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見著廣袖捧來的幾本書不是游記便是傳記什麼的,高興的說,「妹妹正愁沒得書解乏呢,姐姐這就送枕頭來了。」
「你呀!」南宮菱責道,「讀書是好的,可這等子雜書讀之也無用,倒不如多花些心思在琴棋書畫上,偏你卻選些工藝淑容,那些都是小道,哪是正經小姐學的,難不成出去展示插花泡茶麼?也不怕人說你小家子氣兒?」
南宮菱說得那是怒其不爭,發自肺腑,海青听著也是面上諾諾,「姐姐說得是。只是妹妹笨拙,這會子學那琴棋書畫怕也晚了,倒不如在那點子不怎麼費時的東西上費心思來得快。」
南宮菱听著也是無奈,「也罷,你既然這番想法,我也就不攔著你了。前兒個長公主下了桃花會蝶子,姐姐想著妹妹也該出去見識見識的,不如就帶著妹妹去了,只是得委屈妹妹扮做丫頭了。」南宮菱拉了海青的手似下定決心道。
海青順勢接道,「那帖子既然是下給姐姐的,妹妹豈能跟去,還不亂了規矩。到時候連累了姐姐,妹妹又如何忍心?」
「可是……」南宮菱蹙眉。
「妹妹事小,府上臉面事大。」海青對著南宮菱堅定道。
南宮菱見海青如此便也不再強求,只是道,「倒底是妹妹想的周全。」
接下來兩人便是喝茶吃點,話卻是不多了,海青見著時候不早,便帶著長樂離了去。
南宮菱見著海青離開,便朝著廣袖問道,「可是探到什麼事兒?」
廣袖答道,「長樂倒是說了很多,但大多無用。只是說道今日三夫人去了藏花閣,卻沒說是何事兒?」
南宮菱皺眉道,「我不在的這幾日,老夫人的心竟偏向了那丫頭,好在有大夫人二夫人時常在老夫人跟前吹風,否則還不讓老夫人生了其他心思。待會兒子將那金子偷偷給她們送去。至于三夫人,生不得事兒。」
廣袖點頭,又道,「表公子那兒卻是又著人給小姐送來一套暖玉十六件套牙筆。」
南宮菱听著心里也是一喜,但又想到母親的吩咐便道,「好生收著。原先的用得順手,倒先不必換了。」
只是母親的話……
「菱兒,憑你的容貌,命格,便是天生的皇後。六皇子那兒,你莫要動真心,至于太子那兒,母親給你爭取機會。冬菀兒是從長公主那里出去的,常榮侯夫人瞧不起她的出生,母親幫她一把,她也會投桃報李,你等著桃花會蝶子,到時候伺機攀上太子,等幾年看準機會再從兩人中選擇最有機會登上大寶的人。所以,在此之前,母親決不允許你投放真感情,你懂麼?」
「母親,菱兒都懂。」南宮菱想到宋畫眉的話,心里愈發堅定了那個信念。
海青緊了緊斗篷,只覺得身子有些發寒,「廣袖可是問你什麼事兒了?」
長樂憋怒道,「沒成想她心思那麼重,居然打探起小姐來了,到底是忠心耿耿。」
海青卻不意外,「你不是也一樣對我忠心耿耿麼?她畢竟是七小姐的丫鬟,你還指望她不听七小姐的話麼?」
長樂想想也是,便又奇怪道,「那帖子的事兒,小姐若不是壓著,此刻耀武揚威的就不是七小姐了。」
海青卻搖了搖頭道,「她那帖子是自個兒拿到的,不管是通過什麼路子,此次桃花會,下次又是什麼會。我這帖子卻是來得莫名其妙,此刻亮出來也就招搖一把而已,卻不是長久之道。倒不如在燈會上搏一把,成了的話日後蝶子自然不少,若不然也是空的,平白被人病垢。」
長樂一思索,也點了點頭道,「還是小姐想得周到。我看那七小姐就不如小姐低調,拿張帖子便召告天下。」
海青卻是笑道,「她自是有自信才那般的。你以為她這些年默默學琴棋書畫都是白學的麼,雖然不知道水準如何,卻斷不會差的。」
長樂顯然對南宮菱這些年的欺騙很在意,憤懣道,「那又如何?難不成她就能獨佔鰲頭了麼?」
海青听得這氣話也是搖了搖頭,卻不作答。事實上前世的南宮菱的確在桃花會上大放光彩,不但頗受長公主歡心更是入得了太子的眼。
漆黑的夜,異常空曠,地面卻雪白得發亮。
