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教書先生氣得手指發顫,因為村長失了胸口的香袋明顯對勁,臉色蒼白蒼白的,呼吸急促,兩眼不停地向上翻,兩只腿更是幾乎站不住,要不起他極力扶著,村長可能早就滑倒在地上了。《》
村民們再愚鈍也明白是自己胸口上戴著紅玉給佩制的香袋才沒有像官差們那樣人事不醒,心里早就慌亂成一片,不知所措,腦海里只是本能得想逃命去,雙手卻護命似得緊緊抓著胸前的香袋,生恐被張貞的人拿了去。雙腿卻因為害怕仿佛定在了原處無法動彈……
這時,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在炎熱的夏末竟然不化,飄飄灑灑地鵝毛大雪從天而降,天空也變得陰沉迷霧起來。
村民們被眼前的震傻了,都呆呆地盯著滿天的雪花,迷茫而困惑。
張貞眯起眼,盯著突如其來的大雪勾起一抹有趣的笑,早就感覺周邊的磁場有微妙的變化,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才出手試探,如今看到這雪花他已經很肯定地知道,他要找得聖女公主就在這附近,而且他很快就可以逼她現身。
張貞手指一彈,飛出一束絢麗的彩珠,人也跟著飛到了半空,彩珠在半空炸出一朵漂亮的煙火,如嬌艷的花朵,張貞就立在花朵中間的花蕊上,如花的精靈。
明明沒有風,雪花卻狂亂地翻涌起來,形成一股強大的氣流向張貞氣勢洶洶地撲去,
「來得好!」張貞腳下一登,站在花蕊上如踩在雲朵上一般迎著撲面而來的雪花奔去。
就在狂涌的雪花與眩爛的花蕊即將相撞的瞬間,雪花突然憑空消失了,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般,眩爛的花蕊突然失去了目標直直地從半空中跌了下來。
張貞狼狽地在地上翻了幾個圈才站穩腳,地上倒了一大片的人,是他的手下,中得是軟骨散。官差和村民都消失了,就像那雪花。
動作還真是快啊!他竟然會大意地中了公主的聲東擊西的計謀!
一把將桌上的茶碗摔在地上,張貞的臉黑得如鍋底,幾乎將牙床咬碎,「公主,張貞一定會抓住你的!」
這邊,紅玉將中了雷音的官差和中了迷香的村民用失憶粉消了這部分記憶,安置在藥房,趁著張貞情緒陷入憤怒之中,紅玉悄然隱去,找到被她藏起來的土娃快速離去。
北湛村她已經不能呆了,好在一個月前她就在村莊的周邊布置了幻術,想不到誤打誤撞踫到了貫用幻術的張貞,可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今幻術之門打開,沒有配帶她特制的香袋作引,沒有人能村落,即使是張貞再來也不會找到北湛村。
「吃點吧,已經走了一天了。」土娃遞來一塊饅頭,看了看沒有盡頭的樹林,本來他跟紅玉是打算到城里雇輛車,誰知一進城就看見到處是張貼捉拿紅玉的告示,不得以,只能走山路,雖然危險但也安全。
「你也吃點吧,還不知要走多少天呢。」接過饅頭,紅玉咬了一口,道「對了,土娃你還記得在什麼地方救得我嗎?能找到嗎?」
「找是找得到,不過……那地方,」土娃抓了抓頭「感覺有點詭異,讓人不舒服。」
紅玉挑了下眉「哦,是嗎?沒事,我只是想去看看。」想去確認一下,是誰拋棄了她?那個溫柔地喚她「玉兒,」的人是誰?為什麼想起他,心里就痛得很,那種痛里夾雜著深深地思念和牽掛,她想他,想得很!可看到那告示,心,又莫名地心寒,是誰要抓她?她又殺了誰?難道是那人讓她思念入骨的人嗎?紅玉急切地想知道可同時又萬分地害怕知道,這樣的矛盾讓她煩燥。
「哦,」土娃不知道說什麼,只無意識地應了一聲,也低頭啃著饅頭。
