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門姝女 章四十四︰太子3

作者 ︰ 溫子

「咳咳,咳咳咳……」似啞帶弱的咳嗽聲響得很突兀,一頂子赤金靠軟攆上似有人影,只隱約得可以看見那肩膀因為咳嗽而劇烈的震動著。

太子爺臉色微變,眉頭擰起,「還不將濕爐取來。」

很快便又人將一只巴掌大的濕爐取來,頭上冒著股股濕氣,似雲盤旋,軟攆上的人,嗅了數口後方才緩過勁來,「旻玹這病卻是擾人了,還請祖嬤與太子見諒。」

海青眼瞧著旻玹被人緩緩扶下軟攆子,慢慢地坐在了太子爺左側手,只見得來人身子異常消受,許是病弱的緣故,身子居然有些許的佝僂,一張臉生的卻是俊俏,奈何臉色白得透明,嘴唇卻是有些降紫,瞧著就讓人心生一絲寒氣。這容貌這氣質聲音,卻是半點兒都不與府上的表公子相同,若不是前世的記憶,海青是斷然不會將二者聯系在一起的。

太子爺一臉責備道,「六弟這身子最是忌諱冬日里寒燥,這等子伺候的人也忒不盡心了。」

旻玹卻是喘了口氣才道,「本就是旻玹身子弱,勞太子爺費心了。」

太子爺听了卻是又囑咐了幾句,更是跟跟前的人吩咐了幾句,方才道,「此番六弟從泰州趕來,著實辛苦,待的回去後,就將前兒尋得的治療肺疾的聖手給六弟送去。」

旻玹謝道,「多謝太子爺。」

太子爺卻是擺手道,「你我兄弟,不需客氣。」

國公夫人這時候眯著的眼似有一絲打開,似有感嘆道,「早年見得六殿下時候,太子殿下方才八歲,六殿下五歲,如今再見,卻是十年。好在,這麼多年,太子爺與六殿下一如既往的親厚,好,好啊……」

太子爺卻是瞧了旻玹一眼,面臉溫和的笑意。

旻玹白得透明的臉亦是洋溢著一絲懷念的笑意。

一時間,眾人只覺得,太子爺與六殿下兄友弟恭。

惟有國公夫人在心里深嘆了口氣,想著旻玹這身子最是不宜呆在人多的地方,便轉而對眾人道,「老身近來也是得了百盞稀奇花燈,這會兒子卻是掛在了堂外,眾姐兒哥兒自可去瞧瞧,各取一盞就是。」

「多謝國公夫人厚賜。」眾人謝道。

國公夫人擺了擺手,眾人漸漸散去。

純郡主瞧著知寒似有心事的樣子,竟也跟了上去。

國公夫人見著人都走空了,便對太子爺和旻玹道,「今兒那七殿下也是來了的,卻是對這些子東西不感興趣,愣是押了成孝侯府的毫哥兒和老身那兩會武的孫兒說是挑燈去了。」

「七弟那哪是挑燈,分明就是位比武去了。這事兒就是父皇也頭疼著呢,偏生他就只好這個。」太子爺听了也是一臉無奈,隨即又對著旻玹道,「六弟可還記得當年的燈會……」

旻玹卻是笑了,「那就麻煩太子爺了。」

太子爺只是一笑,「行,二哥這就給你取來。」說著更是朝著國公夫人拱了拱手,轉身便朝著堂外走去。

旻玹眼看著旻天的身影緩緩消失,逐漸閉上了眼。

這時候國公夫人卻是嘆道,「六殿下卻是隨了孝誠皇後的性子。」

旻玹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未曾改變。

海青瞅著南宮菱雖故意避開了路,卻在臨走時候對方沁春下了眼色,一時間只覺得心里頭悶得慌。想著自己雖被南宮菱邀了同行,那也不過是句客套話,故而只淡笑著說要一個人走走,南宮菱也不強求,身子很快便隱沒在昏暗的燈火中。

走過一路,海青這腦子里卻滿是適才看到的一幕。

好似隔著黑暗般,知寒的眸子,寒涼寒涼的,也不知是對著誰,許是覺察到海青的出現,知寒的眼神朝著海青所在的位置掃了下後,竟然背轉過身,隨即純郡主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海清的視線里,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知寒竟然拽住純郡主的手腕,毫不憐惜地將她拉扯到一旁去了。

