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授餃後,緊接著新兵就要下排了,二炮連有四個排,一班二班為一排,三班四班為二排,五班六班為三排,七班八班為四排,加上一個偵察班和一個炊事班共十個班。《》李喜娃為一班班長,近水樓台先得月,他第一個就把孫家樹挑進了一班,一班是全連的標桿班,挑最好的兵自然是天經地義的,小李子被連部要去當了通訊員,老馬去了二班,大詩人去了三班,慢半拍去了八班……大家都有了各自的歸宿。
班里唯獨剩下小廣東無人問津,他在新兵排是有名的吊兵,誰見了都頭疼,哪里還敢要他?看到戰友們一個個都搬走了,他急得蒙著頭睡起了大覺。
孫家樹知道小廣東心里難受,他很想安慰一下小廣東,但不知怎麼安慰,他在小廣東的床前站了半天,小廣東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孫家樹輕輕地拉開了小廣東的被子,沒想到剛露出頭小廣東又一把拽過被子蒙上了頭。
「咱們連的文書快要退伍了,或許連長是有意讓你當文書呢,要知道,你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高中生呀!」孫家樹輕聲的說。
一听這話,小廣東「呼」地掀被子坐了起來,他沒好氣地對孫家樹說︰「孫家樹,你別損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進一班了,是塊當軍官的料,我就是進炊事班的命,就是喂豬種菜我也認了,反正在哪里都是混上三年。」
孫家樹踫了一鼻子灰,但他並不氣餒,「你小子騙誰呀?發意癥都想著考軍校,我就不信,放著那麼好生意不做,大老遠跑這里喂豬種菜來了。」
「我什麼時候發過意癥了?甭騙我了。」小廣東將信將疑,他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否發過這樣的意癥。
「我都听到過兩回呢,不信你去問問大詩人?」孫家樹知道已經小廣東慢慢上套了。
「我軍事不過關,考軍校根本就沒門。」小廣東說。
「還有兩年時間,就是頭豬也能過關了,要不我去找班長說一說,讓你也去一班?」
「那怎麼可能?我的素質這麼差,誰肯要我?更何況一班是標桿班,去了淨拉後腿,還是去炊事班好,風打不著,雨淋不著,也不用訓練,舒舒服服混上三年,再說了,我女朋友還在家等我呢,對了,你不是愛吃面條嗎?等我進了炊事班,你啥時想吃面條,哥們絕對滿足你。」
「別再胡說了,你等著,我這就去找班長去。」孫家樹說著就往外走。
「別,別。你去了我跟你急。」小廣東嘴上說,心里卻巴不得孫家樹快點去。
一班在連隊的最東邊,孫家樹進屋的時候,李喜娃正在歸正床位,看到孫家樹進來便說︰「孫家樹,你來得正好,幫我移一下床鋪。」孫家樹應了一聲便幫著他干了起來,李喜娃指著靠門口的下鋪說︰「你就睡那個位置。」
孫家樹不好意思地說︰「我睡上鋪睡習慣了,下鋪還是留給老兵班長們睡吧。」
「沒事沒事,咱們班的幾個老兵都是我帶出來的,在我眼里,他們都是新兵,哪個老兵要是欺負你告訴我一聲,看我不整死他。」李喜娃明顯地在巴結孫家樹了。
「班長,求您個事。」孫家樹試探著說。
「有事就說唄,還用求嗎?」
「我說了就怕您不答應。」
「你還有什麼事?說吧,我答應你。」
「那我可說了,您可別反悔。」
「嗦個球,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李喜娃顯得有點不耐煩了。
「你看能不能讓小廣東來咱們班?」孫家樹小聲說。
「來唄,誰來都可以。」李喜娃不假思索地說,剛說完卻又把頭搖得像貨郎鼓一樣,「你的意思是說讓他當咱們班的兵?那可不行,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咱們班是標桿班,兵的素質都是連里拔尖的,要是因為小廣東拉了後腿,讓別的班超過了,那可就丟大人了。」
「班長,您就讓他來吧,他是您帶出來的兵,你應該最了解他的,他就是體能差點,但射擊一直是優秀,人緣也好,辦事也精明,您要是不要他,別的班就更不會要他了。」孫家樹哀求著說。
「他呀,懶不說,還愛耍滑頭,我看啊,炊事班喂豬的工作最適合他。」李喜娃不屑一顧地說。
「班長,您要是不要他,他的前途就毀了。」
「毛病,你還是個新兵,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這是你操心的事嗎?」李喜娃有點惱羞成怒了。
孫家樹也激動起來︰「小廣東是高中畢業,是考軍校的料,軍事素質再好,沒有文化也是白搭。」說完這句話,孫家樹馬上又後悔了,好像這話就是專門說給李喜娃听的,李喜娃致命的缺點就是文化太低,這不是明往他的傷口上撒鹽嗎,他立即轉移了話題︰「我的意思是說,還有兩年時間,他的軍事素質可以慢慢趕上來。」他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已經深深觸到班長的痛處了。
李喜娃沉默了,是啊,他的軍事素質在全團可是拔尖的,然而,素質比他差的都扛上紅牌牌了,他現在連轉志願兵的把握還沒有。說到底不就是自己沒有文化嗎?孫家樹說的一點也沒有錯,錯的是他自己,仔細想一想,小廣東還確實是塊考軍校的料,要是因為他而葬送了小廣東的前程,那小廣東非記恨他一輩子不可,干脆順水推舟,也正好送個人情。
但是,萬一一班被別的班超越了怎麼辦?他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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