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妖嬈 人中翹楚

作者 ︰ 聞香听雨

南凌國邊陲小縣,邊玥縣。

一家小菜館里坐滿了人,兩三個伙計手中端著菜盤不停地來回走動。菜館屋門旁櫃台後有一白發老頭,這白發老頭此刻正低著頭,左手手指不斷地在算盤上翻飛, 里啪啦一陣陣響,右手拿著一只筆在賬本上不斷地記著。

菜館廚房更加忙碌,廚房內共有三口大鍋,兩個廚子正在不停地炒菜,稀奇的是,廚子的嘴巴上還帶了個白色布頭做的口罩,頭上也戴了頂高高長長的青色布頭做的帽子。廚房前門通著菜館前堂,後門通著一處後院,後院中有兩個老婦正在井口邊洗菜。

廚房左角落放著一個中型櫥櫃,一名身穿青綠色衣裙的女子右手拿著一把大圓勺,左手拿著一個白盤子,一勺勺鮮紅的辣椒醬被舀進白盤子中。

女子一頭秀發僅用一把桃木簪子束起,幾縷發絲飄落在臉頰兩旁,黑亮的頭發襯著皮膚越發白皙紅潤。女子縴腰不盈一握,身段端的是玲瓏有致。偶爾一撇頭,一雙靈動的大眼楮閃現層層波光,直直漾進人的心坎里去。

這女子便是蕭素,當年逃離軍營後,蕭素便來到南凌國小縣,邊玥縣。買賣了首飾,加上在大酒館里幫工了一年。蕭素用攢來的銀子租下了一間小店鋪,開起了菜館。

起初,菜館里頭只有她一個人,三爺看不過去,給了她一些人手。菜館開了兩年多,在邊玥縣也站住了腳。

這個菜館明面上是三爺的產業,菜館里頭的伙計都喚蕭素為掌櫃的。三爺便是當年帶著蕭素逃離軍營的男子,他只說自己是富庶之家的私生子,不想認祖歸宗。他說他名喚夜天,蕭素見著他身旁的僕從侍衛都喚他為三爺,便也跟著這麼叫了。

「掌櫃的,昨兒做的醬鴨只剩最後一只,偏巧有兩個人來買,這兩個人還都不能得罪。這可怎生是好?」年輕伙計因長得人高馬大,大伙都喚他為虎頭。虎頭是典型的外強中干型,塊頭雖大,卻是個沒有主見的人。好在為人老實,力氣又大。

蕭素彎下腰來,在櫥櫃底下拿出一個青瓷蓋頭,往白盤子上一蓋。而後站起,將盛有辣椒醬的白盤子往虎頭手里頭一放。「快些送到三爺府上。」

虎頭眼神一愣,朝前廳方向看了看。「掌櫃,醬鴨賣給誰?一個是張員外的兒子,一個是王員外的兒子,兩個都不能得罪。「

蕭素挑著眉哦了一聲,王員外的兒子和張員外的兒子在邊玥縣是兩個混混頭子。勢力範圍,一個縣西,一個縣東。所謂一縣不能容納兩霸,二人時常交火。只是沒有想到,交火交到她的菜館里來了。

蕭素拍了拍衣袖,而後往灶頭走去。虎頭一看蕭素如此不在意的模樣,當下急了,連聲喚道,

「掌櫃的,這二人在外@黃色小說

蕭素從灶膛里抹了些灰涂在臉上,將發絲又弄亂了一番,才站起身往前廳走去。

虎頭傻了眼,掌櫃的從不見外人,今天若不是外頭突然吵鬧了起來,掌櫃的也犯不著出去。

虎頭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正在炒菜的大叔一瞅,立刻催促虎頭去三爺府上送辣椒醬。

虎頭連連點頭,一邊走一邊想,掌櫃這樣做也對,張員外之子和王員外之子皆是貪圖美色之人,邊玥縣好些個長得好看的普通女子被他們強行收做了妾。若是他們二人看到掌櫃的美貌,怕是要……

蕭素兩腿快速地邁著,兩個男人在菜館門口扭打成了一團,一個男人粗腰粗胳膊,一個細腿細腰。此番正胸膛靠胸膛,手拉著,臉對臉地扭在了一起。光天化日,兩個男人如此張揚地抱在一塊,蕭素知道他們在打架,但看到這幅場景後,腦子就是想歪了。

蕭素伸出食指點著扭打在一塊的二人,故意高高扯起嗓音,出口的聲音沙啞萬分。「小兩口在菜館門前鬧什麼鬧,不就是一只醬鴨麼,一人一半分了去。」

蕭素說的十分大聲,小兩口三個字盡數入了眾人的耳,當即就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扭打成一團的兩人身子俱是一震,而後被蕭素氣的臉紅脖子粗,兩人听著周圍的笑聲越發大了起來,立刻撒了手。

張員外的兒子看到胡說八道的人是一個臉上髒兮兮,形容邋遢的女子,額頭上的青筋都被氣的突顯了出來。右手握成拳,齜牙咧嘴的,就差沒有掄起拳頭湊蕭素了。「你他娘的在瞎說什麼?!」

