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家別墅時,呢呢已經睡著,出了一額頭的汗,被霍霆抱著進了家門,霍老太太和于笑正坐在客廳聊天。
霍老太太端著一杯紅茶,瞥了他一眼,「你把呢呢送回房間然後下來一趟,有事和你談。」
「少爺,我抱呢呢上去吧。」阿青上前從他手里接過小孩,上了二樓。
霍霆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礦泉水,表情漠然,問,「說吧,什麼事。」
「你和笑笑結婚的事唄什麼事,那報紙鬧得滿城風雨,你還打算就這麼過去了?那以後話題多了去了,你當我們天天在家就看不到你那亂七八糟的花邊新聞了?」她側著身子,別過頭的望向自己兒子。
霍霆自嘲的笑笑,「結婚?」他覺得自己听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有人幫我炒作,也不見得是壞事。」
「嘿,你看你這孩子,那什麼笑聲啊,陰陽怪氣的,炒作不炒作不說,你這婚還結不結了,早晚不都是結嗎,你還以為自己一枝梨花壓海棠的小伙兒啊,你都好幾個孩子的爸了,那江夜都能蹭蹭爬了,一晃眼就得會叫爸媽,你倆還不辦婚禮,將來外面的人怎麼講究咱們家,于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能和你那黃土埋了好幾年的老巫家一樣嗎?」她放下手里的茶杯,越想越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早好幾年我就不同意巫阮阮進門,你看看現在,老霍家讓她一黃土里長出來的丫頭片子給折騰個雞飛狗跳,再折騰下去,你爸都得讓你們給氣活嘍。」
霍霆笑笑,在單人位的沙發上翹著腿坐下,「那不挺好嗎?你都多少年沒見我爸了,他要活了說明你這麼多年沒白守著霍家,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你少和我貧,我白天和笑笑媽都看好日子了,還找先生看了,就夏至那天,日子特好,什麼都不用你安排,酒席請帖都我•操辦,連禮服我都找人幫你設計,還剩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就把你自己的工作壓縮整理一下,倒時候空出時間就行,你媽我連度蜜月的地方都幫你選,什麼都不用你操心,你人到就行。」
霍霆毫不在意的挑了下眉頭,「別白費功夫了,除非你給我綁著進教堂,否則我不會結這個婚。」
霍老太太一听這話,眼楮立時瞪起來,「笑笑怎麼就不行,怎麼就不好了?怎麼隨便來個不著四六的女的都行,這麼好一姑娘放你面前你就非要說不行,你就非得和我對著干是不是?都快三十了才想起來叛逆期啊你?那那那那個巫阮阮,那個阿青,連阿青都行!于笑抱著你兒子跳井了這是?」
阿青剛安頓好呢呢,正從樓上下來,就听到了這句話,她抱著兩件呢呢的髒衣服,低著頭走進洗衣房。
「我不會結婚,不管新娘是誰。」
霍老太太急了,一拍茶幾,震的茶幾上的茶杯嗡嗡作響,「你結不結!」
霍霆不疾不徐的回答道,「不結。」
他氣定神閑的起身,剛一走到樓梯口,就听身後「撲通」一聲,于笑失聲尖叫起來,「媽!」
霍霆一回頭,就看見霍老太太暈倒在沙發和茶幾之間的地毯上,茶杯打翻,水還在滴答滴答的往她身上淌著。
「媽!」霍霆神色慌張的大步跑過去,一腳踹開茶幾,用力的按著她的人中,可是霍老太太半點醒的跡象都沒有。
「怎麼樣?媽這是怎麼了啊?」于笑也急的直冒汗。
阿青從洗衣房跑出來,嚇了一跳,「叫救護車,我現在打電話。」
「阿青,叫司機出來,快!」他打橫將霍老太太抱起,于笑小跑著去幫他打開車門,將霍母放到後座,這個時間連司機都準備休息了,衣衫不整的跑出來不知道還以為這是被人怎麼著了。
一時之間,沒有巫阮阮的霍家,因為霍夫人的暈倒,而變得雞飛狗跳。
午夜的病房里,霍老太太一邊輸液一邊睡著,霍霆坐在病*對面的椅子,看著輸液瓶發呆。
他媽這一輩子信仰不少,信他爸,人死了,信佛祖,卻吃肉賭博,信風水,沒有哪一次算準過。
那風水先生知天命改運程,怎麼就沒給他算算,他28這一年,到底要經過幾個坎呢?
