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听到了紅玉的心聲,玉竹不怕死地開了口「回太妃娘娘,王爺正等著奴婢帶葉大夫看病呢!」
「看病?玉竹你這是騙誰呀,本王剛看到二哥從李美人宮里出來,紅光滿面的,沒看到二哥有哪里不舒服啊!」安如清笑著說,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紅玉。
紅玉的臉沉了一下,看著安如清,腦海里再也找不出曾經與她品茶談天的安如清,在獄中與她相談融恰的安如清,日常生活里將她當作朋友一般的安如清,如今的安如清陌生的讓人討厭,讓人恐懼,讓人感到無力。
玉竹明顯愣了,下意識地看了紅玉一眼爭辯道「王爺從來不會在外留宿的,何況是在女……」
「大膽奴才!」太妃打斷玉竹的話,厲聲叱道,雖然她也不相信安如月會在別的女人那里過夜,特別是宮里,但幫助清兒義不容辭「王爺的事豈是你一個丫頭隨便亂說的!哀家讓這大夫給清王爺把個診,一個丫頭竟敢如此多嘴,是不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奴婢不敢。」玉竹垂著眼瞼,沉聲道。所有的暗衛都不喜歡太妃娘娘,可再不喜歡那必竟是王爺的母親。
安如清冷冷地瞥了玉竹一眼,他當然知道這丫頭是二哥專門派來保護紅玉的,但看到紅玉他心里那股無法控制的復雜情愫就是想要發泄!
「本王不過是想讓他把個脈,難道二哥還會不同意?!」安如清臉色陰沉地走到紅玉面前「做為大夫,救死扶傷,不是義不容辭的事嗎?」
「清王爺面紅目赤,舌紅苔黃,明顯是肝火上揚,只需下道清膽火的藥就可以了。」紅玉平淡地說完,靜靜地看著安如清「清王爺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告辭了。
安如清被紅玉平淡冷漠的目光注視下,有種抓狂的感覺,特別體會出那種紅玉破不及待想要離開的意思,更讓氣憤,至于氣憤什麼卻不清楚。
「嗯,先生不常進宮吧,不如本王帶先生去宮中四處看看,免得以後迷路。」安如清笑著說,那笑容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子邪惡和陰謀。
「……清兒?」太妃第一個感覺到不對勁,安如清似乎不想放這位大夫去找安如月,為什麼呢?難道他與安如月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你要是無聊,就讓她們陪你走走吧,這可都是名門閨秀……」
「不用了,」不等眾佳麗的笑容綻放開,安如清就毫不客氣地打斷她母親的話,拒絕了「本王就陪這位葉大夫走走。」
安如清目不轉晴地看著紅玉,眼里是沒有任何商量的強求。
「請清王爺帶路。」盯著安如清半響,紅玉最終妥協。
安如清滿意地笑了笑,因為紅玉的妥協,心情連自己也不明白竟帶著一股莫名的愉悅。玉竹沉默地緊隨其後,可謂寸步不離。
看著安如清帶著紅玉離開的背景,太妃及眾佳麗面面相覷。
「景慧,哀家听說你彈了一手好琴,不如彈來讓哀家听听?」太妃笑著拍了拍王景慧的手,和顏悅色道,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
王景慧反應也快,忙笑著應了下來,一行人說說笑笑向一旁的涼亭走出,雖然仍有一些佳麗不甘心地向安如清離開的方向抬頭,但必竟不敢放肆,面前這位可是那俊美王爺的母親大人,想要親近王爺,少不得要找這位母親大人幫忙的,所以討好她刻不容緩。
「清王爺有什麼事請直說好嗎?」拐到一處僻靜處,紅玉不再和他敷衍,直截了當地問道。
安如清模了模鼻梁「本王如今應該叫你什麼呢,皇嫂?葉大夫?還是女媧國的公主殿下?」
「我的為人僅僅因為突然有了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就徹底變得不一樣了嗎?」紅玉直直地看著安如清,語氣听著很平淡,眼神里帶著無法忽視的傷感,雄,心寒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看著安如清。
紅玉的直白讓安如清的心髒猛得咯 了一下,他有些尷尬,窘迫地別過臉,眼前閃過曾經與紅玉溫馨和睦的相處,可也下一刻那些不堪回首的恐怖記憶讓他的情緒又激憤起來。
「是!你的身份讓我沒有辦法釋懷,因為你母親,二哥和我受了怎樣的痛苦你永遠也無法相信!我恨你母親,恨太後,更恨二哥的鬼迷心竅!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原諒你,竟然為了你放走太後!因為你,二哥寧願放棄報仇,所以……請你離開,離開二哥,或許我會看上二哥和曾經的情份上放過你,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來!」十指緊握,安如清鐵青著臉,咬牙切齒道。
