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事?」我輕聲問了一句。
「還未睡?」他小聲問道,「我們……說說話。」他說完向外間走去。
我披上一件大氅出來,雖然現在心情不是很不美麗,轉念又自嘲地笑了,我好象自始就沒讓人心情甚美麗的事兒,自己如何掙扎都逃離不開這個人。那就該做什麼做什麼吧!不必和自己糾結過不去了。
看他似很疲憊的樣子,起身給他熱了馬女乃茶。
「思柔,過來。」他看著我。
「你想關我到什麼時候,難道非得等到我沒命了才算罷休。」我站著沒動,冷冷地問道。
他面上一滯,「只要我在誰也休想動你。」說完斂了眼簾默默喝馬女乃茶。
「如是你不想留我性命呢?」我繼續冷聲道,「這就是你的讓我信嗎?
「思柔!」他加重語氣,站起身攬我入懷,「你是我的王妃,我答應過你護你性命無憂,說過的話定做到,又怎會害你呢。」
王妃?他總是很會抓我的心里脆弱之處,我知道自己的定力差,尤其是在他面前,掙月兌他,「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忘了答應給我自由。也不要告訴我這就是你給的,每天派人盯著我,把我關在房內不得見天日!」見他不吭聲,默然了片刻才咬牙道,「想來你是怕唐棣知道,也怕傷了唐姑娘的心,更怕傷了那容姑娘的心吧!失去有力的支持者,我說可對!」有些事情說出來才是王道。
他听了不急也不惱只是默默地看著我,薄唇緊抿,面上一派平和,片刻才出聲,聲音有點嘶啞,「思柔,無論我現在做什麼,都是為了你的安穩著想,有些事情只是……權宜之策。」他說著把我再次向他的懷中攬去,繼續啞聲道,「我要毀約,要你永遠做我的越王妃,你可以自由的做越王妃想做的任何事情,這,可以了吧!」
我輕輕推開他,譏諷地笑笑,「毀約?做越王妃?你拿什麼給容姑娘,她為你付出這麼多,又拿什麼給唐姑娘,你的母妃和唐棣對你的祈望你豈能負了?」跟了他這麼久,為什麼連一句真話都听不到?即使是情話都透著赤-果果的假。
他冷眼看著我,我輕蔑地笑道,「司馬玨,難不成這也是你的權宜之策?容家和唐家會答應嗎?他們可把賭注全押在你越王爺的身上了!」
他嘴角動動,眼中有了冷意,沉聲道︰「是。」
終于痛快的承認一次,「那就按我們的約定放我走,皇上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我是在庵中失蹤,誰也不知道是你救走我,你也就有充足的理由娶任何人了,也不用權宜之策。」說完心里到是暢快了許多。
他冷哼一聲,沉聲譏道︰「枉你還自認為聰明,放你走?恐怕不出薄骨律軍鎮,就有幾撥人等著取你性命,你以為這麼容易走嗎?一旦皇上知道你失蹤的消息,便會加派人手追查,查到了也不會救你回去,而是永遠地讓你消失,老五和老九那兒更是如此,你毫無利用價值,他們更怕的是你泄露了你和他們合作的事情,暴露了他們對皇位的覬覦之心。」說到這兒他默然片刻才又沉聲道︰「知道君主最怕什麼嗎?臥榻之側他人酣睡!結果我也說你也明白,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讓你露面的原因。」
果然,他什麼都知道,難怪什麼也不問我,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救我出來難道就不怕皇上降罪?告訴我你救我的真正目的?」必竟出自一個狼窩的狼崽子,他隱忍這麼多年,不會毫無目的把我接出來,「我要听真話,不要再說什麼在兌現你對我的承諾。」我嘲諷道。
他長舒口氣像下了很大決定般,認真地說道︰「你的言行的確像冰凌皇後,這,是我所需要的,再則,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妃子,等過個一年半載,一切都塵埃落定,以另一個身份出現。」
又來一個另一個身份!我忍忍向腦門子直涌的血,按下胸中那一團撞擊著胸腔要噴發而出的怒火,怒極反樂,勾唇笑道,「你的所需就是取得皇上對你的好感和信任,在我看來你多此一舉,可對?」我輕蔑地哼一下,「另一個身份?好!非常好!原來如此,對外即可以稱我已死,即也不影響你左擁右抱,還可以繼續把我縛在身邊,真是一舉兩得。」
「思柔,你要……」
