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門姝女 章四十六︰蝶尋花

作者 ︰ 溫子

太子爺遞了旻臻一眼,卻是低訓道,「七弟莫不是馬騎多了,這會子都收不回腿來?」

旻臻卻是笑道,「二哥怕是忘了七弟我小時候便摔了腿,現如今嘛……」

太子爺听得旻臻竟然把這事兒提了出來一時間臉色暗了不少。

國公夫人這時候卻是笑道,「偏你小時候皮得慌,五歲的年紀挑了十歲年紀但子爺,摔了馬哈也不稀奇。」

旻臻听得國公夫人如此說,卻是哈哈一笑便將這事兒給帶過了。

唯有太子爺臉上雖笑著,心里頭卻是暗恨得慌。

「這次過來瞧著祖嬤身子骨卻是愈發好了。」旻臻朝著國公夫人笑道。

國公夫人卻是笑道,「一听得七殿下說好話,老身心里便透了,許是那兩小子還不夠七殿下試手的。」

旻臻有些尷尬地模了模鼻子,哈哈道,「這不是怕他們來您這兒告狀子麼。」

國公夫人搖了搖頭,「那兩小子若是輸給了殿下,自然是他們學藝不精。」

旻臻听得國公夫人如此說,臉上故作松了口氣的樣兒,隨即道,「祖嬤,這可是您說的。他們兩今兒運氣不錯,把自個兒輸給我了,唔,三年,陪練三年,旻臻也不要多的。」旻臻不客氣地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國公夫人索性閉上了眼。旻臻則得意得挑了挑眉,那得意勁兒竟然是朝著明秋毫的。

明秋毫卻是毫不客氣地回了他一個白痴的眼神,那意思道,找兩不比自個兒強的陪練等于白練。

旻臻卻心道,日後跟明秋毫比試,咱三敵一。

眾人無語。

海青這才知道那兩個不認識的哥兒卻是國公夫人的親孫,心下也是微愕,但隨即又覺得這位七殿下若不是玩物喪志的主兒,就是那有大胸魄的主兒。

瞧著自己那有些低落的表兄弟,方習聆也是暗下搖了搖頭。

南宮菱卻是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旻臻一眼,許是被太子爺撞上了,她竟也不退縮,卻是氣正神清的,只是眼里對七皇子的一絲不屑來不及掩藏卻是被太子爺捕捉到了,太子爺眼神微斂,深看了南宮菱一眼,但很快便收回了眼。

海青瞧著南宮菱微垂著頭面上淡淡的樣兒,只覺得自個兒卻是萬萬比不上的,一時間卻也是心有松懈,想著若是跟她比這個,輸了也正常。

「听聞方家姐兒最是好翩躚舞。」太子爺突然道。

方沁春听得太子爺如此說,身子也是微有一抖。

國公夫人卻道,「春丫頭,太子爺既然提起了,你便準備準備上來舞上一曲吧。」

方沁春連忙福身,隨即下去更衣,不會兒子,卻是著著單薄的舞衣華麗登場,那舞袖竟有三米之長,而她的腰身更是被術得愈發不足一握,一舞一下腰間,竟軟如游蛇,一時間也是令海青驚嘆不已。

只是瞅著太子爺雖帶著歡喜卻倍顯涼薄的眼,海青不禁為方沁春嘆了口氣。

曲樂聲很熱鬧,海青只能看到太子爺在動嘴唇皮子。

「祖嬤收集的花燈自是最好的,就是六弟也是贊不絕口。說是若不是這會兒子正在扎針,定是要過來謝過祖嬤當然。」太子爺笑道。

國公夫人道,「六殿下客氣了。」

太子爺又道,「只是可惜那金鱗龍盞唯有一只,好在這次六弟挑了盞魚躍龍門。」

國公夫人卻是一笑道,「太子爺和六殿下都長大了,自是知道自個兒喜歡什麼。」

太子爺卻道,「祖嬤說的是,只是這喜歡的和適合的畢竟不一樣不是,只怕是有些人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

「好!」七皇子猛然暴呵一聲,頓時打斷了太子爺與國公夫人蹈話。

太子爺微掃了旻臻一眼,再看台上,那方沁春卻是已然表演到了關鍵處,只見那方沁春居然雙臂優雅地一個拋飛,身子更是旋轉開來,頓時掀飛的裙擺,環繞于身的長袖,使得方沁春如同綻放開來的芙蓉花。

太子爺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興味。

南宮菱淡然地喝了口熱茶,瞧著方沁春的眼微閃了閃,以茶杯掩蓋她嘴角勾起的一絲嘲諷。

海青心頭也是一陣撼動,卻不想那方沁春果真是個好的舞者料子,只是可惜了……

 啷…… 啷……

海青心緒復雜地坐在了馬車上,腦子里卻想著方沁春那張白得近乎透明的臉。

「哎……」海青嘆了口氣。

以那方沁春的才華心機,此番若是討得國公夫人歡心,怎麼著也不會如此淒慘,偏她一開始便奔著太子爺去了,這下子雖被太子爺收了,卻是個無名無份的,如此也就斷了方家的關系了,常榮侯府日後是斷然不會承認自己府里出了個舞娘般的庶女的,而她沒了方家這個依仗,即便入得太子府,日後的日子也是可以想見。

想到方習聆完美的臉龐上始終帶著溫和,想到國公夫人對方沁春的冷淡厭惡,海青心里不禁生起一股氣,庶出有錯麼?

