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瞳仍是一臉的怒其不爭,翻著白眼嘆了口氣,雙手腰上一掐,「巫阮阮!你就是個沒出息的蛋!」
阮阮氣的在地上跺了一下腳,霍霆在她背上不斷的安慰,只听阮阮在他懷里甕聲甕氣的反駁了一句,「你們都是有出息的蛋,就我是沒出息的蛋……」
霍霆的臉色忽如風雲變幻一般轉了好幾轉,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聲音,他拉開阮阮,滿眼的震驚,問道,「阮阮,你剛剛,說什麼?」
巫阮阮的臉都哭花了,吸了吸鼻子,「我說你們都是……」
霍霆忽然側了側頭,「什麼?」
阮阮抹了把臉,疑惑的望著他,「我說!你們!都是!」
霍霆撫著她肩膀的手突然松開,那表情就如眼前好端端的阮阮要變成蝴蝶飛走了一樣令他驚訝,目光飄忽的看過會客室里的每一個人,他的眼眶滾燙滾燙,從桌子上拿起自己手機的手腕都忍不住發著抖。
沒人知道霍霆怎麼了,童瞳和童晏維也看不出所以然,巫阮阮不過說了一句她是沒出息的蛋而已,不過是站出來保護他了一下,他就算驚訝也不用這幅白日見鬼了的模樣。
他撥通孟東的電話,眼看著屏幕上的通話接通提示,將听筒放在右耳上,顫著聲音叫了一句,「孟東?」
一片靜默,無人應答。
「孟東……你听得到嗎?」他聲音里的恐懼清晰無比。
听筒那邊仍是無聲的回答,他把電話放到眼前仔細的看看,真的已經接通,听筒從右耳換到左耳,他小心翼翼的貼上去,在所有人都以為他還要這般無助的向孟東求助的時候,他卻猛的一揮手,將手機摔在背後的牆上,瞬間七零八落。
巫阮阮嚇得很不適宜的打了一個嗝,牢牢捂住自己的嘴巴。
極為鮮有的,霍霆的目光在這一瞬間迸射出了狠戾甚至是歹毒,他盯著童瞳,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和她之間的事,你憑什麼三番五次的插手!」
童瞳不以為然,眼梢高挑的看著他,「因為你是人渣,渣男過街,人人喊打,我不過是履行了作為一個‘人’的基本義務。」
「就算我是人渣,也沒渣到你們家!」他深吸口氣,平復自己剛剛激動的情緒,「你以為你童瞳多高桿,你也不過就是個搬不上台面的‘三兒’!有什麼資格說我!」
童晏維一听這話,年輕氣盛的本性又壓不住,可霍霆這次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他的怒氣當下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在晏維撲過來時,霍霆揪住他的衣領狠狠的將他推出老遠,「姓童的!」他突然暴怒的大吼,「如果你想看看我們人渣和小三兒誰死的更快,我會讓你如願!」
「霍霆!」巫阮阮站出來為童瞳說話,「你才是沒有資格指責別人的人!童瞳她不是,沈茂還沒有結婚,況且是童瞳在先,明明是霍筱要奪人所愛!」
霍霆看向阮阮,睫毛微微發著顫,「我沒听清,你再說一遍。」
阮阮的話終是沒有機會復述,從天台上一路狂奔回來的孟東幾乎是將門直接撞開,巨大的聲響驚了半個市場部的人。
在孟東眼里霍霆就是他祖宗,他的祖宗剛剛突然用一種近乎求救的口吻給他打了電話,還突然掛斷,孟東當時已經驚的五髒都錯了位,跑下來一看,明明只剩了霍霆和阮阮的會客室,明明是霍霆好不容易得到的,光明正大的,可以讓他和阮阮兩人共同相處的時光,就這樣被人打斷不說,他祖宗臉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霍霆?怎麼了?我懆,誰和你動手了!」他在另外兩個男人身上來回審視著。
霍霆發覺自己的耳朵很熱,他用手掌捂住,無限悲涼的看了阮阮一眼,帶著正憤怒不已的孟東離開。
孟東跟在他的身側,一路就看著霍霆這樣捂著一只耳朵,他怕惹到霍霆不高興,小聲叫了幾遍霍霆,最後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霍霆才抬起頭,從電梯的鏡面門上看他,那目光閃爍著莫名的委屈,硬是逼著孟東把所有疑問都逼回肚子里。
他在霍霆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低聲說,「容不下咱們的地方,咱再也不去了,沒啥,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男子漢大丈夫就該讓著小娘們兒……」