「先生,您……您能教我武功嗎?我那天見您一招就制服了那大漢,簡直帥呆了!我,我也想像那樣帥一回……」隔了好一會兒,土娃才抬起頭,不好意思的說。
紅玉失笑「想學?」
「嗯!」土娃精神一震,滿含地點頭。
紅玉將身子向一旁的樹靠了靠,斜著眼打量了一下土娃「嗯,骨格還不錯,手腳也靈活,領悟力也算高,」
「先生答應了?」土娃不等紅玉說話已興奮地差點跳起來。可紅玉下一句話就將他整個人打入了地獄。
「不過,學這個不行!」
「啊?!」土娃徹底傻了「為什麼?您不是說我骨格好,手腳靈活,領悟性高嗎?怎麼會不行呢!」
「學醫是不錯,而且這幾個月下來,你也確實學得很好,缺得只是實踐的經驗,但制服巴圖亞那樣的手法還是不行。那東西學了對你沒什麼好處,另外,這是家傳秘方,不能外傳。」
一听是家傳秘方,土娃雖然失望之極倒也不再強求。悶悶地坐在一旁,狠命地啃著手里的饅頭,仿佛與它有仇一般。
「我可以教你太極掌,怎麼樣?」不忍心看他如此難過,紅玉誘惑道。
「就是先生每日清晨練得那個慢得要死的拳?不學!」土娃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在他眼里那哪能稱得上武術,簡直就是閑著無聊在那里瞎比劃。
似乎早就猜到他會拒絕,土娃的性格也確實不適合練太極,紅玉搖搖頭,笑了笑「有些東西遠非你看到的簡單,走吧。」
快要天黑時,二人帶到了土娃當初發現紅玉的地方︰一個山陡坡險的偏僻山谷,兩旁是高聳陡峭的山崖,若不是土娃帶路,是絕難發現的。
因為地處背陰的山谷,四周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味道,隔著很遠,就能聞到空氣中彌漫得那種讓人壓抑沉悶的死亡氣息,腐爛的尸臭,四處飛舞的蚊蟲,蠕動地尸蟲,昭示著這是個骯髒之地,是個被人厭惡的地方。
「你沒記錯?」雖然服了避尸的藥丸,紅玉還是忍不住捂住口鼻,蹙著眉頭問道。♀
「嗯,當時先生被丟棄在……哦,躺在這里,」土娃也捂著口鼻,緊蹙著眉頭,指著一處堆滿尸首的地方說「其實這里是很偏僻的地界,獵戶也很少走那里,那日也怪,因為我意外地發現一只罕見的雪狼才追到那里,誰知到這里雪狼就失了蹤,本來我就是誤闖進來的,一見這里立刻就打算離開,可意外地發現先生身了發著淡淡得藍光,雖然在尸堆里,可身上卻沒有任何蚊蟲和尸蟲,我一時好奇,便探了探先生的氣息,誰知這一探,發現先生還有氣,便鼓起勇氣將先生從尸堆中救出,背回了村里。」
「你不是說我身上有很多傷嗎?是什麼樣的傷,還記得嗎?」忍著不斷上涌的惡心,紅玉在土娃指著的地方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抓傷,很多的抓傷,像是被什麼猛獸襲擊了。」似乎是想起了當日看到的恐怖情景,土娃的臉上露出畏懼、驚恐的表情「對了,你肩上好像還有刀傷,很深,好像還有一個奇怪的圖案,畫得好像是……」
「刀傷?」紅玉愣了下,快速打斷了陷入回憶中的土娃,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過。
「是啊,好深的刀傷,可回到村里,就沒有了,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土娃抓著頭,努力回憶著,表情也很迷茫和糾結。
身體的自動愈合功能是天生的,沒有依據可查,所以沒有找到可用的線索,紅玉有些失望,
「這是什麼?」土娃踩到什麼,差點滑了一跤,
是一個腰牌,
紅玉接過,將面上的灰擦了擦「……安王府?」
