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鳳戲牡丹
這日給景仁宮皇後葉赫那拉氏請安的日子,自從她上次被罰去冷宮,已有多少天宮里妃嬪沒有齊聚景仁宮,回雪都快有點不記得了。♀天還沒大亮,便听到煙紫在耳邊小聲叫著,因昨晚跟王方說了會話,又加了回雪的身子,倒讓她覺得困頓不已,雖如此,想著今天的日子,萬不可太隨意,倒讓皇後覺得不重視她這中宮之主,于是趕緊的抹了抹臉,除去睡意,挑了件繡木槿花襖,外套一件春綠色坎肩,下配一條淡藍色長裙,坐在鏡前,挑了盒亮色的脂粉,輕輕的掃在臉上,又淡淡的加黑了雙眉,輕輕的在唇間點上花香的胭脂。煙紫侍候著給她梳了高高的發髻,本想挑兩只上好的珠翠簪子給回雪插在發間,回雪卻伸出手來攔住了道︰「我只需讓皇後知道我精心裝扮,對她虔誠就好,倒不是為了去炫耀珠飾,以免搶了她的風頭,在她入冷宮期間,死了婢女,還被人弄死了貓,想來她心里一萬個懊惱,如今若我們打扮的光鮮非常去看她,那就是間接告訴她在這期間我們一直過的很好,豈不是要招她的氣。」煙紫听了,點了點頭,另挑了一只赤金鏤花簪子,一只珍珠步搖給她戴上,才傳了早飯。
回雪近來胃口比以前好些,早飯吃了一碗粥,又加了些小菜,便扶了煙紫,去景仁宮給皇後娘娘請安。到景仁宮時,只見門口安靜異常,兩個小太監彎著腰守在門口,見一個小太監雖臉上恭敬,站在那里卻有些不敢亂動的樣子,臉上又透出痛苦的表情,回雪經過他身邊時便不經易的問了一句︰「你叫什麼?」
那太監被回雪一問,以為是自己犯了什麼不是,忙把腰彎的更低,打著千回道︰「奴才近疏院……啊不,奴才景仁宮小李子。♀」回雪見他一臉唯唯諾諾,小心謹慎的樣子,便道︰「不必多禮,你很好。」這句話說的小李子莫名其妙,卻又不敢多嘴,便只好又含腰站在門口。
說話間岑梨瀾已帶著苗初也到了景仁宮門口中,見正好遇上回雪,便走過來把暖爐交給苗初拿著,自己上前扶了回雪的胳膊道︰「我跟你一塊進去。」回雪便也挽了她的胳膊。
「你怎麼也來的這麼晚?」回雪笑了笑道︰「可是又睡晚了,你不用服侍皇上,卻也賴床。」岑梨瀾听了撇了下嘴道︰「晦氣死了,一大早睡不著,帶著苗初在宮里散心,正撞上去承乾宮的青嬪,打破了她的婢女招兒手里端的補湯,氣的她七竅生煙,罵我說「你又不用侍候皇上,這麼慌里慌張的,沒個消停。」我又不是故意的,被她這麼一說,心下不服,嘴里說道「我不是侍候皇上,怎麼青嬪娘娘這麼慌里慌張,是去侍候皇上?」她便更怒了,不理我,便帶著婢女走了。」
回雪听了差一點笑出來,壓低了聲音對岑梨瀾道︰「你也是個多嘴的,你弄灑了她送給榮妃的湯,還這樣戳她的軟肋,小心她給你使絆子。♀」岑梨瀾听了,卻並不為意。
煙紫走在前面推了把門,回雪跟岑梨瀾二人便走了進去。
景仁宮已許久沒來,本以為會是蛛網橫結,院落荒蕪,沒想到一進院子,便見鋪著大紅的宮毯,宮毯兩側也栽種了長青灌木,雖是小小的兩排,從灌木下的新土^H小說
葉赫那拉氏從眾妃嬪進來一進沒有現身,听到王福全的聲音,側室里才算有了動靜,一陣窸窸窣窣之後,便是一連串的環佩叮當,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今日里的葉赫地拉氏身著一件暗棕色瓖金邊旗袍,袍上繡著鳳凰于飛的圖案,袍子的下擺更繡著淙淙的流水,幽靜的青山,飄逸的雲朵,更有鳳舞九天之祥瑞,她的脖子上掛著一串米白色瑪瑙穿東珠朝珠,頭上帶著赤金鈿子,發間又斜插著點翠壓鬢,另一鬢邊插著的鳳餃珠的簪子,行走間,一陣清脆之聲,人還未到,香氣卻是傳遍了整個內室,加上內室窗戶甚嚴,又燒著炭火,這香氣更是彌久不散,聞的人腦袋發暈。葉赫那拉氏拿眼掃了掃眾人,又把眼光留在王福全身上,伸出手來道︰「王公公來了,可讓本宮久等。」回雪看著葉赫那拉皇後的手腕比原先瘦了不少,想來冷宮的日子並不好過,只是她瘦弱的手上又帶了兩個赤金點翠瓖翡翠的護甲,這護甲華貴的模樣,倒跟那手不很十分相襯。