霍霆的眼里忽然蒙上一層霧氣,他緊忙垂下眼,微微低著頭,聲音低到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我听不清,你大聲一點……」
孟東嘖了一聲,去拉他捂著右耳的手腕,「我這又不放炮呢,你老捂著個耳朵干什麼,你捂著能听清嗎!」
霍霆不放手,還是緊緊貼著,轉頭的一瞬間,露出一絲惶恐。
孟東怔了怔,抓住霍霆的手腕猛的從他的耳朵上拉開,鮮紅的血液像畫一樣從他的耳朵里蜿蜒而下,漫在他的手心里,隱匿在他西服的袖口之下。
孟東狠狠的咬住牙,兩腮的肌肉因為過分緊繃而不住的鼓動。
孟東再沒說過半個字,他扯下自己的領帶胡亂的將霍霆手心的血液擦掉,鼻子隱隱發酸,他站到霍霆的左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用領帶輕輕按住他的右耳。
穿過昏暗的地下停車場,孟東打開卡宴的後座門。
霍霆的沉默,讓他的心髒分分鐘的在抽搐著疼,把霍霆安頓好,他月兌下西服,從駕駛座位下抽出一把一尺長的 亮砍刀,連著手臂帶刀快速的用西服裹住,「槍斃老子他媽認了,殺人償命我孟東他媽的認了!」
車門被重重摔響,在空曠的停車場里,他的那一聲怒吼,竟是莫名的蕩氣回腸。
霍霆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堂堂公司副總,居然會在車座下藏著一把砍刀,他拎出來一把沖鋒槍可能他的驚訝還小一點!他努力那麼久就想把他往正路上拉,可是到底是沒能把他從痞子堆里拉出來。
他跟著沖下車,跑上前去拉住孟東,「你瘋了!你要干什麼?」
孟東的襯衫被霍霆的拽的胸口的扣子都快崩開,一張臉憋的通紅,「什麼要干什麼!要干死他們!我殺人償命我認了行不行!」
「不行!」霍霆大聲呵斥道。
「不用你償命你他媽憑什麼說不行!老子的祖宗讓人欺負了老子就要和他們拼了!」他月兌韁的野馬似的讓人拉不住。
霍霆沒辦法了,一巴掌抽在孟東的臉上,怒罵道,「拼你媽!我祖宗還在上面!你祖宗都不敢說不敢踫你拿著刀上去你要嚇死你祖宗的祖宗嗎!」
「你祖宗?」孟東紅著眼圈直喘粗氣,「你祖宗!你祖宗就是個大傻/逼!」
霍霆抬腿便是一腳,將他踹了個趔趄,「你祖宗才是大傻/逼!」
這話一說,兩個人當即都愣了。
「我祖宗就是!」孟東撂下一句狠話,握著刀轉身就要奔電梯去。
霍霆一手抓空,便定在原地不動了,他對著孟東的背影輕飄飄的說了兩個字,「我疼……」
這話如同魔法一般,困住了孟東的腳步,他憤憤的低罵了一聲,回身朝著霍霆快步走過來,將人推上了車,風馳電掣般的沖出停車場。
呢呢的小手絹被霍霆落在會客室的桌子上,阮阮疊好揣進自己的口袋。
童瞳越看這保鏢越覺得傻高傻大的,將人攆了出去,她交疊著雙腿坐到阮阮的旁邊,看都不看她,「我早告訴你了阮阮,姓霍的都是狐狸精,男狐狸精,你就不該招,現在吃到苦頭了吧,弄一前夫人渣,長的像神仙還真就一件人事兒都不干,弄一現任,一表人才像塊雕塑,他以為他長的像雕塑就真的是雕塑了,面癱毒舌整天正兒八經哄媳婦的事兒不干就會耍酷,屬倔驢的怎麼著,一生氣就甩蹄子走人!」
「那沈茂呢?」阮阮突然接過她的話,沈茂就那麼好嗎?這世上哪有男人就完美到無可挑剔。
「那叫身不由己!」童瞳反駁。
阮阮一撇嘴,「我們霍總也身不由己。」
童晏維正把霍霆摔碎的手機零件撿起來扔到垃圾桶,听到這話時嘴角不自主的牽動,看阮阮現在,有多護著霍朗,就像當初護著霍霆一樣。
關于愛情這個東西,若愛,不需要任何理由,你若不愛,那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成為理由。
比如對于童晏維,阮阮會說,他只是弟弟,不會有愛情。可是對霍朗,哪怕他是她的大伯哥,也照愛不誤。
比如沈茂對童瞳,連他這個做弟弟的都覺得,無論從哪里來論,她都不會是沈茂那種男人非愛不可的女人,可卻誰也無法動搖他那麼深愛著她。
童瞳強制性的為阮阮定下了產假,可是手上的東西沒有做完,阮阮只好帶著相關資料回家,安燃說好來公司接她,知道她要帶些東西回去,便直接上樓來接,前台兩個漂亮的小姑娘不住嘀咕,這巫阮阮挺著個肚子都在哪撈的這麼多帥哥,各種階層各種格調看起來應有盡有的樣子。
前台姑娘開著玩笑問,「阮阮,新男朋友嗎?這麼帥!」
阮阮尷尬的看了安燃一眼,他露著一口白牙朝前台姑娘笑笑,「我是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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