「安王府?難道這里還有王府丟棄的人?」土娃一時來了興趣,忍不住八封起來「安王府?難道是那個有名的傻子王爺?前陣子各地出現了很多傳言,還有預言︰說這個傻子王爺才是天命所歸,真真的真龍天子,而且人們在很多地方還發現了有關他是真命天子的怪異事件……听說這安王爺自從清王爺打了勝戰回來,他的傻病就突然好了,還說他的傻病是太後和皇上下毒害的,民間還流傳一句‘違天道,嫉英才,禍天下’說得就是這事,而且還找到了當時害他的人,如今將太後和皇上都下了大獄,自己當上的攝政王,將當年被太後和皇上陷害的老臣都平了反,恢復了爵位……可奇怪的是,當初他被迫娶得王妃和幾個妾侍都不知去了哪里?有人說,那些妻妾被安王爺譴送回了娘家,還有人說被安王爺害死了,因為這傻子王爺不只被太後下了傻藥,還被人下了降頭,要吃人的,可嚇人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大伙就這麼傳的……」
「是嗎?」紅玉只覺得渾身徹骨得涼,仿佛浸泡在冰水里,從頭到腳,從里到外沒有一處不冷,心髒似乎都收縮成一團,凍僵了,有什麼東西在心里裂開一條口子,那些被她遺忘的事仿佛一點點呈現,很模糊,又仿佛很清晰……眼前是土娃焦急的表情,他的嘴一張一合的,可紅玉硬是沒听到他在說什麼,耳朵里嗡嗡直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先生,先,先生,您怎麼了?」土娃驚惶地失聲叫道,眼睜睜地看著紅玉莫名地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大喜?她象個木頭一樣,哪里有‘翠月樓’的姑娘好!皇兄,如月不要,如月想要香香,想要香香。」
「哪有,是那個壞女人說自己也叫雨煙,明明王妃才叫雨煙嘛!她怎麼能亂叫呢,還一個勁的說自己是雨煙!我听得煩,所以才叫墨墨讓她閉嘴的。」
「王妃?不好!像個木頭,一點情趣都沒有!不過,唱歌很好听,還會變魔術,講故事,陪如月藏貓貓,給如月看病也不用喝苦苦的、難以下咽的藥!嗯,要是王妃也陪如月玩親親,如月就要她!」
「煙煙,你,你會一直這樣對我好嗎?」
「哇!王妃,你又在畫蝌蚪嗎?」
「那我們回家吧。」
「別怕!別怕,本王在這里,本王會照顧你的……」
「想死本王了!本王正向人討教絕招呢,可巧你就回來了!快讓本王瞧瞧,是不是瘦了?有沒有睡好?吃得好嗎?有人欺負你嗎?想我了嗎?阿子還听話吧?我讓清兒去看看你,他去了沒?太後沒為難你吧?找到母親了嗎?她受傷了沒?……哎呀,衣服都臭了,墨墨,快讓人準備水,王妃要沐浴!」
「此生有你相伴,無怨無悔。」
「你們是仇人!仇人!」
「玉兒來當我的手,我的嘴可好?」
「真的知道?呵呵,你不知道,不知道……」
意識在混頓中飄浮,一個又一個的片斷在腦海中滑過,從相識到相知,到相愛,她與安如月的經歷像過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顯現,閃過,糾結的、痛苦的、甜蜜的,統統都浸入了骨髓,他溫柔的笑,調皮的動作,仿佛承諾的語氣,甚至絕望的樣子……紛踏涌入腦中。
畫面突然一跳,白霧中忽然竄出一只的雪狼,張著血盆大口向她撲來……
「啊!……」紅玉大汗淋瀝地睜開眼,
「醒了?」土娃用溫熱地毛巾小心地擦了擦紅玉額頭上的冷汗「大夫說,先生思慮過重,好好休養休養就沒事了。」
「哦,」紅玉喘著粗氣,好一會兒續才恢復正常,太陽仍突突地跳著,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環視了一下周圍「這是哪?客棧?」
「嗯,」土娃垂下眼瞼「先生突然昏了過去,我害怕,就,就背著先生來到集市找大夫了。」
