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歲。愨鵡曉
同樣身為31歲的魅力男人,沈茂從來沒想過自己人到中年,仍是沒有權利去操縱自己的感情。
這話講起來頗為可笑,他並不是首富家族的繼承人,可他擁有的繼承權是終其一生也無法揮霍完的財產,他可以決定自己的企業在瞬息之間發生生死存亡的風雲變幻,可是他只要和一個女人簡簡單單的生活在一起,簡單到不要求她變得與他門當戶對的優秀,只要她永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當那麼囂張跋扈的真性情姑娘,他便知足,可是這麼簡單的一個願望,會比經營一間龐大的企業更難實現。
如果金錢真的可以買來一切,那麼他有那麼多的錢,該如何收購自己的愛情呢?
童瞳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泛著青色的白,月亮忘記離開,掛在黎明的蒼穹上,孤孤單單。
沈茂側過身,一只手臂穿過她的後頸將她摟進懷里,隨手拿起放在床頭的DV,單手面對兩人舉起。
童瞳懶洋洋的在他頸窩里蹭了蹭,含糊的咕噥著,「檔期滿了,不要拍了……」
沈茂拎著她的耳朵扳過她的肩膀,讓她看向鏡頭,床品是烈火般的大紅色,裹在她的身上,童瞳身上穿著沈茂的純白背心,也在被子里蹭變了形,露著香艷的鎖骨與肩頭,只有兩條寬寬的肩帶搭在她的手臂,長發彎彎曲曲的纏繞在兩人之間,沈茂在她的額頭上落了一個輕吻,溫柔的問道,「寶貝兒,夢到我了嗎?」
童瞳倏地一扭頭,看向鏡頭,「夢到了!」
「夢到我什麼?」
「夢到你給我買包包,買手表,買高跟鞋,買房子,買車子……」
沈茂低聲輕笑,「你夢到我變成提款機了吧?」
童瞳伸出縴白的手臂,用手指去戳鏡頭,「我夢到你變成魔術師,邊走邊撒錢,你一邊撒,我一邊撿,你一邊撒,我一邊撿……」
沈茂用環在她頸後的手掌捏住她的臉蛋,笑著打斷她的話,「我一邊撒,你一邊撿,我一邊撒,你一邊撿,我一邊傻,你一邊賤,我一邊傻,你一邊賤……」
童瞳拂開自己臉上的亂發,朝著鏡頭翻了個白眼,「你自己一邊傻去吧,老娘不跟著你賤了!」
沈茂寵溺著她的小脾氣,放縱她在自己面前的口無遮攔,他扭過頭,輕輕吻著童瞳的眼角眉梢,然後繼續看向DV,輕聲道,「童瞳寶貝,大叔問你,下輩子,你還願意當我的女人嗎?」
童瞳打了一個哈欠,笑的狡黠而靦腆,「大叔,換換花樣吧!上輩子你就這麼問的,這輩子你還想我上當?」
「那你願意嗎?」
「我不願意!」童瞳果斷的拒絕了,「下輩子我當男人你當女人,你來大姨媽,你夏天帶,你冬天光大腿,你在床上給我穿小兔子小狐狸小豹子,你在辦公室給我扮小護士大學生和女警察!」
沈茂被她這作為一個女人的憤慨逗的不禁發笑,他調整了氣息,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更加的溫柔綿軟,甚至是深情款款,他說,「誰是男人誰是女人都可以,只要是我們兩個人,你要是投胎成了大灰狼,我就當你的大白兔,你要是投胎成了寺院里的泥佛像,我就當給你拂灰的僧人……」
童瞳將大腿騎在他的腰間,在他臉上狠狠啵了個響,「我下輩子要當個Gay!」
「你是Gay,我就是Gay。」沈茂痛快的答應,合上DV,他輕輕蹭著童瞳的耳側,柔聲道,「寶貝兒,你多久沒來月經了?自己還記得嗎?」
童瞳眯著眼楮想了想,「一個多月?兩個月?不記得了,反正從來就沒準過,我還指望它突然改邪歸正嗎?」
「一會吃了早餐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童瞳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看什麼看?月經不調有什麼可看的?」
沈茂坐起來,拿過她的睡袍開始往她的身上套,「不看月經,看看你為什麼沒胃口和愛睡覺,阮阮說你可能是懷孕了。」
童瞳忽然愣住了,身體變得有些僵硬,「懷孕了?」
現在?就這樣懷孕了?合適嗎?
