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帶著凌厲的殺氣,招招襲上要害,白降不敢硬接,背手在後,腳下步伐迅速變換,幾番下來,他竟憑著驚人的速度堪堪避開了所有劍氣。
「大人何必動這麼大火氣,」抬腳踢腕,身子向後一揚,白降臨空翻了個身,一掌劈向秦笛的。
後者臨危不亂,立即回劍反挑,只待那掌風過來便好一劍挑斷他的手筋。
白降當然不會這麼輕易中招,嘴角噙著的微笑陡然變大,連人帶掌竟從秦笛的面前憑空消失了!
秦笛下意識向前傾身,側轉體,劍尖已然刺向身後,只听「叮!」一聲巨響,動作定格,秋水長劍已被人生生用兩指夾住,而剛剛他立著的地方被掌風打出了深坑,冒著青煙。
原來方才一瞬,他已在鬼門關邊走了一遭。若不是他移位迅速,身後被襲,恐怕早已挫骨揚灰。
「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涉世不深的秦笛麼?」秦笛波瀾不驚,抽劍回身,幾個起落立于兩丈開外。
「白護法的‘移形換影’,縱使虛實難辨,但只要掌握了訣竅也並非無法甄別。」
白降瞥了眼因凍傷而發青的指頭,笑道︰「當年在白汀州我真該將你殺了了事。也省了今日在此與你毫精神。」
「可惜,已經晚了。」秦笛的語調中難得帶上幾分譏諷,「那時你未能殺我,如今,你是殺不了我了。」
秋水長劍被灌注上強大的真氣,發出嗡嗡的聲音,似乎在迎合主人的心思,劍氣如萬丈烈光,化作千萬道直直砸向不遠處的白衣。
一式‘萬霞’,劍氣包圍形成光圈,叫人無處遁逃。
白降當然不會被輕易中招,裂空響起一串輕音,袖中滑出兩把彎刀,刀劍相撞,發出金屬踫撞的聲音。
這邊劍氣還未完全消散,秦笛再度飛身上去,與白降纏斗至一起,兩人從地上打到半空,削落無數枯枝落葉。飛沙走石,氣場冽冽,三丈之內形成巨大的包圍圈。
又是一招‘萬霞’,長劍卻突然化虛為實,借著其余劍氣的掩護從白降身後瞄準了心髒的位置!
雙刺抵擋周身劍氣已是盡力,哪里有多余的手去抵御身後的襲擊。白降提氣想再使出‘幻影移形’,秦笛怎會如他所願,掌中立現三枚石子,齊齊打向他的身側,料準了他即使避開也定會挨上暗器。
白漿笑容微僵,稍一猶豫,人影竟毫不避諱,抬腳踢向長劍,手中掌風再現,他竟是打算硬拼內力!
「秦笛,你這是打算不管這個女人了麼?」
兩戰正激,一道糯的童音帶著天真的語調插了進來,秦笛手下一頓,劍花閃爍,白降趁機踢劍借力跳出包圍圈。
腕上劇痛傳來,他來不及低頭細看,兩人各自退開三步,站定。
待秦笛看清來人,眼神突然變得陰冷起來。
「你看,白降,關鍵時候還是得靠我來。」
來人正是墨池,此刻他正舒舒服服窩在別人的懷里,而抱他的人,是一路尾隨秦笛而來的曉露。此刻她的眼神有些掙扎,一看便知是被人控制了身子。
白降收了峨眉刺,腕間的血滴落在地上,卻毫無感覺,微笑淡了些,「堂主讓你來的麼?」
「你可真是了解我啊。」墨池聳了聳肩,伸出小手摟住曉露的脖子︰「我本是打算看會好戲再偷偷溜掉的,是這女的運氣太背,竟然想攻擊我,于是我就順便把她也帶上來了。沒想到還真有些用處。」
說著,墨池親了親那毫無血色的臉頰︰「看你憋得那麼辛苦,就讓你說兩句吧。」
白降蹙眉,顯然對他這樣的行為不贊同。
雖然禁言的束縛被解除,但曉露知道自己犯了錯,故不敢大聲說話︰「秦笛……我,我只是擔心你……」
若不是眼下形勢嚴峻,秦笛真想立刻劈暈這個女人遺棄荒野。
「唉,真沒想到花間閣堂堂露使,竟然也會有這麼小女人的一天。」腦袋挨著腦袋,墨池臉上的笑意盈盈同秦笛墨黑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這可和露使往常潑辣的行事方式大相徑庭吶!」
「混蛋!墨池你最好快點放了我!不然姑女乃女乃鐵定不饒你!」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羞辱,曉露又氣又惱,只怪自己一時大意中了這個怪物的圈套!
「好啊,我會讓你很快解月兌了。」墨池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呵!瞧瞧你這德行,怪不得沒男人要!」
金銀瞳眼閃爍,曉露再次被噤聲。
秦笛的目光跳動一下,想來對墨池的特異能力相當意外。他早听聞未必堂右護法行蹤詭異,能力詭異,只要與之不甚對視,便會乖乖淪為他的奴僕,卻沒想過,他連語言動作都能操控。
「莫不是你以為用她就能威脅我?」秦笛冷笑一聲,周身殺氣再現。
墨池挑眉不語。
劍長嘯,這次卻是沖著墨池二人去的,白衣閃過,刀劍相踫,撞出閃亮的火花。
白降微笑,擋在墨池的身前︰「你的對手是我。」
秦笛不答,以劍相迎,說話的功夫,又對戰幾個回合。
瞧出兩人勢均力敵的狀態,墨池也不再觀戰,直接命令曉露單手出刀砍向秦笛。
他就不信,秦笛真的下的去手!
平局,瞬間被打破。
即使一手抱著墨池,曉露的動作依然迅猛,加上白降的配合,秦笛很快便有些招架不住,每次刺向白降要害的劍花均會被曉露擋住,使他不得不收手以免傷了曉露。
「也不過如此。」墨池輕蔑的哼道,瞳中的金銀雙色變得越發燦爛,曉露揮刀斬向秦笛的腰際,眼神卻因痛苦掙扎而變得赤紅。
她的手開始顫抖。
「露使別費勁了,反抗只會讓你的身體更加難受。」墨池的話惡劣的回蕩在耳邊。
秦笛正架開白降的攻擊,曉露的大刀已然襲到,他慌忙回頭出劍抵擋,卻有些晚了。
目光擦過,曉露瞠目而視,動作竟然硬生生慢了半截!
高手過招,半分遲疑已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