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宮闈 第275章 那天有沒有異常

作者 ︰ 一朵肆千嬌

回相印殿,路經北安宮,只听見里面有陣陣的笑聲,這笑聲是皇上的笑聲,隔牆不遠便是哭的發不出聲的五阿哥,皇上此時倒有心情笑的出來,真是笑話,猶記不久前五阿哥的親生額娘也引的皇上笑聲不斷,可結果呢,這宮里果然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回去。那些抓不住的柔情,化的比雪還快。

回雪快步走過北安宮,面無表情,煙紫小聲道︰「主子可是不高興了?」

「沒有。」回雪早已看透了這些,不愛一個人,何來不高興。

「敏西新進宮,皇上自然喜歡。」煙紫呆呆的道。

「未必皇上就十分喜歡她。」回雪回望了北安宮一眼,狂風卷積著宮院里的花瓣,那花瓣如無根之草,飄飛,翻滾,跌跌撞撞的落在北宮門大門口,那麼鮮紅,像是斷斷續續,從天而降的血滴子。

北安宮園子里的花,本來好好的開放著,此時卻花瓣飄零,應該是敏西看著不慣,讓人摘了下來揉碎了吧,看來,這個進新宮的女人,對自己並無好感。

相印殿燈火通明,當職的小太監在門口等著回雪,說是有封信送到,原來是回雪的阿瑪烏雅.德林,因許久不見回雪與小外孫,特意書信一封,說是幾日後便到安城,讓她放心。

回雪收到信心情大好,坐在銅鏡前,取下頭上插的珠翠,就著銅盆里的熱水淨了淨臉,又拿熱毛巾敷了敷手,才靠在榻上,細細的將信讀了一遍,雖後宮中可通書信。但因盤查甚嚴,皇上有權利先看任何一封信,所以能流通到後宮的信,多半寫的是一些無足輕重的事,阿瑪寫來的這一封信也無例外,不過是先稱頌皇上的聖明,然後是讓回雪好好的伺候皇上,另外好生照顧四阿哥。《》

雖早已能猜到信里的內容,但回雪看著那熟悉的字跡,還是興奮了好一陣子。

煙紫給炭盆里另加了幾塊炭。見回雪高興,便端上來一盤果子放在回雪身邊,無不憂慮的道︰「老爺得了勝仗本是高興的事。只是北安宮來了新人,以後還不定會出什麼事,皇上不顧五阿哥的傷情,一心想著那敏西,唉。」

回雪撿了塊果子慢慢吃了。看著燈影重疊,呆呆的道︰「民間有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女人一旦進了宮。對皇上來說,便是新鮮,可即使新鮮。不過兩三天,或是兩三個月,大不了兩三年,總有新人取代舊人,敏西不過是這些女人中的一個罷了。又何必一直念叨著她,依我看。皇上未必就什麼都寵著她。」

「主子何主出言?」

「懲治枯心的時候,敏西出的那主意,皇上頗是震驚,最後也沒依她的法子行事,看來皇上的腦袋還是清醒的,我們還怕什麼呢。」回雪靠在榻上,半眯著眼楮,內室的溫暖讓她恍然以為春天要來了,也是,雪漸漸的化了,宮里的樹木似乎要抽出綠芽來,可不是春天就要來了嗎?

「明日一早,你去小佛堂把靈真叫來,我有話要問她。」回雪交待。

煙紫點頭答應。

次日清早,便急急往小佛堂而去。

靈真起了個大早,先是掃了佛堂的地,然後擦了擦香案,接著跪在佛主面前念了一卷心經,听到煙紫敲門,上前去開了道︰「煙紫姑娘,何事到此?」

「我家主子請你去一趟。」

「我已猜著了,所以今日比往日起的都早。」靈真雙手合十,十分虔誠。

煙紫不禁十分佩服,雖說靈真自入宮以來,一直住在小佛堂,對東西六宮的事幾乎是充而不聞,但她的心思竟然還如此的通透,知道相印殿的主子會召喚她。

清早的空氣有點涼,吸入月復中有些嗆的慌,煙紫跟靈真一前一後,很快到了相印殿,回雪坐在小桌邊用早飯,不過是一些素菜。

靈真雙手合十行禮,然後退到離小桌兩三步遠的位置回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回雪抬眼看了看靈真,示意煙紫給靈真賜座,煙紫忙搬來一把椅子,讓靈真坐著回話。

靈真欠身坐在椅子上,淺淺的道︰「知道。」

「那你說說。我為什麼找你來。」

「郁妃娘娘是想問為何枯心會到永和宮試圖殘害五阿哥。」靈真果然不笨。

回雪點頭,讓她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靈真低頭沉思,後咬著嘴唇,將枯心去永和宮之前的事講了出來。

