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寫意醒來的時候這是高級病房乳白色的落地窗簾一半被拉開透明干淨的玻璃外是x市的夜遠處燈火明亮更遠處卻陷入黑暗
看來已經天黑了啊
他才發現自己腦袋隱隱抽疼這些年只要想起她腦袋里就像灌了鉛水一樣抽疼
是他失控了
他忍了十年他知道她在x市忍住了沒去找她他想冷眼旁觀像看小丑演戲那樣看著她的生活怎樣臨近崩塌然而那一刻終于還是沒忍住
他在公司一眼認出了她整整十年過去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性格銳利的小女孩也不再是那個右臉盡毀但眼神依然倔強的江靜歌杜顯揚將她失去的臉歸還給了她
在樓道那里扼住她的下巴看到她眼楮時竟然有些陌生十年時間能改變的太多了
特別是在看到她脖子掛著那樣東西的時候他的心髒突然被人狠狠地撕裂了一下她有什麼資格還佩戴這樣東西
背叛欺騙甚至殺害所以最致命的事情她都做了
沈童進來時手里提著白粥放到床頭「我剛送寶洛回去他明天要上課」說罷看了一眼怔怔看著窗外的寫意又說「下雪了」
黎寫意點點頭「好像是第一場雪」
沈童點點頭又說「阮教授讓你住院幾天」
耽教授就是今天那個年老的醫生與黎家世交多年所以也算是一個疼寫意的前輩
「不用」
「阮教授說了你這幾天必須住院觀察」
他慢條斯理地瞥了一眼沈童「這種話他一年前就說了我現在活得好好的」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話寫意」
他冷著臉沒答聲
沈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旁邊的桌面思索要怎樣開腔「那個女孩子是什麼人」
他看沈童一眼又迅速移開「認錯人了」
沈童靠向後面的椅背一臉促狹「借口太措劣了我想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和江氏兄妹甚至薜青陽其實是舊識」
他咻地一下看向沈童沈童倒是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一個人太聰明並不是好事」
沈童笑「該糊涂我就會糊涂現在有人傷到了你我就是不該裝這個糊涂」
「」他十指糾緊白色床單臉色有些微微的泛白要他回憶這些讓他生死不如
沈童其實也不過是問問沒有非問出不可的意向所以見寫意這種表情他心里一軟「你不說也可以……」
「我曾差點被殺」寫意說
最痛苦的不是仇人的恨而是愛人的恨
沈童一愣「她你在開玩笑」沈童雖然不喜歡她但還不至于覺得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看外表就是一個不知城府是什麼的女孩子
他斜睨沈童一眼指指自己的眼楮「我這雙眼楮就是拜她所賜」
他有一雙漂亮的眼楮眼里明若如光
「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我要做的沒人能阻止得了我我的眼楮我的母親我失去的一切她能拿什麼來還我是真的很有興趣」他靠著床沿聲音漂浮無力「這麼多年過去我曾經告訴自己能忘記就忘記可這種恨我沒有那種度量去忘記我母親因她而死我因為她離開了我的故鄉而她背棄了我們年少時的約定…甚至我的生命也因她…」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沈童緩緩說「我處心積慮想得到黎氏就是想擊垮江氏看到她痛苦不堪也許是我現在活著的唯一目的」
「讓你失去某些東西的並不是江靜笙」沈童理智地告訴他
他突然冷笑「但是我知道江靜歌最不能失去的就是江靜笙」他看向沈童冷靜十分「讓人最痛苦的不是失去自己而是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嘗過這種痛苦所以清楚而他要把這種痛苦送給給予他痛苦的人
那雙漂亮妖艷十足的眼楮里所透露的殘酷的光讓沈童沒來由的心里一沉竟然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不必再多說了如果你想把這一切告訴我父親就請便」
沈童站起來聲音沉重「我只想你想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停不下來」
他靠著床微閉著眼楮沒有說話他的情緒經常這樣突然一言不發就好似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那種寂靜感
多年以後沈童才知道那是擁有最深孤獨才能有的寂靜
整個x市在一夜之間被復上一層白雪白色的屋頂與街道凌晨的時候就可以听見路邊的環衛工人鏟雪的聲音
這一場雪將新年的氣息也帶得越來越近
靜歌上午十點才到工作室小優遞過來一杯泡好的濃茶「靜姐喝水」
「謝謝」靜歌接過來把熱茶捧在手心里很暖和
「有位先生說和你預約過我讓他在辦公桌等你」小優說
靜歌愣了一下半響才點點頭
她推開辦公室的門便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她的工作室里掛了許多自己的作品那個男人看的是一幅江南小鎮山水作品
她的手還僵在門把上半天沒有松開
倒是那個男人轉過身看到她微微一愣即而揚起唇角「靜歌」
叫得自然而清晰
「陳……紹言」她吃力地叫出這個名字帶著一絲的不確定
陳紹言笑了下覺得很滿意「沒想到你還認得出我」
她卻覺得渾身充滿了寒意明明房間里的暖氣開得那麼足卻讓她的手心發涼
陳紹言似乎很滿意她的表情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抬眼看著她「我只是在昨天的新聞無意看見你了想來求證求證沒想到真的是你十年沒見你真是沒變多少」
靜歌深吸一口氣「你來這里做什麼」
「當然是合作工作室現在不是接商業拍攝我這兒有個大項目看你沒有興趣」
靜歌看他一眼拉開門指著門外「出去」
「喂喂喂我們好歹相處過一段時間犯不著這麼厭惡我」陳紹言一手搭著沙發一面淺淺地笑
稜角分明的臉修長挺拔的身材這些都是她陌生的只能在那些變化太大的眉眼里找出一點相似的痕跡
歲月唯獨改變不了的是人的眼楮
那就是獨屬于他的充滿了暴戾令她害怕的光芒
現在這雙眼楮陰沉卻眼角上揚地看著狼狽的她「啊你在發抖害怕我也是你小時候就挺怕我那時候有黎寫意保護你呢不過听見現在的寫意對你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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