王員外的兒子也很是不甘,他比張員外的兒子要沖動些,左右手輪著卷起衣袖,掄起拳頭就要湊蕭素。

蕭素後退了幾步,出口的嗓音越發大。「喲,戳中你們的心事了?我看你們小妾一個個往府里頭接,早已過了及冠之齡,卻是連個正妻都沒有。怕是那些小妾都是幌子吧,平日里你們行斷袖之好,倒也罷了。現在居然鬧到我們菜館來。」蕭素一邊說,一邊看向眾人,雙手不斷揮著。

「大伙評評理,他們二人大白日的,摟成一團,還偏生選在人多的地方,他們做的出來,還不許我說了麼?」

眾人看到張員外之子和王員外之子吃癟的樣子,心里頭都一陣欣喜。倒也附和起了蕭素,笑聲一陣比一陣大。

蕭素忙朝著站在門口紅著臉的二人擺了擺手,「還杵在這干什麼,醬鴨還剩一只,葉子,包了送給他們。」

在一旁的葉子忙應了,手上動作極快,沒多久就將醬鴨給包了起來,遞給站在菜館門外的二人。葉子皮膚粗糙且黑,一雙眼楮細細小小。

張員外的兒子看都不看葉子一眼,扭頭就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嚷嚷著。「你給我走著瞧,待我帶人來,抄了你的菜館,看你這張嘴還在胡說八道!」

張員外兒子話音剛落,菜館前頭便來了好些官差,官差听到張員外兒子的話後,眉頭皺了皺,手中佩刀一橫,攔住了他。

「張大少,京城派了大官到邊玥縣,縣老爺剛接了旨,要好好招待一番。大官不日就要到邊玥縣,這段時日,莫要生出些事端來。」官差話語里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上頭派了人下來視察民情,你張大少在這節骨眼要端了人家的菜館,不是腦袋往刀戟上撞麼。

官差原本是要到菜館來點幾個菜吃頓飯,無意中听到張大少要抄了人家的菜館,一想起今兒早上縣老爺眉宇間凝重的神情,官差便好嗅醒一句。

張員外之子一听,立刻點了點頭,京城中有大官來,看樣子得撥派點銀子出來了,討得了大官的歡喜,以後自是有享不盡的好處。

蕭素將官差的話听了去,當即留了個心眼,京城派來的大官,會是何人?這三年多,蕭彥雲跟著蕭大將軍立了不少戰功,尤其是擺平邊界一帶的土匪以及鳳驪國挑釁一事。

想到蕭彥雲,蕭素心中感慨萬分,當初那個總是對她動手動腳的人,現在已經成了百姓口中驍勇善戰的少將軍,蕭彥雲做到這個軍階當真不容易。

「好酒好肉的端上來,紅燒肉,醬鴨,炖雞肉。炒幾個素菜,再來兩大盤子花生!」官差粗獷的聲音響徹在菜館里頭。

蕭素忙向著葉子使了個眼色,葉子會意,立刻去了廚房吩咐廚子炒菜,手中還拿著包著一層黃紙的醬鴨。

蕭素則是笑了臉,為這些個官差倒茶。「先喝杯茶,菜一會就來,醬鴨正好有一只。」

為首的官差看了蕭素一眼,「我平時總帶人到這菜館里來吃喝,倒是沒見過你。你樣貌雖則髒兮兮的,可這張嘴倒是挺會說話的。」

蕭素躬了身,手上動作越發殷勤了起來。「官差大哥,剛听你說,京城要派大官來了,可否告知是哪個大官啊?我不過是一粗鄙之人,好奇地緊,還見過大官。」

一眾官差哈哈一笑,而後為首的官差大聲說道︰「大官來了,肯定要大肆招待一番,早晚你們都會知道。看你這期待的模樣,我就且先告訴你。我听縣老爺說,是京城里頭的端王府世子爺。三年前,娶了蕭府大小姐的那個世子爺。」

蕭素哦了一聲,原來是尉遲翎。她剛到邊玥縣落腳,就听聞尉遲翎和蕭敏惜成婚的大事,听說端王府的聘禮排了三里路,成婚之景況,尤為隆重熱鬧。

蕭素與官差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回了廚房。想了一會後,蕭素決定,尉遲翎到邊玥縣的這段時間,她就呆在菜館後院或者是到三爺府上居住一段時間。

端王府世子爺將到邊玥縣視察的消息經官差在菜館中大聲一說,便也傳了出去,邊玥縣是邊陲小縣,京城的官員都不曾來過。現在好了,不止是大官,還是皇室中人。尉遲翎自從和蕭敏惜成了婚後,朝中官階一升再升。

京城中許多百姓包括朝中一些官員都十分艷羨蕭賀厲,女兒成為世子妃,端王府的勢力又一日比一日強大。獨子蕭彥雲又是人中翹楚,長得極為俊美,堪稱京中第一俊男,將太子爺和幾位皇子都給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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