答案是沒有!

方沁春錯便錯在即使身份低賤,也不該自毀心智,糟蹋自己。

海青此刻方才算是有些明白母親當初留下的話。

想到母親,海青的心里就是一暖,身子不禁緩緩放松下來,靠在了靠墊上,手上下意識地模向一側的靠手,卻觸到……

嗑啦……

一只金沙蝶影花燈滾落在地。

海青心頭一驚,身子一下子便湊向門撩,一把將其拉開,冷風鋪面而來,打得她臉面生疼,瞧到馬車夫那矯挺的背影,海青的腦子里頓時清醒不少,抓住門撩的手最終還是松了開來,身子有些發軟似的跌坐在軟墊上,手卻下意識地模向了那只花燈。

會是誰呢?

海青瞅著花燈上朦朧的蝶影子,一時有些愣神,不禁將思春燈取了出來,只見得那思春上春花爛漫,而另一只燈罩上那孤孤單單的蝴蝶更好似有目標性地朝著花兒尋去……

蝶尋花……而非蝶戲花……

原來這兩盞燈原本就是一對的。

海青不禁閉上了眼。

馬車 啷 啷地行走到內院時候,三夫人上了車,面色淡淡的,瞧著海青有些心思疲憊的模樣也是微蹙了眉,只道,「八姐兒頭次便能入得貴人眼已是大幸事,莫要想高了去,我在內院也是听得一些紛言,卻盡是贊七姐兒的,八姐兒若是心里頭壓著,豈不是跟那些子碎嘴舌頭一般見識了的。」

海青听著三夫人的話,知道她是真心關心自己,便道,「三舅母莫憂,青兒只是累著了,歇息片刻便好了。」

三夫人瞅著海青不似說假話的樣兒也是松了口氣,看著海青好一會兒方才收回目光。

待回到府上,三夫人卻是停了步道,「今兒已晚,自是不必跟老夫人回稟的,只是明個一早就要請安去,八姐兒今晚可得睡好了。」

海青點了點頭,便在長樂的攙扶下朝著藏花閣方向走去,只是私下里卻是囑咐長樂記清那車夫的模樣,來日也好打探一番。

次日清早,老夫人身邊的永敏姑姑便著人給海青送了早茶,卻是老夫人每日里都離不開的的好東西。

這種好東西確實難得一見,卻是用各果仁粉兌上果汁牛乳調制的羹,更是帶著骨子提神的茶香味兒,據說這茶也就太後那兒還有個十來斤不到,早先還勻了一半給了老夫人,老夫人也是寶貝得緊,這沖茶的第一遭水就拌入了羹之中,盡管只是如此,卻依舊讓這羹成為了上品。

海青瞅著手里熱騰騰的早茶,只覺得這東西聞著就讓人精神大震,嘗著更是舒坦全身。

早茶完畢,海青便帶著長喜直奔合樂樓。

老夫人今兒卻是起得晚了,海青到的時候正趕上老夫人吃過早茶要漱口。

海青瞧著南宮菱不知為何竟然還未到的樣子,便主動端過漱口水半蹲著伺候老夫人喝下,又從丫鬟手中取來淨壇,待的老夫人含著漱口水咕嚕了幾下吐出時候用淨壇接住,隨後取過濕帕子雙手高舉給老夫人,老夫人接過後擦了擦嘴和手,海青有條不紊地接過髒帕子轉于丫鬟之手後方才取來茶水供老夫人啜飲。

老夫人淺飲了幾口茶,這時候永敏姑姑卻是捧上了紫金棉雲雀羽疊領,海青朝著永敏姑姑微點了點頭,自主地接過,永敏姑姑規矩地退後。海青上前一步細心地為老夫人戴上,理了理疊領的雙層邊角更是將盤扣穩正,又端瞧了會兒子,方才退過身站在一側。

老夫人笑著看了海青會兒,卻是伸出了戴著瑪瑙戒的右手。海青微屈身扶住了老夫人的手,于老夫人右手側後十五度角攙著老夫人的臂膀,「今兒就讓海丫頭伺候老婆子一回。」老夫人笑著揮退永敏姑姑,說完又朝海青笑道,「丫頭這套子伺候人的功夫不是一天兩天練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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