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一舉一動，杜楚恆都默默看在眼里。
倪曼側過身面對馬路，久久不動，空寂的目光投在前方。飛馳的車輛帶起疾風，鼓動女孩腳踝處寬大的棉裙裙擺，漸漸，她臉上生出一股向往。
杜楚恆突然想起蔡宜能的話。
這個不同于自己面前那個嬌羞靈動的女孩，臉上沉澱的那一種濃濃的氣息，頹廢絕望，對人世間的毫不留戀。
她，對死亡有著無限渴望。
杜楚恆示意司機停車。
下一刻，單單瘦瘦的身子往前挪出一小步。
「小曼！」
邁開的腳止步。
杜楚恆把她拉回到人行道，女孩的手涼涼的，他不由握得更緊，「為什麼往車道上走。」他扳正女孩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溫暖的觸感很清晰，經掌心脈絡直達心底。倪曼整個身子彈了下，眼中一點點清明，「你怎麼來了？」
杜楚恆指月復揉上女孩冰冷的臉，「接你回家。」他又問了一遍她走到車道去的原因。剛才那一幕，他至此心有余悸，血液寒氣泛泛。
「……」
她明眸彎彎，「有東西掉了。」
杜楚恆凝視倪曼半響，忍著沒有拆穿她。這樣的她，很讓人心疼。三年來，他把她養在身邊，疼著寵著，卻從不過問她的心，那一顆千瘡百孔的心，鎖在黑暗深淵，日益腐爛。
他似乎從沒想過拉她一把。
杜楚恆攬過她抱緊，「傻瓜，掉了就算了，我們再買。」將她吹亂的頭發擼順撩到耳後，他問︰「餓了嗎？」
和以往很多次一樣，他沒追問她的反常，倪曼也沒有解釋。她只手探到杜楚恆肚子的胃部揉了揉，「我好像听到它在叫。」倪曼反抓著他的手，往前走，「我知道大學城這邊有家店的米線很好吃。」
「你以前來過？」
「高考報學校和……朋友來過。」話間略一低音，倪曼眼中閃過一絲異光。
「報了哪個學校？」
倪曼咬唇，說了一所學校名字，後一直緘默不語。
倪曼推薦的小店，在一段青石板路盡頭，橘黃燈光，或深或淺暈在不同角落。年代久遠的木板房有古木清香滲出，兌了辣味面香，倒很別致。
「好吃嗎？」她大眼亮晶晶。
杜楚恆微笑點頭。
倪曼將一撮米線用筷子卷幾卷，撐桌微微起身，往他嘴里送，「這樣更方便。」
不遠處的紫竹桌，一個男人慢慢站起身，目露震驚，很快，又由全部的忿恨盈滿。
許是男人目光太強烈，倪曼拿眼越過杜楚恆頭頂，視線停在對面。她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徐衍和陳夢妮。俊男靚女，在狹窄溫暖的小店里耀眼奪目，親密無間的姿態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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