王福全听葉赫那拉氏如此說,本以為她看自己來傳旨,心下會高興異常,不說賞些銀兩,也應該說些客氣的話,但皇後此時卻是一臉的高高在上,說話的神情或是口氣,都是主子在冷淡的對待一個下人,王福全在宮里怎麼說也算是皇上身前的紅人,不管是內務府的太監宮女還是這宮里的妃嬪,誰見了自己也都是表面主子奴才,實際上對自己都是禮讓三分,就連宮里的大人們,也都探著口氣跟自己說話,今天在眾妃面前被葉赫那拉氏這樣一說,王福全心下有幾分不滿,但又不表現在臉上,只是張口說道︰「皇上有旨,葉赫那拉氏听旨。」
皇後听了,便帶著眾人跪下,王福全一字一句的把旨意念完,又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娘娘好福氣,這景仁宮的榮耀,在這宮里可是獨一份,奴才恭喜娘娘。」葉赫那拉氏听了,欲站起身來,王福全卻又接著道︰「岑梨瀾岑小主接旨。郁嬪接旨。」眾人听了,也只得跪著。王福全又一點點的把聖旨念完,岑梨瀾因在宮里一向本分,皇上心里高興,便封她為貴人,而素答應因是回雪的姐姐,雖已死,實在是受人陷害,如今做亂的人有了應得下場,皇上憐憫,便復素答應的妃位,還是原來的素妃。所以讓回雪代為接旨。
王福全離開後,眾人又對著皇後說了一會子恭維的話,皇後倒也顯的很是受用,只回雪手里握著皇上的聖旨,想著姐姐怕是再也見不到這個旨意了,心下一時五味雜陳,差一點流出眼淚,因是在景仁宮,不想被別人看出,努力平復了好一陣的情緒,才算好了一些。
「這大紅印鳳戲牡丹的宮毯,我听內務府說,是青嬪的阿瑪特意為本宮挑選的。本宮看著不錯,你阿瑪費心了。」皇後說著,伸出手來接過婢女端過的茶喝了一口。青嬪被皇後一夸,臉上帶著驕傲的神采,嘴上卻說道︰「我也沒什麼大能耐,不過是求得皇後娘娘一笑,可有些人哪,不得皇上笑,也不能得皇後娘娘笑,整個一惹事精,就不知道留著有何用了。」說著,拿眼掃了掃岑梨瀾。
眾人听了青嬪的話,不禁一陣嬉笑,岑梨瀾有些生氣,卻不能發做,只回雪淡淡的道︰「能讓皇後娘娘笑固然是好的,但能對娘娘恭敬,我想也很重要的吧。」
「郁嬪是什麼意思?」皇後一邊听著,一邊擺弄著手上的護甲道。
「臣妾看這地上的宮毯,或是臣妾多心了吧。」回雪故意沒有說完。皇後果然耐不住道︰「你往下說。」
「這宮毯的大紅色是好的,可這圖案,也可能是臣妾想多了,鳳戲牡丹也是好的,比如娘娘衣服上的圖案,都是內務府找上好的繡娘一針一線才做出來的,說是世間就此一件,也不過分,可這衣服穿娘娘身上好看,這鳳戲牡丹的圖案卻被臣妾們踩在腳下,臣妾真是惶恐的很,但臣妾又不是鬼,不能飛在天上,也只有踩著了,還望娘娘寬恕臣妾的大不敬之罪。」
眾人听了回雪的話,不禁又是一陣笑聲,笑過之後,見青嬪臉上蠟白,皇後也是冷著臉,又覺得自己的腳也是踩在宮毯的鳳凰上,一時抬腳不端莊,不抬腳得罪皇後,倒讓人無比尷尬起來。
「皇後娘娘,我……」青嬪欲起身解釋,哪里解釋的清,只得恨恨的看著回雪,皇後臉上失了剛才的笑容,比這冬日的冰霜更讓人害怕,淡淡的吐出一句︰「你們回吧,本宮還要抄經。」眾妃嬪听了,只得行了退禮,一個個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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