原來,枯心入小佛堂以後,每每不得安眠,雖每日與佛主為伴,但常常做噩夢,近來更是總夢見有人要索她的命,她在夢里掙扎不得,往往驚的一身冷汗,後來突然不知道怎麼了,枯心像變了個人似的,坐在小佛堂門口看著頭頂的那片天,總會自言自說,佛主告訴她,殺了五阿哥,就不會做噩夢了,靈真也問過枯心,為何殺了五阿哥,她就不會做噩夢了呢,枯心只是傻笑,並不答話,靈真便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這時候的枯心,比以前更傻了,非但認不得五阿哥,就連永和宮在哪里,她也分不清了。

靈真本以為,枯心只是說說,萬萬做不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于是一時大意,那天靈真坐著念經,枯心在院子里撿樹枝,一柱香的時間不到,靈真念完了經,扭頭一看,枯心已經不見了。

靈真起身去找枯心,跌跌撞撞的追到了永和宮,卻發現永和宮門口並無人當職,靈真不敢放肆,也不敢擅闖,便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直到一群太監,宮女發現了枯心所做的事,永和宮才跟炸開了鍋一樣。

這便是事情的全部,如今枯心已得到了應得的下場,靈真所言,也讓人模不著頭腦。

「娘娘,都是我的不是。娘娘曾吩咐我,要好生看著枯心,免得她有什麼舉動,可一連幾天枯心都在院子里靜坐,傻笑,或是撿樹枝,我便大意了。」靈真起身,跪在地上︰「若我細心一點,五阿哥也不會有此災禍,還求娘娘責罰。」

「你起來吧。」回雪做了個虛扶的手勢。若照靈真所說,枯心都快認不出五阿哥了,也不知永和宮在哪里,她又怎麼會獨自一人往永和宮而去呢,且靈真一路追著枯心,發現並無人在前面引著她,而是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的直殺入永和宮。且還趁岑梨瀾在北安宮用飯的時辰,顯然,這是布置好的。

若說是佛主告訴枯心,害了五阿哥,她便不會做噩夢,那回雪萬萬不信,就算枯心夢見了佛主,那佛主也不會指引她往永和宮去的路。

當下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有人故意設的局,趁著北安宮熱鬧,永和宮疏于防範,故意讓枯心去害五阿哥,借刀殺人,還把自己撇的干干淨淨。

「那日可有什麼異樣?比如,有沒有哪個宮的宮女,太監往小佛堂去,或者,枯心有沒有見過什麼人?」回雪把手帕子攥在手里,壓著聲音問靈真。

靈真略一思索,搖搖頭道︰「並無什麼太監,宮女往小佛堂,也沒有見枯心見誰,若說異常,倒有一些,就是那天,往永和宮去的路上,雖說天冷,百花凋零,平時應該是一片蕭瑟之相,連宮里的味道,都是那種干癟,清冷的味道,但那日,我追著枯心而去,路上卻有一股子香氣,那香氣彌久不散,一直延續到永和宮的門口,才不見了,說來也奇怪,永和宮出事以來,三三兩兩的人都來了,便把這味道給蓋住了。再也聞不見了。」

宮里人多用香料,有香味不足為怪,但一般都是宮殿內室燃香,或者在洗干淨的衣服上燻香,但那香味,只在固定的地方有,衣服上的燻香,味道淡,人在,香味在,人走,香味便也散了,靈真一路上都能聞見的香味,定是有人故意而為之,為的就是引著枯心去永和宮。

只是皇上唐突之下處置了枯心,這線索便斷了,就算留下枯心,她也未必能說出什麼來,但在回雪心里,對此事卻心知肚明,要置五阿哥于死地,讓岑梨瀾傷心,岑梨瀾又是自己的人,在這宮里,跟自己,岑梨瀾有仇的,只有一個人。

回雪心里知道,但並未表現出來,看著面前的靈真,一副虔誠的樣子,一身道服洗的很是干淨,一頭黑發也全部籠進了帽子里,就連鞋子,也像是一塵不染,看來是個勤快的。這麼大好的年華,若在小佛堂里老去,未免有些可憐,便道︰「靈真,當初帶你入宮,一則是在佛主面前有個照應,二則,是為了小佛堂的那個人,如今人死燈滅,你一個人在小佛堂里,那里又偏僻,你未免孤苦,你有沒有打算過你的將來,是要出宮去,還是繼續留在宮里?若願意留在宮里,那我會吩咐內務府,讓他們好好的把小佛堂收拾出來,以後你在那守著,妃嬪們也能去上個香,不用出宮那麼麻煩。若你想出宮,那我便拿些銀兩給你,以後或是出家,或是還俗,都隨你的意,再沒有人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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