「拿濕毛巾給我媽擦擦臉。」他頭也不回的命令著于笑。
于笑抱著肩膀坐在沙發上,好一會才站起來去洗手間拿毛巾,好在她動作算輕柔,沒有讓霍霆看著不順眼。
在急診室的時候他遇到了曾經給他查出心髒病的醫生朋友,正好是值班醫生,他給霍霆送來兩杯熱牛女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剛才找醫生問過了,伯母沒什麼大事,就是這個年紀,一著急一上火容易這樣,血壓有點高,別的問題沒有,知道她身體不好,你們在家就少和她置氣,老人都這樣,我媽也是,被擔心,明早起來先別吃東西,我給她安排了全面檢查,要抽血,查查放心。」
霍霆起身朝他笑笑,「恩,大半夜的,麻煩你了。」
「得了吧你說兩句人話,瞎客套,正好在我醫院,行個方便還是可以的,一句話的事兒,我剛給孟東打了電話,你身體熬不了,估計放護士在這你也不放心,不行就讓他在這陪著,反正他天天都精神的和磕了藥似得。」
霍霆皺了皺眉,他和孟東事情,不是可以隨意向別人提及的。
半個多小時後,孟東來了。
一身頹敗,胡子拉碴,穿著一身運動服,好像幾百年沒見天日的宅男一樣,滿眼血絲,一臉的桶裝泡面樣,臉上還有點沒褪盡的青紫淤痕。
拿走otai,他就過的風光無限了嗎?看起來比霍霆更像半條腿進了棺材的人。
「霍霆……」
「滾。」他的聲音不大,卻冷漠的擲地有聲。
于笑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的掃視著,翻了個白眼,扭著腰到病房的休息套間里坐下歇著。
「那什麼,你熬夜不好,我替你守著,伯母醒了我告訴你,你去休息一會,睡一會是一會。」孟東站的離他一米遠,低聲的商量著。
霍霆走到他面前,淡淡的注視著他,「從我眼前消失,我能活的更好。」
孟東低著頭,吸了吸鼻子,「那我在外面坐著,有事你叫我。」說完便轉身出了病房。
霍霆跟了出去,孟東正打開走廊的窗戶,準備掏出煙來違規的抽一根,看見霍霆,緊忙把煙從嘴里拿下來,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楮。
「門外也不需要你守著,你敢動otai那一天就該想好了,我不可能原諒你,我們也不可能再做朋友,是狼是狗,養過了被咬了才知道,養不熟的狼崽子,我霍霆不會再要了。」
孟東抹了一把臉,看起來有些憔悴,「那……」
「怕我起訴你嗎?有種殺人沒種償命嗎?」他看著窗外樹影重重的暗夜,冷笑一聲,「我不會。我願意賭一次大的,因為我不相信你有那個頭腦和能力,把otai支撐起來,因為黑色家電系列的啟動,otai負債高達十個億,稍有差池,就是全軍覆沒,這個時候拿走otai,要麼活了,徹底的,要麼死掉,更徹底。我還得謝謝你讓我知道什麼叫做無債一身輕。」
孟東抿著唇,微微眯了下眼,「otai不會死在我手里。」
「呵,口氣不小,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他淡漠的微笑著,「知道我不會起訴你,可以放心的滾了嗎?我媽嫌你惡心,我不想她醒了就在病房看見你。」
孟東夾著煙的手指微微發著抖,抬頭的瞬間雙眼紅的嚇人,好像一只發過威卻仍受了重傷的困獸,就用這樣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了霍霆半晌,沉聲道,「那我去車里等著,有什麼事我可以馬上來。」
霍霆壓抑的一股怒火突然爆發,怒聲道,「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少詛咒我媽!她還不到六十歲能有什麼事!趕快滾!」
孟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沉默的轉身離開。
霍霆回到病房,于笑已經坐回沙發上,他臉上的怒氣散盡,可那一股難過勁兒還十分明顯的掛在臉上,眼楮是不會撒謊的東西,它若悲傷,那便是真悲傷。
「霍霆,其實你不和我結婚,也需要我存在的是吧?」
霍霆撇過頭,淡漠的看著她,「異想天開。」
「你一直不想和我結婚,是因為孟東?你們倆不挺好的嗎?如膠似漆,你在德國出了事他第一個趕到,親自把你接過來,你晚上不回家,也一直住在孟東那里,對吧?」她愈發的覺得自己冰雪聰明,原來問題不是出在女人身上,而是男人。
霍霆在椅子上坐下,沉思了許久,好像根本就忘記了這個問題,就在于笑準備追問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對。」
于笑反倒愣了一下,「恩?」
他轉頭,眼含報復的笑意,慢條斯理道,「我連男人都可以喜歡,偏偏就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