海青只覺得心里壓著秤砣似的,一陣陣的,說不出的沉重。走路時候也是一陣陣的神思恍惚。

瞧著面前碩大的瑤梨樹上空空落落,干干淨淨,竟然低垂著一只晃動著蝶影的花燈。

「空有尋*,卻無花可尋。」海青嘆了口氣,伸手便摘了那盞蝶戲花的燈。

「我瞧著那丫頭冷冷戚戚的,竟不似旁人心思活躍著,明秋毫,你說說,她是瞧到我們沒有?」旻臻磨挲著下巴,眯著眼道。

明秋毫卻是覷了眼,兀自將手中的輥弒槍拆成三截,套上套子,「那丫頭呆傻也不是一次了。」

「哦?」旻臻饒有意味得挑了明秋毫一眼,「她再這麼走下去,怕很快就要撞破太子爺的好事了,喂……這可是你的槍誒……」

「替我收著。」明秋毫頭也不回地將輥弒槍甩給了旻臻,身子一閃,竟然追著海青去了。

旻臻不禁大搖其頭,「真是的,早說認識不就得了麼?看來我這個七皇子的身份實在不怎麼好使,誰讓咱是他師弟呢,得兒,背槍吧!」旻臻嘴上這般說著,手上卻是一拋,輥弒槍卻是落在了身後兩個哥兒其中一個懷中,「拿好了,這可是明秋毫那小子的命根子。」

海青提著蝶戲花花燈,行走時候卻是有些心不在焉地盯著腳下那只晃動不已的蝴蝶,暗淡的燈影如同暈染開來的朱砂紅紅的,此刻紅光居然一路攀升而上,照出上面的玉珠子……禁步還有陡峭的弧度……這是臀部?

海青一愣,隨即抬頭撞上一道身影,竟然是南宮菱。

只見南宮菱竟然背對著自己,身子卻貼著樹身,腦袋有些前傾,似在窺視著什麼。

「該死的狐狸精。」南宮菱低碎了句一轉身便撞上了海清有些訝異的眸子,一時間眼楮里閃了數次,片刻後竟然作無事人狀,跨出一步,在海清右側手站定,與海青肩並肩,臉面背對,後腦相向,「八妹妹來得正好」話音未落,南宮菱的手卻是貼上了海青的背,猛然一推。

海青的身子一下子便被推了出去,只覺得耳旁帶過一陣風,那南宮菱此刻卻是腳步很快幾下便竄到了旁邊的樹林之中。

驚慌失措之中,海青的眼楮不住地放大,只覺得身子與地面的距離竟如此接近,下意識的伸出手就要撐住跌下的身體,花燈瞬間滑落,滾了出去,海青眼睜睜地看著那盞花燈越滾越遠,花燈的那頭卻是兩道交纏的身影,男人那修長的手此刻正撫上女子被扯下半衣的肩頭上那一顆鮮艷欲滴的朱砂……海青的眼頓時瞪得比花燈都大,心道不好!!!

呼……

說是遲那是快,一道勁影卷來,海青只覺得腰間一緊,似被一只鐵胳膊圈住,後背卻是貼上了一片結實,熾熱熾熱的,不禁有些愣神,身子居然隨著來人幾個騰挪,禁瞬間便竄出很遠。

海青不禁皺了皺鼻,來人呼吸噴著熱氣兒,帶著股子汗咸味兒,除此之外倒是沒有異味,更沒有一絲半點兒使用過燻香的痕跡,海青斷出來人定是個年輕公子,因為她的發髻正好觸踫到了他的下巴。

「喂,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你就這麼喜歡窺探旁人**麼?」來人胳膊猛然一松,海青一時間沒站住踉蹌著往前沖了幾步方才站定。

海青腦子里還有些白,這會子卻是被明秋毫的嘲弄給驚醒了,不禁轉過身來,大眼盯著明秋毫好一會兒方才收回眼,卻是默默轉身似要走的樣子。

「喂,你就這麼走啊?」明秋毫不禁郁悶不已。

海青卻是回頭看了明秋毫一眼,隨即一板一眼地福身道,「多謝公子出手,海青感激不盡。」

「得了,感激就不必了。誰讓咱欠你分人情呢。」明秋毫瞅著海青那樣,心里頭不是很爽快,嘴上卻是別扭道。

海青兀自起身,埋了頭,抬腳就走。

明秋毫急了,上前幾步便擋在海青面前,「喂,雖說上次那金箭頭的事兒不管有意無意,你是幫了哥兒我一場,好歹咱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你怎的一張不認識我的表情?看得哥兒就不爽快!」

海青一個急剎車頓住了腳步,腦門子險些撞上明秋毫,只覺得面前的人胸膛似有起伏,整個人雖身量不足,但到底是個男的,一時間有些臉面發紅,隨即又想到這明秋毫的莽撞無禮,嘴上忍了又忍,終究是沒有忍下,聲音里透著股子怒氣,音量卻是低得發寒,「難道海青需得謹記公子的無禮麼?明公子莫不是忘了男女大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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