紅玉微不可尋地蹙了一下眉,雖然知道可能因為她的身份引發了安如清的一些不滿情緒,但她沒有想到這樣的負面影響會這麼深,一時倒不知該說什麼,思索著如何從安如月那里或者墨軒那里了解具體的情況,看看有沒有辦法化解這樣的恩怨。
沉默了片刻,吐了一句「對不起,」雖然一句簡單的對不起無法彌補因為母親的失誤對安如清造成的傷害,可她還是想替母親說聲對不起。
安如清愣怔,待他反應回過紅玉那句話的意思時,憤怒了「對不起?你以為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能償還你母親所欠下的罪嗎?不能!我一定會殺了她!讓她也嘗嘗那種痛徹心痱的滋味!」
「清王爺,」一聲毫無波折的清冷聲音從安如清的身邊緩緩響起,紅玉看到墨軒面無表情、清冷的臉,冷凜的雙眸落到紅玉身上的那個瞬間閃過一抹復雜地情愫,就落到了安如清的身上「王爺讓我來接葉大夫過去。」
安如清盯著墨軒足足有一分鐘,說得來的話幾乎咬碎了牙「來得可真快啊!看來二哥很看重這位姓葉的大夫,墨軒你就不擔心她奪了你在二哥心目中的地位嗎?」
听到安如清明顯挑撥離間的話,紅玉心頭一跳,墨軒對安如月的心思她看得很清楚,下意識地看向墨軒,卻發現墨軒幾乎連眼皮都沒動一下「清王爺既然知道王爺看重她,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面對墨軒的淡定,安如清只是挑了一下眉「墨軒親自來請,本王自然要給面子,不過……葉,葉大夫,你那男弟子最近好像有些生病了,不知你什麼時候去看看他?」
紅玉一驚「你把他怎麼了?他跟這件事一點關系也沒有,有什麼不滿向我來就可以了,不要傷及無辜!」
安如月嘖嘖了兩聲「瞧瞧,關系還很好啊,這麼關心。也不怕我二哥知道了傷心。」
「王爺是個明白人,自然不會胡亂地無中生有。」紅玉冷靜下來,淡淡地說,這個安如清到底想做什麼,難道破壞她與安如月的感情,他所受的痛,所受苦就能回來嗎?
紅玉話里的含沙射影,安如清當然听得很明白,可墨軒就這麼看著他,他即使再憤怒,再生氣也要顧及安如月的面子,于是他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手「好吧,是本王小人之心了。走吧走吧。」
停了下又道「不過那個叫土娃的真的像是生病了,葉大夫當真不管了?」
「相信清王爺會給他請大夫的。」紅玉冷冷地看著安如清,聲音很平淡「兩天後在下會親自上門感謝清王爺這幾日對他的厚愛。」
這話怎麼听都有點威脅的味道,可安如清非但沒有一點生氣,相反還很高興,終于能感受到她不再平淡的心緒,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剛走了沒兩步就看到安如月急匆匆向這邊趕了過來,看到紅玉的那個瞬間,更是加快了腳步。
「你……沒事吧?」拉著紅玉的手,安如月連忙仔細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也顧不上身邊一堆太監宮女詫異的目光,雖然這目光只有一瞬間的時間就在墨軒陰冷的眼神下消失。
「沒事,」看到安如月眼里的擔憂,在安如清那里受得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紅玉只覺得心里酸酸甜甜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傻丫頭……」握著紅玉的手緊了緊,安如月強壓住想將紅玉攬進懷里的沖動,輕聲在她耳邊低語。
不知道為什麼紅玉就有種想要哭的沖動,紅著眼反手握了握安如月的手「我們回去好嗎?」
「好!」安如月激動的重重地點了點頭,這句話在他听來就是一句原諒,就是一句承諾,一句永不分離的誓言︰一起回家,一起生活,一起幸福地走完漫漫人生。
無視身後安如清刀子一般的目光扎在身上,安如月就這樣拉著紅玉的手在整個皇宮眾目睽睽下走出了皇宮,他是在向安如清無聲地暗示,紅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管安如清想要做什麼,都不要去觸踫他的底線,考驗他的耐力。有些事可以做可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做了就要有承受它的能力。
回到王府,退下所有的人,安如月才將紅玉緊緊地摟在懷里,這樣真實的、幸福的相擁真好!
安王府門外,在看到安如月拉著紅玉的手王府後,一個躲在陰暗處的身影鬼魅一般的閃了下,消失在拐角地高牆後,最後融進喧鬧的人流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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