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宮闈 第一七六章王方打探消息

作者 ︰ 一朵肆千嬌

皇上臉色蠟黃,喝了太醫開的方子熬出來的藥,此時正暈暈的睡在床上,王福全守在養心殿門口,見回雪朝著養心殿而來,忙跑下台階子迎著,把回雪請到廊下,才悄聲說道︰「郁妃娘娘行動不便,如今來探視,奴才本不應該攔著,可皇上剛睡,這……」

回雪淺笑一下,表現理解他的難處,也並不為難于他,只是側坐在廊下欄桿一角,走了半天,也累了,那欄桿本才半尺寬,卻有半米來高,回雪坐上去顫顫巍巍,煙紫嚇的趕緊扶住,王福全輕手輕腳推開一側角門,搬出一把靠背團花的漆木椅子來給回雪坐了,又讓小太監沖了杯茶來,雙手捧給回雪喝了,才又接過茶碗捧著,彎著腰陪著說話︰「烏雅大人如今官居一品,奴才要賀喜郁妃娘娘。」

「你有心了。」回雪道,心下想著,在外人看來,如今自己阿瑪升了官,應該是喜慶時,只是自己卻很是憂心,只顧著出神,也忘記了王福全在耳邊還說了些什麼,坐了一會兒,也不知皇上何時會醒來,便帶著煙紫回去了。

過了兩天,皇上的病體好了些,听說趁著秋季,還帶了兩排小太監去圍場打了一場獵,不多時,小太監便送了一只野兔來相印殿,說是皇上賞賜的,讓郁妃娘娘或是炖著吃,吃是蒸著吃,以保養身子,煙紫卻不怎麼贊成似的道︰「主子,這野兔雖肥,還是不要吃的好,以前在鄉下時,我們那的人,對吃這個,可忌諱的很。特別是女人,吃不得野兔。」

「哪里听來的說道,倒是奇怪的很。」回雪道。

「主子,您的身子,奴婢說句不應該說的,怕是不能補了,您想,從去年懷孕,到如今已是秋天,這滿打滿算的。♀都有十個多月了,可您這肚子,怎麼一點不見動靜呢?您不覺得奇怪?」煙紫心里有些著急。她雖從未有過孩子,但做小姑娘時,也見識過大姨大嬸們懷胎,一般九,十個月也就生了。怎麼自己的主子如今身上大好,卻一直沒有生產的跡象呢?想了好幾次,越想越怕,一直也沒敢說出這份擔憂,這次正好借野兔這一名頭,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你怕什麼?小阿哥早晚也會出世。反正急也急不得一時。」回雪雖說的雲淡風輕,但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蘇太醫早已看過。說是這個月初,就應該臨產了,可這個月都快過完了,肚子還是安然無恙,卻又不能興師動眾。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著,希望月復中阿哥一切平安。

看著這野兔倒還精神。全身的灰毛油亮油亮,于是交待小廚房,先養著它,自己只喝了一碗八寶粥,粥還沒喝完,便見王方打著簾子進來,雖外面風涼,可他額頭上還是出了細細的汗︰「主子,這回我下手了。」

「下什麼手?」回雪疑惑,王方本是個懂事的人,怎麼莫名其妙的來了這一句。倒讓人模不著頭腦。

王方舉起一只手來,只見他灰藍色的太監服袖口濕了一片,另一只手在袖口下捧著,像是很謹慎的模樣,原來王方自听了回雪的吩咐,盯著點承歡殿,看劉喜跟青嬪那里有何異常,盯了有三四天,看劉喜隔不了一天就要給青嬪炖什麼野雞湯,心里想著青嬪娘娘天天的喝,也不嫌煩,可只盯著,也沒處下手,這一天正好皇上不在宮里,青嬪躺在房里眯眼打盹,劉喜炖好了湯,也不好叨擾,便在小廚房跟一伙太監插科打諢,王方趁亂進去,跟著說說笑笑,雖說主子們各有各的立場,但當太監的,都是侍候人的活,倒也不太分彼此,玩笑了一兒,王方裝出一副不小心的樣子,把衣袖放在湯碗里浸了一下,然後趁著劉喜等人沒發現,速速的跑回了相印殿。

煙紫忙端了個碗來接著,王方把袖口擰了擰,倒擰出小半碗的湯汁,然後轉身出去換衣服了,回雪端著小碗看了看,碗里是一層藍青色湯汁,這藍色,不用說,是王方衣袖的顏色,這淡青,是湯汁的本色,上面還飄著些油花,聞著倒有一股子香氣,回雪小聲交待煙紫去叫蘇太醫過來,煙紫本想端著這湯碗去,卻被回雪制止了,宮里人多嘴雜,這樣明目張膽端著去太醫院,不定又會出什麼亂子。

蘇太醫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提著藥箱子跟著煙紫一路小跑的過來,看了擺在桌上的那小半碗湯,又端起來聞了聞,煙紫緊張的問︰「可聞出了些什麼?」