紅玉愣了下,扭頭看了一眼土娃,見他滿臉憔悴,心中不由一軟笑道「找大夫?你不就是一位大夫嗎?還需要找別人?」
「我……」土娃咬了咬唇,微垂得雙眸慌亂地轉動,不知應該如何回答,他當然不敢告訴紅玉,她昏倒之後的樣子有多恐怖,不知從哪里跑出來一個陰森恐怖的骷髏頭像一個的保護膜將紅玉全身籠罩著,散發出冰寒的藍光,黑洞洞的兩顆眼洞仿佛有靈氣一般盯著他,嚇得他差點失了魂魄,好在那骷髏覺得他沒有惡意,才允許他將紅玉送到集市看大夫。
沒有注意到土娃的異樣,紅玉只當他是對自己醫術的不自信才不敢替她醫治,輕輕揉著脹得發痛地太陽笑了笑「有吃的嗎?我餓了。」
「……有,我這就去拿。」土娃似乎沒料到紅玉會說餓了的話,愣了回神才反應過來,忙起身去拿。
緩緩坐起身,紅玉揉了揉額頭,打量著房間,很常見的普通客房,兩人間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曖曖的。
土娃端著粥進來時,紅玉正對著窗外發呆。
「先生,粥來了,」土娃輕輕叫了一聲,見紅玉沒有反應又叫了一聲,紅玉才如大夢初醒般回過頭。
望著紅玉明亮清新的好看雙眸,土娃怎麼也和那恐怖陰森的骷髏頭聯系在一起,一時之間站在那里有些呆滯。
「……土娃?」紅玉終于覺察出土娃有些不對勁,她試探性地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面又看到了抓我的告示?」
這孩子只怕是嚇壞了吧。
「……不,不是,」土娃回過神,猶豫了下「先生,你是安王府的人?」
「嗯,」紅玉點點頭,「所以,跟我說說安王府的事吧。」
「啊?!」土娃顯然沒料到紅玉會一口就承認了,腦海中不知想到了什麼,不知所措地抓了抓頭「先生,不會是安王妃吧?」
紅玉挑眉笑了笑「怎麼?不像?」
「不像!王妃不應該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嘛,怎麼會和我們這些山野村民呆在一起。您,不會真的是吧?」土娃眨了眨眼,試探道。
紅玉笑了笑「若我說是呢。你害怕嗎?」那可是上面正在抓的殺人犯喲!
「不怕,就是太意外。」土娃又抓了抓頭,小心地瞟了瞟紅玉,見紅玉並不像生氣的樣子,壯著膽又問了一句心里一直很疑惑的問題「那,為什麼會……會……」
「會被丟棄在山谷?」紅玉將土娃末敢說完的話替他說了出來。
「是啊!您可是堂堂的王妃,王爺的正妻,怎麼會……」土娃提在心口的氣總算松了下來,八封的心又活絡起來。
正往嘴里送得粥微微頓了下「這也是我很想知道的。」
紅玉說完,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粥。
「啊?!」答案顯然太超出土娃的想像,頓時愕在了那里。
紅玉將一碗粥吃完,見土娃還愣在那里不知在想什麼,不由有些好笑,走上前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有這麼想不開嗎?」
這一拍險些嚇破了土娃的膽,他驚恐地跳起來,像被毒蜂扎了一樣,一腳踢翻了椅子,自己也差點摔一跤,
沒想到土娃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紅玉也愣了下「……你,沒事吧。」
「沒,沒事!」土娃回過神「我去洗碗。」說著將紅玉吃完的碗筷一收就奔出了房,好像後面有鬼在追似的。
紅玉蹙了蹙眉,土娃的反應太不正常了,難道是有什麼事瞞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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