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表現派轉到體驗派,這個過程帶來的效果令樸振彪都心動不已。♀不過他也明白,這種情況很難復制。薛景書本身就是一名出色的演員,又有客觀條件助力,不然完成這個過程的可能性極為渺茫,沒準還能把自己搭進去。
如果薛景書知道樸振彪的想法,絕對會舉雙手贊成,她可不相信還會有誰像權志龍一樣幫助自己入戲。沒錯,那番對話實際上是權志龍按薛景書的要求,把自己代入了戲中宗宇情緒崩潰時的狀態。
言歸正傳,樸振彪一心在糾結表演方式中途轉換的可行性的問題,結果就忽視了一件事——薛景書提升得太快了。
提升得太快對薛景書而言當然不是壞事,對其他演員而言則不然。肆意散發的演技帶來了強大的壓迫力,搞得與薛景書對戲的演員都會不由自主地續加速,智秀與配角們的交集並不多,飾演宗宇的金明敏本身又是一個強悍的,以至于問題一時沒有被發現。
而現在,樸振彪終于發現了。
「cut。」金明敏的發揮已算高水準,卻仍在氣勢上被薛景書壓了一頭,樸振彪無法要求更多,只得結束了這段拍攝。
剛剛結束一段歇斯底里的表演,金明敏一時無力從地面上起來,樸振彪吩咐了攝影師幾句,然後自己走到金明敏身邊,被「宗宇」趕出門的「智秀」薛景書也從門外走進,與樸振彪一起把金明敏扶了起來。
「你們沒事吧。」剛才的戲中角□感極為復雜和強烈,樸振彪發現自己的兩名演員似乎都沒有從中走出來。
「沒有。」薛景書的情況看上去要比金明敏好很多。
相比薛景書還算正常的狀態,金明敏顯得狼狽不已,直到樸振彪和薛景書把他扶到輪椅上坐下,他才從剛才的情境中走出來。樸振彪看到金明敏的目光渙散了大概五分鐘,終于開始慢慢地找回焦距。
「我沒事,就是有點月兌力」,金明敏終于開口說話,聲音卻還是著的,「景書,你真是越來越強了」。
見金明敏沒有事情,樸振彪終于放下心,轉而看著薛景書,語氣復雜︰「我也不怕你驕傲,現在二十代演員中,演技有可能與你比較一下的……」樸振彪搖了搖頭,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導演,這次是由其他因素。」薛景書連忙解釋,樸振彪這話要傳出去,她豈不成了眾矢之的?
「我知道,不過你在這個過程中積累的經驗,依然是很有幫助的」,樸振彪不知是否理解了薛景書的擔心,「當然,現在你的問題也有一個」。
要是薛景書的表演還是這麼有壓迫力,以後恐怕只能和一些扛得住的老家伙搭戲了。
「喂,景書,快松開。」孫佳仁本來是想打听一下薛景書在表演上到底還存在什麼問題,絕對只是出于好奇,誰都知道,突破床戲時遭遇的瓶頸之後,薛景書的表演連樸振彪都挑不出多少錯來。
結果剛準備開口,孫佳仁就被興奮的薛景書「上下其手」了一番。
「景書,怎麼了?」因為演戲搞出精神問題的不是沒有,孫佳仁第一時間就往哪個方向想了,誰讓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薛景書有與「智秀」不符的感情了呢?