蘇太醫搖搖頭,把碗放回桌上,對回雪說道︰「郁妃娘娘,這湯里,有枸杞,山參,野雞肉,花椒,辣椒,糖的味道,可這都是尋常的料,並沒有什麼不妥。」

回雪听了,有些失望,難道是自己想多了?煙紫送蘇太醫回來後,問回雪這湯應該怎麼處理,回雪嘆了口氣道︰「倒了吧,留著也沒用。」

王方換好了衣服,閃了個身進來,見煙紫去倒那湯,便問回雪道︰「主子,這湯沒有什麼問題,那以後還用去承歡殿那邊盯著嗎?」

回雪總覺得心里好像有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于是對王方道︰「去盯著吧,如果是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來的。」

這期間王方又斷斷續續的去盯過二三回,也故意的再次浸濕過衣袖或是衣角,卻一點發現也沒有。跟劉喜倒也經常的在一起混,這天劉喜去內室送野雞湯,因湯太燙,青嬪大發脾氣,吼著讓劉喜滾了出來,劉喜卻沒有表現出膽顫心驚的模樣,在宮里當奴才的,若惹著了主子,怕明天就沒有好日子過了,這劉喜能如此淡定,說明他把這一時的榮寵看的很輕,換句話說,他有退路可走,果不其然,沒過兩天,劉喜便跟一群太監夸口,說是再在承歡殿里侍候一年,就可以得一筆銀子回鄉去了,到時候回了鄉下,買一棟大屋,然後娶上兩房小妾,過著自在逍遙的生活,苦日子就會到頭了,眾太監嘖嘖稱贊,羨慕不已,王方故意借機問道︰「劉公公,咱們給各宮當差的,這每月份例可都有限,不過一二兩銀子,這買大屋,娶小妾,可是大花銷,我這一輩子都是不敢想的,您的主子青嬪娘娘真是大方啊,對下人也好。」

劉喜在小廚房里,對著青嬪內室的方向吐了口唾沫道︰「樹挪死,人挪活,這位主子,皇上都懶怠見,讓她給恩惠……呵呵。」

王方趁熱打鐵問他︰「那不是這位主子給的恩惠,又是誰呢?」

劉喜見王方一直問,便有些謹慎了起來,找了個借口把這個話題搪塞了,然後把王方推出了小廚房門外︰「我說你相印殿里的太監,不好好在那當職,天天跑我們這找樂子,你主子也不管管。」

王方被推出門外,見管嬪正好從外面回來,手里握著一枝灰底粉紅的花蕾,秋季百花凋零,這花蕾越發顯的惹人憐愛,王方趕緊低去行禮道︰「管嬪娘娘吉祥。」

管嬪冷眼瞧了瞧他,也並不說讓他起來的話,只是依然淡淡的道︰「這幾天常看見你往來承歡殿跟相印殿呢,來盯梢的?」

「奴才不敢。」

「呵呵,有你們相印殿不敢的事情麼?你主子如今要生阿哥了,等生了阿哥,自然是更高的榮寵,又何必天天三頭六眼的,打發奴才們去別宮暗自盯梢,倒沒意思。」管嬪說完,也不等王方辯駁,便把手里的一枝花蕾扔在地上,抬起腳來踩的稀碎道︰「沒進宮前,什麼都是好的,進了宮里,都被染指了,就像這花,也開的邪乎,別人都是夏季開,偏它開了夏季,還要開到秋季,貪心不足,必遭禍患。」

王方自行起了身,回相印殿的路上,反復思量著管嬪的這幾句話,她話里有話,明顯是指桑罵槐,借著花蕾之說,來諷刺相印殿的郁妃娘娘,越想心里越氣,這管嬪自從失了孩兒,倒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以前跟主子好好的,如今卻想起主子都要咬牙切齒,一時心里氣憤,可自己一個奴才又有什麼辦法,怕回雪生氣,在承歡殿里發生的事,倒也沒敢回給她知道,只簡單的吃了些飯,便睡去了。

第二日相印殿里無事,王方早早的洗漱干淨,依舊要往承歡殿里去,回雪見一連好多天沒發現什麼,眼看這也九月底了,天氣驟涼,心里想著莫不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或是自己多心了,倒讓王方白跑了那麼些趟,于是推開窗戶,對正準備出門的王方喊道︰「今日就別去了吧,在宮里歇著吧。」

王方听主子召喚,便拐回到內室,對榻上的回雪行了禮道︰「主子,劉喜說了,還有一年,便有人給他一筆銀子出宮,奴才想著,這背後的主子是誰呢?為什麼要讓劉喜出宮?越想越覺得蹊蹺,趁著天還沒下雪結冰,奴才再去探一探,反正奴才從記事起,就是服侍人的,讓奴才歇著,倒不習慣了。」

回雪自己明白,王方嘴里說的,背後的主子是誰,除了榮妃,沒有第二個人,劉喜在承歡殿里侍候,背後卻給榮妃傳送青嬪的消息,榮妃為了謝他,允他一年後出宮,也在意料之中,見王方執意去承歡殿,便對他說道︰「你去吧,不過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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