「敢問越王爺,可曾真正愛過我。」我打斷他的話,正色地冷冷地厲聲道。
他擰眉望著我,眼神深沉中有一種似悲似憂的東西,讓我心一沉,良久,他一臉嚴肅道︰「你可曾真心愛過我?」得,把問題又拋給了我。
我冷哼一聲,認真道︰「我向來坦誠,愛過就是愛過。」說著默然片刻還是坦白道,「愛過!」我承認開始並未真正愛上他,可是自我到庵中後,尤其是听到他的死,我發現,原來我早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此時講來內心卻是悲哀一片。
他淺勾唇角,卻冷哼一聲,才答道,「自你摔傷醒來後我就愛上了你,你可信?可知?否則也不會冒險救你性命,又把你從庵中接出,你捫心自問,可是如此待我?」說到此冷笑一聲又道,「你在南杞有青梅竹馬的表兄相戀,現又和樓揚扯不清,你拿什麼讓我信你愛過?」
他的這番話讓我始料不及,愣怔在原地,我……竟然還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這消息太勁爆了,采苓這妞工作可沒做到位,這麼重要的緋聞竟然沒告訴我,太不負責了。
我譏道,「你也別老鴰落在豬身說我,你還不是一樣,吃著碗里想著鍋里。」我辯道。
他不理,而是近前兩步到了我面前停下來低聲問道,「你曾承諾助我的話忘了?」
我忙正色道︰「沒忘,只是此一時彼一時,你也明白我現在的身份。」
他後退兩步,目光中開始泛起了冷,語調卻平淡道︰「更重要的是你到底是誰?」說完坐下來淡然地喝茶。
這話于我來說不亞于當頭一棒,我似乎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瞬間僵住了。不由驚愕地大睜雙眼,這廝原來從不過問我的改變是在這兒等著我呢,他不問確實不等不知道,只是在暗處看我自演自樂,他不問也是在等有利于他的時機讓我無言以對啊!
「南杞夏思柔公主。」即使是假的‘芯’,但也要答的跟真的般理直氣壯,這叫氣勢!
「夏思柔?」他一聲冷嗤,「不錯,摔傷醒來完全變了一個人,旁人都能看出,你當我司馬玨眼中揉進了沙土?」他厲聲道,我听到了磨牙之聲。「收起你的那套‘昏迷中仙子所授’的言語吧,你也只是哄哄父皇,騙騙老五和老九而已,況且他們也不一定真信。」
一陣冷意襲來,讓我渾身收緊,今夜屋外白雪茫茫,透著瑩瑩燦爛,今夜屋內燻爐暖暖,卻感覺寒氣逼人。
我費馨向來做事坦坦蕩蕩,可借別人身體這事兒,真坦蕩不起來,向他坦白了?他會不會不信?說假話他又不愛听!裝蒜吧,被扒開了蒜皮坦白白了,真合不攏那蒜皮了。
大晚上的還真不適合坦白我重生這事兒,有點人!
我繼續以沉默以對,在他嚴厲的眼神注視下,強裝平靜,莞爾一樂︰「你真想知道?只是,真話有點人,假話嗎比較實用。還是……」
「真話!」他果斷地道。
我干咳兩聲道,沉聲道︰「那好吧!你最好扶住桌子,別被我的真實身份嚇得暈倒。」
他到真听話,立刻四平八穩地坐在桌前,倒了杯馬女乃茶喝一口,抬頭看著我,眼神到是滿期待,完全是一副傾听八卦的勁頭,就差來一把瓜子了,讓我一時驚訝不已了。呃,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見我還愣著,他善解人意地給我也倒了杯馬女乃茶,用下巴示意我暖暖身子坐下說,眼神明顯在催促我快點講。
無奈,我只好也坐下,喝口馬女乃茶,清清嗓子,給自己壯壯膽,才認真道︰「你,相信借尸……還魂這事兒嗎?」。我說完目不轉楮地看著他,想看到他如何驚駭的表情,結果我被驚駭了,因為司馬玨竟然淡定地點了點頭。
「你……真相信?」我懷疑地又問了一句,「如果你真信,那我就是了。」
「你是來自哪兒的一縷魂魄?」他非常專業地問道,還沒容我說話,他又接著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來自冰凌皇後的故鄉。」
這下我驚駭了,再次驚訝加佩服地向他點點頭,豎起了大拇指,「你很適合寫小說,想像力忒豐富了。」
「……「他一臉平靜「我確實來自你們那們冰凌皇後的故鄉,她所知道的我也都知道。」說到這兒又忙解釋道,「只不過我不會醫術,這點真不假。」
他點點頭,「這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