「高興。」發泄完自己的興奮以後薛景書逐漸平靜下來,只是嘴角的笑意依然掩藏不住。
「導演對你說了什麼?高興成這個樣子。」剛才薛景書差點沒把孫佳仁給勒斷氣。
「說我進步了,問題就是速度有點快,導致表演時無法收放自如。」一個「進步」足以使薛景書跳出她本來因入戲而產生的心理狀態,前世的演員生涯已經使她在演技上達到了相當的高度,今生要想有所超越難度一點也不小,如今終于贏來了新的人生中的第一次演技上的突破,所帶來的興奮是不言而喻的。
孫佳仁也笑了︰「這就是你的問題?我也想有。」薛景書的話要是讓其他演員听到,羨慕嫉妒恨是免不了的,不過孫佳仁對在影視界發展沒什麼想法,此刻倒是單純地為薛景書高興。
「過幾天電影就殺青了,你有什麼打算嗎?」孫佳仁這麼一說,薛景書不禁覺得時間過得真是挺快的,一晃電影都要殺青了。
「先休息幾天,然後是創作的事,再然後是接戲、唱歌還是上綜藝,就要看公司安排了」,薛景書說,「佳仁,你呢?」
「為回歸做準備,我們組合要回歸了。」孫佳仁回答。
「你回歸是什麼時候?」孫佳仁這麼說,薛景書倒想起了一件事。
「大概八月份,怎麼了?」
薛景書的表情一時似笑非笑︰「佳仁,G-Dragon好像要在那時候發個人專輯。」
「什麼?」孫佳仁很快反應過來,「你又參與制作了是不是?透露一下,專輯質量怎麼樣?」孫佳仁的目光十分殷切。
「說不準,按我看已經可以出了,權志龍卻還是不滿意,本來四月份就該發的專輯硬是拖到了現在,誰知道會不會更晚。」錄音室里的權志龍相當挑剔甚至有點龜毛,對此薛景書深有體會。
「畢竟是人家的第一張專輯,而且創作上他可以自己做主」,孫佳仁說到這里,語氣里也不由帶上了些羨慕,權志龍在音樂上的自由,堪稱韓國娛樂圈里獨一份,「听你這麼說,我們的專輯要早點發啊」。
「別撞上其他神曲了,我就算知道贏不了《sorrysorry》和《星期六晚上》,也不能提前發專輯與《Gee》打擂台啊。」現在薛景書用這件事調侃自己一點心理障礙也沒有,剛進劇組的時候也听過一些人私下說什麼不好好當演員非要去唱歌還搞不出什麼成績來,不過伴隨著薛景書演技滇升,這些聲音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是的,都過去了,薛景書與孫佳仁都開始談論,這部《我的愛在我身邊》,也馬上就要成為過去式了。
殺青戲並不是電影結尾智秀送宗宇最後一程那一段,而選擇了醫院中一個簡單的鏡頭。金明敏與薛景書沒有NG,一次通過,當樸振彪喊出「cut」的時候,所有工作人員都開始鼓掌,慶祝電影拍攝的圓滿結束。
薛景書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與大家一起鼓掌。拍攝期間她經歷了很多事情,演技上遭遇瓶頸,權志龍被檢查出抑郁癥,後來自己卻又在權志龍的幫助下取得了突破,如今電影終于殺青,薛景書一時感慨萬千。
「景書,這次你的表現,可是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樸振彪走上前來,眉宇間是掩藏不住的喜意,親手締造一部優秀的作品,對導演而言無疑是最大的快樂。
「我也可以放心了」,說話的人卻是制片人李泰浩,「公司那邊我能交代了」。話是這麼說,李泰浩的神情中,總透出些趾高氣揚的意味。
薛景書不由感到有些不妥,但李泰浩會這麼做,著實也無可厚非。當初李泰浩和樸振彪屬意薛景書,另兩名制片人則傾向河智苑,女主落到薛景書頭上之前,兩排曾有過一番激烈的爭執,而薛景書那幾天遭遇瓶頸的時候,李泰浩也被施加了壓力。
在薛景書看來,李泰浩人還不錯,就是自尊心過強,通俗一點將就是太好面子,落了的場子日後一定要找回來。還好自己與他是一邊的,薛景書想。
不過也不知道李泰浩會不會把另外兩個制片人得罪了,好歹人家也是制片人,有什麼沖突的話,對電影產生的影響就不可知了。
「終于殺青了,我可要休息一下,這部戲太累人。」金明敏也走了過來,感嘆道。當然,旁邊有經紀人扶著。這幾十天金明敏都沒有多少站著的戲份,現在這樣已經算不錯了。
「那是必須的,看你都瘦成這個樣子了」,似乎殺青的時候,所有人都比較放肆,樸振彪也開始調侃,「景書,你有什麼打算嗎?」李泰浩則補充了一句︰「如果要演電影的話,我手里有幾個導演的聯系方式。」
做了那麼多年制片人,李泰浩對演技還是有鑒賞力的,以薛景書展現的功力,如果牽線搭橋成功,不是他欠別人人情,而是別人欠他人情。
「我也要休息幾天啊,而且要不要接戲得看公司安排,我沒有多少話語權。」薛景書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她進行哪種類型的活動由公司說了算,可是接拍什麼樣的戲,薛景書卻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其實薛景書也有自己的心思,娛樂圈中消息流傳速度很快,她在電影拍攝中的表現劇組的人有目共睹,如果等上一段時間,劇組解散以後工作人員們加入新的劇組,便會幫助宣揚自己的實力,有心人便會主動去了解下情況……如此一來,她再放出接戲得消息時,送上來的劇本想必會多一些。
