山洞里呆太久了,眼都花了。
方晨上了樹,就在最高的枝頭上盤腿坐下,那樹枝不過他小臂粗細,方晨坐在上面卻一點都沒有對樹枝造成負擔,別說壓折了就是壓彎了都沒有,樹枝依舊隨著風搖晃,仿佛坐在它上面的人只是個幻影。
相比起來,宋東旭可就做不到這一點了,他呆在大樹的樹杈上,既可以保證自己不會掉下去也可以隱藏好自己不讓下面的人發現,只是這地方有點小,所以方晨才只讓他一個人呆著。♀
宋東旭也學著方晨盤腿而坐,可是沒多久就腿麻了,只好換了個姿勢,「小晨,我們怎麼不直接離開?呆在這里太危險了。」宋東旭覺得自己白擔心了,既然都能帶他上樹了,那帶著他用輕功離開不是更加簡單。
方晨也不隱瞞︰「下面那幾個人我見過照片,是公安局的通緝犯,也不知道他們到這里來做什麼,我們留下看看情況。」
一听是通緝犯,宋東旭心里一沉,「犯的是什麼罪?」
「綁架撕票……有幾個被綁架者還是被分尸的。」方晨頓了一下,還是把他們做的事情說清楚了。
這麼凶殘?!宋東旭倒抽一口氣,撕票不說,竟然還分尸,這些家伙還是人嗎?听到這些人下手竟然這麼狠毒,他連忙勸說方晨道︰「這太危險了,小晨我們回去報警讓他們來處理吧?我們留在這兒太不安全。」
方晨搖頭︰「警察離我們太遠了,就算現在趕到警察局去,一來一回的要耽誤多少時間?何況就是我們去報案了,你要怎麼解釋我們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告訴他們我們偷偷上山見到了?」
宋東旭一時語塞,確實他們根本不可能去跟那些大人說這個,估計說了也沒人信。
「那難道我們要放著他們不管?總不能就看著他們逍遙吧?」宋東旭也是要正義感的,面對這些不法分子,他自然是不會退縮。
「所以我們不就留下來等待機會了嗎?只有把他們都制服了,再偷偷把他們往那兒一丟,不就沒人知道是我們做的了。」說罷,方晨面色又是一沉,「而且我剛剛听到了點聲音,像是小孩子的。」
宋東旭一驚︰「你是說,他們又綁架了人?」
只是,這里窮鄉僻壤的,有什麼人是值得他們綁架的呢?這個綁架團伙每次綁架要求的贖金都是以萬為單位的啊,這麼多的贖金,就是把整個河西村的人給賣了都湊不齊啊。
方晨點點頭︰「很有可能,不過那聲音很模糊,也許是我听說了也說不定。」
如果是真的,那麼他們果然是不能走了,方晨身為武林中人,還是正道名門,懲奸除惡、鋤強扶弱本就是他的職責,這種時候又怎麼能不管不問。
下定了決心,方晨開始掏東西,準備給自己換一張臉,不管什麼時候,小心行事總是好的。
宋東旭幫著方晨捧著鏡子,然後瞪大了眼楮看著他把自己換了張臉,同原來的樣子沒有任何的相似,明顯成熟的臉讓他看起來就是一個侏儒。
方晨又變成了「東方先生」。
宋東旭看著他易容完,忍不住伸手過去模了模,柔軟的觸覺跟真正的皮膚沒有什麼詫異,真實的不可思議。
方晨拍開他的手,「模夠了就放開,坐好我給你也易容一下,免得被他們發現了。」
宋東旭一听自己也要,連忙坐好,等著方晨動手。
方晨的速度快,三兩下就給宋東旭換了一張平凡的大人臉,配合他那身高,倒也看不出什麼破綻。宋東旭自己拿著鏡子借著微弱的光使勁照了半天,除了覺得臉有些僵硬,硬是沒有其他的感覺,就好像這臉真是他自己的。
收拾好臉,方晨又拿了兩塊紅色面巾出來示意宋東旭帶上,這是他從前在長安的時候買的,那時長安城附近的天都鎮起了瘟疫,他和師父大師兄一同前去救治瘟疫,這面巾就是在那兒買的,可以預防瘟疫,當時他為了替換方便就多買了一條,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待會兒這面巾絕對不許摘下來。」方晨讓宋東旭戴上這個,自然不只是為了讓他們遮面,臉上都有了易容,又何須遮面?
宋東旭系好了面巾,感覺像是把紅領巾綁臉上了,不過卻沒有呼吸困難的感覺。
兩人繼續在樹上呆著,而這時候,先前離開的那倆個人也相續回來了,一個提著已經剝了皮洗干淨的蛇身,一個則抱著大把的柴火。
「你們跑哪兒去了,不知道說一聲嗎?」守著門口的人抱怨著,「老大現在正傷著呢,沒人看著可不行,你們倒好,讓你們守著還到處亂跑,要是有人來了怎麼辦?」
「二流子你也太小心了,這地方我們都呆了幾天了,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還能有誰會來?」刀疤不以為意,「再說我們也不是亂跑,沒看我這還抱著柴火嗎?賊頭拿的蛇還是我抓到的,正好烤了給老大加餐,這傷患啊就是要好好補補。」
他這麼一說,有看到賊頭拿的蛇肉,想起蛇肉的美味的二流子吞了口口水,也消了火,卻還是不放心,「這附近也是有個小村子的,要是被他們發現了,走漏了風聲,看老大怎麼治你們。」
「好了好了,就你嗦嗦的,真要是踫上了,直接解決了就是,怕個鳥啊。」刀疤一臉不耐煩的隨手把匕首摔進了山壁上,那匕首扎的很深,大半個匕身都進了山壁。
見到這一幕,知道他脾氣不好的二流子果斷的閉上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