听得水玉如此這番稟告,面容僅能算的上清秀的少年那帶著嘲弄的嘴角卻是一彎,「南宮菱存了那心思不奇怪。她既然想攀附太子,水玉,你順便走一趟,讓姑姑到時候成全她。倒是……能有這番見識也不枉費我給她弄了張帖子。」
水玉皺眉,少主原本也想如此吧,只是見得方習聆居然求到了國公夫人那里,就暗中幫了他一把,卻不想能有這般收獲。
「能被方習聆看上的女子怎麼著也不會是個蠢的。」少年如此對自己說,心里卻對簫居然喜歡那丫頭的事兒頗為介意,「簫是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少不得敲打敲打一番才好。」
第二日晨起,海青帶著長樂定時到老夫人處請安。
老夫人精神抖擻,南宮菱人比花俏,此刻正乖順地半坐在一側為老夫人捶腿。
大夫人笑道,「七姐兒素日來都是早早地就來伺候老夫人了,倒是讓媳婦兒們心有慚愧。」
老夫人心情不錯,看著南宮菱的眼神帶著寵愛,南宮菱見著也是笑道,「夫人們需得伺候幾位爺,辛苦之余日日過來陪祖母解悶兒也是不輟的,倒是菱兒閑暇得很,何況祖母這兒的早茶那是真正的好,就是菱兒也是惦記得緊。」
二夫人听著呵呵直笑,「七姐兒那是隨了大姑,最是孝順,老夫人這兒的早茶再好也得抵得住這大寒天早起的瞌睡貪暖不是?」
老夫人听著心里舒坦,卻是對南宮菱道,「本安排著過完年再由孫氏指導你琴棋書畫,怎見得那長公主蝶子下得早,這些手上的功夫最是懈怠不得,明個兒就讓孫氏住你院里去。」
南宮菱听得老夫人這般說,便道,「但由祖母安排。只是妹妹原就是耽誤了的,如今也得趕緊著學起來,姨母即便不在了,也能安心。」
老夫人點點頭又對海青道,「八丫頭過了年也是十一了,該學的也得抓起來,明個也讓李氏住你院里去。你雖年紀小,倒底需要熟悉些行文舊禮,過了年便讓你這些舅母帶你去見識見識。」
海青趕緊福身應道,「外祖母說得是。只是有勞各位舅母了。」
二夫人卻回道,「這正月里蝶子媳婦兒倒是收了不少,卻都是些命婦貴妾的小會,倒是不適合八姐兒過去。媳婦兒且侯著,若是有了機會帶著八姐兒也去開開眼界。」
二夫人話一落,大夫人又道,「媳婦兒的那幾張帖子,卻是下給大哥兒的,著實不便帶著八姐兒去。倒是二月里,踏青時候,各府公子小姐都是可以去的。」
老夫人听著這兩個兒媳婦的話,雖心里不滿,卻也听著是個理倒是沒有發話。
三夫人見著一時間冷場,便道,「媳婦兒有道賞燈蝶子,倒是可以帶著八姐兒一道去。」
眾人一听賞燈,卻是都提不起勁來,畢竟這正月里的燈會何其之多,並不稀奇,想著以三夫人往年的慣例也就是些耍文弄字的夫人們一起猜猜燈謎之類的。
老夫人見老三家的眼色不錯,便道,「雖是燈會,倒底是個機會,你到時便帶著八姐兒去吧。」
三夫人應道,「是。」
事情到這兒卻也差不多該收場了,只是二夫人不知想些什麼竟然又問了句,「就是不知是哪家的燈會?」二夫人想著自己蝶子關于燈會的倒是有幾張,卻都不是可以帶後輩去的。
三夫人聲音平靜道,「媳婦兒原也是要說的。國公夫人府第一次舉辦燈會,也是因著府里的幾位姐兒哥兒年歲都到了,也好結交些小姐公子。」
三夫人話兒一落,頓時氣氛靜悶起來。
南宮菱的眼神都有些晃動起來,卻是緊閉著嘴,生怕自己一張口便會出內心的噴涌。
那可是國公夫人舉辦的燈會,什麼概念?
二夫人苦笑,那是滿朝上下唯一品餃臨駕于夫職上的人物,有哪家的夫人出門不是被稱某夫人,又有幾家府邸被稱夫人府的,即便是長公主有公主府,可是駙馬住的簫府依舊姓簫。
老夫人听得是國公夫人,眼神也是一收,卻是在海青身上尋思了會兒,才對著失色的二夫人等訓斥道,「好了,便是那國公夫人府上,也值得你等面容失色的麼?身為貴婦,品餃貴重以禮分數,那是禮。禮外有節,切不可輕了自己,平白遭人笑話。」
「媳婦兒等受教。」大夫人等起身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