「這樣啊」,薛景書的話有些掃興,不過李泰浩也沒有計較,依然興致頗高的樣子,「看來你們都被導演折騰慘了,讓他請客怎麼樣?」
「你是說,電影今天殺青了?」權志龍的聲音听來比以往少了些張揚的味道,卻多了種安逸,也許是在歐洲的旅行帶來的改變。
「是啊,聚餐時大家都玩瘋了,是不是殺青宴都這樣啊,上回《超速緋聞》也是」,薛景書抱怨道,想起那時的場景,臉上卻又不禁有了笑意,「我這邊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你那邊有打算嗎?隨時待命」。
「我還想再玩幾天,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不好好玩玩簡直對不起自己。等我回去了,我會通知你的。」權志龍說。
「好吧,祝你在那邊玩得開心。」在薛景書看來,權志龍這麼多年一向拼命,是該好好放松一下了,同樣是從小開始努力,權志龍又不比薛景書開了作弊器,裝著一個奔三女人的靈魂。
薛景書本想問一下他在旅行途中有沒有艷遇什麼的,畢竟西方人在某個方面還是比較開放的,不過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她就忍不住自嘲︰你這是吃醋嗎?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薛景書一面搖頭苦笑,一面向錄音室走去,正巧踫上洪鎮澤從里面出來︰「鎮澤,錄音室有人在用嗎?」
「沒有,昭賢有東西忘在里面了,我過來去一下。」洪鎮澤是cube公司剛推出的女團4minute的經紀人,而4minute就是曾為薛景書伴舞的新女團出道所用的名字,因此薛景書與洪鎮澤認識的時間也算比較長了。
「哦,我想用一下,沒有問題吧?」每次見到洪鎮澤那張臉,薛景書就忍不住感慨,代表是在搞什麼,練習生的顏向YG看齊,經紀人的顏卻在向**看齊。經紀人長那麼帥,讓一人情何以堪啊。
「當然沒有,你隨意。」洪鎮澤忙道,他的外貌本來就有些混血的感覺,笑起來的時候,更是有電視劇中高富帥男二號的風範。
泫雅那丫頭運氣真不錯,一個大帥哥當經紀人,早晚看著也養眼啊。
進了錄音室,薛景書就把剛才的想法拋在了一邊,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半眯著眼楮,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種種,如同電影一般在她的眼前上映。
有宗宇與智秀的相互扶助,也有她與權志龍之間發生的故事。
「我的身體已經漸漸失去意識,連想開口向你說話,用手觸模你都無法做到了,你還會在我身邊嗎?」宗宇曾經這樣問智秀。
智秀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許諾,卻在此後的時光里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對那份愛情的執著。日復一日的對宗宇無微不至的照顧,即使自己心勞力拙也始終隱忍不言只是一個人借酒消愁,對宗宇的遺體進行上妝時深情的凝視,沒有綿綿情話,卻用實際行動對「相濡以沫」一次做了最好的詮釋。
我能得到這樣的愛情嗎?會不會有一個人,無論貧窮或富貴,健康或疾病,都始終陪在我的身邊,對我不離不棄?
「你在電影里不是要陪別人對抗什麼漸凍癥嗎?戲外陪我對抗抑郁癥吧。」權志龍的話听來有一些任性,但又令薛景書無法拒絕。那時只當做是為了彌補,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現在想來,也許還有其他原因。
權志龍會是可以陪著自己一直走下去的人嗎?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
薛景書搖了搖頭,她對權志龍有一定了解,權志龍與自己一樣,都是內心極為**自由的人,這樣的兩個人如果綁在一起,到時候不要說戀人,恐怕以後連朋友也做不成。
只是薛景書想到這里的時候,心底有些微微泛酸。
長嘆了一口氣,薛景書終于拿起筆,開始在紙上涂抹。
會不會有那麼一個人,始終陪伴在我身邊。分享著瞬間的喜悅憂愁,共同進退不離不棄?
相比淒涼憂傷的《如果注定要離別》,這首《besideme》則顯得溫柔繾綣。也許是受到這一個多月以來發生的事情的影響吧,電影里與生活中的故事都不是什麼戲劇,卻都可以令人心生希望。因此,《besideme》的曲風要輕快一些,夾雜著濃濃的暖意。
不過,當歌曲初步完成的時候,薛景書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對于相守一生的愛情,竟然已經有了些許期待。
你不是早就已經認識到人生只能是一個人的人生了嗎?這時候怎麼又改變主意了?薛景書自嘲。
這時,敲門聲打斷了薛景書的思路,那敲擊一聲一聲,謹慎而收斂,似乎是敲門的人有所猶豫。
「請進。」薛景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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