童瞳下床抿上睡袍,將長發從衣領里撈出來,「巫阮阮那個腦癱,她又不會隔空診脈怎麼就知道我懷孕了,孕真那麼好懷嗎?才沒帶做了幾次而已,你沒看見現在不孕不育那廣告做的多火,‘治不孕到虹橋,我們的女圭女圭都是在那兒生的!爸爸媽媽我來拉!’」她陰陽怪氣的學著廣告台詞說了兩句,走進浴室,剛一挨著馬桶,便朝門外喊了一句,「沈大叔!沒紙啦!」
她在擔心什麼?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她不是問過沈茂如果自己懷孕了該怎麼辦?沈茂當時說︰生。
如果真懷孕了,那麼他們要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結婚!她可以不被沈家人承認,她的孩子也可以不被沈家人承認,她確實很愛錢,因為只有錢能為她帶來一切,可是錢,卻無法帶走她的一切,比如尊嚴,比如她對自己骨肉的維護,她相信沈茂的那些信誓旦旦與蜜語甜言,但她更需要的是,她和她肚里的小崽,有個名正言順的地位,比如無論發生天大的事情,她都能摔出那個小紅本,告訴沈家人,告訴天下人,老娘是合法的!這就是老娘的老公!動老娘的人,法院見!
這一頓早餐吃的她憂心忡忡,清粥小菜擺了一桌子,她只捏了塊浸過鹽水的青瓜,還嗑掉了皮,只吃了一點點瓜瓤。
這不管懷孕不懷孕,沈茂都不能讓她這樣下去了,人是鐵飯是鋼,三天不吃鋼也軟了。
童瞳說坐車惡心,沈茂就帶她去了最近的一間專科醫院,環境設施還算嶄新,一路種滿鬼爪一樣的高聳木棉,好在正是花期,紅的漫天。
停車場的空位很多,沈茂停了個最近的地方,醫院門診大樓的正門口建了一個圓形的歐式噴泉,水流聲在這清晨的時間里格外動听,正當他們快行至正門時,身後勻速駛來一輛定制款酒紅色賓利。
司機下車後,畢恭畢敬的將手掌抵在車框架上,防止它尊貴的主人一個不長眼的磕上她尊貴的頭顱。
一身米白色的Chanel套裝,在陽光下泛著明艷紅色的干練短發,精致完美的妝容,大氣端莊的氣質,霍筱的美,是那麼的令人無法忽略,過目難忘。
童瞳明顯的感覺到握著她手的沈茂身體微微僵了一下,好在他沒有立即松開自己,她的目光變得極度清冷與高傲,就算來醫院,童瞳也沒忘記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仍是她一貫的冷艷妝面。
這就叫做不打無防備之仗,歷經今日之後,童瞳將會更加明白做一個懶女人的可怕性,就算家里亂成了豬窩,只要你的男人不嫌棄也可以睡下去,出了門,定然光鮮亮麗。
說不定哪天你在路上,就遇到了情敵呢!
博弈輸贏暫且不論,當你什麼都沒有唯剩一張漂亮臉蛋和一段窈窕身材,這就是自信的資本。
當下這種場面,確實有些尷尬,一個男人帶著自己的女朋友在女子醫院的門口遇到了自己未婚妻,換做一個稍微狗血的劇情,他肯定被左右開弓的扇上兩嘴巴。
童瞳不屑的瞟著霍筱,趴在沈茂的肩頭上,低聲的說,「她自己來的,看婦科病!」
沈茂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暫且收斂一點。
霍筱這個女人的了不得,讓沈茂都不得不在內心為其默默點上一個感嘆號。
眼前她的淡然,好似她與他的婚約完全出于商業聯姻家族利益,可訂婚宴那天她端著清冽的香檳在自己耳邊低聲講的話,早已被他牢記于心,她說︰沈茂,你信不信這世界上有一種一見鐘情,是兩個人,從未謀面便可以發生的?24歲那年,我在耶魯大學的門外看到一個女孩兒舉著為你畫的油畫肖像告白,我便告訴自己,霍筱,總有一天,你要嫁給畫里這個男人。
她還說︰沈茂,我從四歲開始學習鋼琴和芭蕾,我比你早三年被耶魯錄取,我有兩個博士學位,精通六國語言,我學習最優雅的禮儀做最高貴的女子,可無論我怎樣優秀,我在世人的眼里都擺月兌不了5個字︰暴發戶的女兒。曾經我那麼極力擺月兌的東西,現在忽然很喜歡。在我看到你和一個什麼都不如我的女孩陷入熱戀時,我就明白,能讓我成就自己24歲時那個夢想的,並不是一個優秀的霍筱,而正是我那世上大多女子無法匹敵的身家背景。我們會成為無法分割的一家人,對嗎?
霍筱的目光極其平和,對沈茂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真巧。」
沈茂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真準備帶著童瞳離開時,听到霍筱溫和平淡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並且緩緩的向他們靠近。
「帶女朋友來檢查身體是嗎?」她笑容得體的站到童瞳面前,好似看一個久違的朋友,「自家人來自家人的醫院,確實比去外面方便。」她對身邊的助理稍稍遞上一個微笑的眼色,要他去通知醫生來接待,隨和的在童瞳的手臂上輕輕搭了一把,余光輕飄飄的滑過她與沈茂相握的手掌,「你好,我們在我前弟媳的產房見過面,上次沖忙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她聲音輕緩,一字一頓的清晰道,「我是沈茂的未婚妻,我叫霍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