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一只腳
見眾人都出了景仁宮,回雪便帶著煙紫留了下來,給皇後輕輕施了一禮道︰「剛才臣妾亂說了話,求娘娘恕罪。♀」皇後听了回雪的話並不答言,只是又退回到椅子上坐著道︰「本宮說了要抄經,你還有事嗎?」回雪往前一步道︰「臣妾前些日子讓王方去了娘娘身邊侍候,不知他……怎麼樣?」
皇後听了,坐在椅子上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護甲,慵懶的道︰「怎麼,你想把他要回去?」回雪本有這個意思,一听皇後如此說,倒也不好張口,只得道︰「臣妾不敢,只是……」話還沒說完,便被皇後打斷道︰「他本是本宮的舊奴,不過一個奴才,也值得你郁嬪掛在口上,你回吧。」回雪見皇後趕自己走,一時也不好強要,只好行了退禮,剛退到廊下,便听到皇後在內室里聲色俱厲的道︰「還不快把這鳳戲牡丹的宮毯給本宮撤下去燒了,哼,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不太毒,最毒女人心,怨不得她叫青嬪,原是配她這顆黑心。」
走出景仁宮不遠,煙紫便搶上一步問道︰「主子想要回王方,皇後娘娘不答應,只怕王方以後的路便更不好走了。」
「你注意景仁宮門口的小李子了嗎?」回雪問道,煙紫點了點頭。回雪接著道︰「想來是昨晚他私放王方出去被皇後發現了,所以皇後連他一起責罰,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挨了不少板子,王方就更凶多吉少了,怎麼著他也侍候姐姐一場,對我也算盡心,此事又因我而起,我不能……」
「郁嬪娘娘,您快去永和宮瞧瞧吧。♀」回雪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急急趕來的苗初給打斷了,苗初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夾襖,臉上凍的通紅,一雙手也早早的起了凍瘡,行過禮後,便把手縮回了袖里,來回的磨著,想來是凍瘡遇熱便會發癢,她一路跑來,手上出汗,凍瘡便更難受了。回雪見她焦急的喘著氣,宮道上又不時有人走來,便也不好多問,帶著二人向永和宮趕去。
自良嬪去後,便很少有人來這永和宮了,上次太後的意思,讓岑梨瀾住這里,不過是看她也得了皇上的寵幸,怕她跟回雪擰成了一條繩,對碩繪不利罷了,沒想到太後淨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碩繪死貓上不了樹,竟然還連帶她去了庵里修行下半生,想來這暗無天日,無窮寂寞的伴著佛主的日子,也是她的報應,而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雖永和宮的主子換了一茬,永和宮卻還是原來的樣子,琉璃黃瓦,雕花廊柱,宮牆寬厚,朱漆醒目,雖房子還在,但里面的風景卻是大不相同了,夏日里陽光從院牆外照射進來,照在院子里兩壟花上,煙紫也曾幫著良嬪修剪過這些枝椏,那時候承熙還很快樂,手里扯著納蘭送給她的風箏,一些歡聲笑語如這些曾開放過而又枯萎的好一樣,無奈的落下,又深深的融進了土里,就像人從來沒有出現過,花從來沒有綻放過一樣,無聲無息,琉璃瓦上托著厚厚的一層雪,晶瑩潔白,在陽光下放射出七彩的顏色,又隨著稍微升上來的一點溫度慢慢的融化,一滴滴的落了下來,回雪不禁眯起了眼楮,打量著滿院的蕭瑟,自打岑梨瀾住進永和宮後,內務府按例也分派了幾個侍候的人,只是這些人如今或站在廊下,或坐在永和宮偏房的木欄上,手或揣在袖里,或抱在懷里,一副懶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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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才太過魯莽,請姑娘恕罪。」那太醫見煙紫尷尬,便行了一禮。回雪見他知分寸,便問道︰「你是新來的?」
太醫又給回雪行了一禮道︰「回郁嬪娘娘,奴才蘇思維,因補劉太醫的缺,被太醫院進招入院,不懂宮里規矩,沖撞了娘娘,姑娘,還望恕罪。」回雪見他說話很是客氣,薄薄的嘴唇,胡茬青灰,稜角分明的一張臉,眼神里也清澈明亮,便讓他退了出去,煙紫不敢看他,只是听他嘴里剛才叫著姑娘二字,不禁心里如投了一塊石子,回雪無暇注意這些,只欠身坐在榻沿上道︰「宮里的炭盆都是奴才們收拾,你的暖爐平日里也是苗初捧著,怎麼就傷著了腳,若留了疤,皇上不喜歡了,我看你如何是好。」
岑梨瀾听了嘆了口氣道︰「皇上喜歡不喜歡,我倒不怎麼在意,自咱們在儲秀宮一起住,你也知道,我不是個爭寵的人,皇上的心在哪里,我也不以為意,我平日不過是喜歡看看醫書罷了。」回雪听她這樣說話,便屏退了身後的小宮女,讓她們站在廊下守著,壓低聲音對她道︰「你怎麼說這些喪氣的話,如今你可不是被皇上封為貴人了,這是好事,在這宮里,你不好好活著,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欺凌,為了你的家人,你也要活著,雖然,有生之年,恐怕我們也沒有多少機會見他們了。」說完,回雪也嘆了口氣。
「是青嬪娘娘故意用暖爐子燙的我們主子。」苗初听她們說話,便插了一句嘴,岑梨瀾想攔住,苗初卻又接著道︰「就是早上打翻了她送給榮妃的湯,她便記恨在心,出了景仁宮不遠,奴婢見青嬪臉上沒有好氣色,便也不敢去招惹她,沒想到她故意等我們主子到跟前,裝出一副和氣的樣子,跟我們主子說了會子話,又裝做不經心的樣子,手上一滑,那暖爐連爐帶炭便掉在了我們主子腳上,她比我們主子位分高,又說不是故意的,我們主子沒辦法,只好扯著我回來了。這不,才傷成這樣。」說著,苗初轉身去沏了兩杯茶放在榻前的小方桌上。
回雪听了苗初的話,自然明白青嬪不單是因為那湯的事,更多的恐怕因為自己提了那宮毯的事,皇後在眾妃嬪面前給了她難堪,她不過是借機給岑梨瀾使絆子罷了。想到這,心里有些內疚,岑梨瀾好像看明白她所想似的,淡淡一笑道︰「我沒事,你都是為我好,只是這青嬪,也太毒辣了點。」
回雪把桌上的茶遞給岑梨瀾道︰「你且養著,她犯的事我們自然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她兜不住的時候。」
岑梨瀾喝了口茶,也壓低了聲音道︰「你最近身上可好?可有什麼不舒服,這前幾個月,書上說可是要好生養著,永和宮離的遠,你以後可別來回的跑,若有事,我去相印殿找你。回雪低下了頭,告訴她自己一切還好。」岑梨瀾又半開玩笑似的加了一句︰「你可少侍候皇上,萬一他耐不住,你可小心你的肚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回雪點了點她的鼻尖,笑她多心了,然後說道︰「你怎麼這麼說皇上,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夫君。」岑梨瀾听了有些不以為意的道︰「夫君,我的?他是全天下人的夫君吧,古人道眠花宿柳,形容天天光顧ji院青樓的男人,皇上又何嘗不是這樣,你當他是唯一的一個,他卻視你為眾人中的一個,這不公平。」回雪听岑梨瀾越說越不著邊際,便打斷了她道︰「盡是胡說,傷了腳又不是傷著了腦袋,這話讓皇上听著,別說腳,你就連腦袋也不保了。」
待續……後面的章節請到閱讀。百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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