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姐姐,一會叫我爸爸送你出來。你送我回家吧。我好怕」。小姑娘怯生生看著方璇,大眼楮里眼淚一轉一轉的,眼看又哭了。
「好吧,不過待會你叫你爸爸送我出來。」心一軟,拉著小姑娘的手走進黑巷子。
一踏進巷子,眼前漆黑一片,方璇突然想起黑衣男人的話,「不要往黑的地方看,也不要走進黑的地方」。頓覺不妙,眼前的巷子黑的路都看不清,這麼小的女孩子怎麼敢一個人走出來?方璇急忙抽回小孩子抓住的手,轉身想往外跑。
「姐姐,你怎麼啦?」小女孩子拉住方璇的衣服問,語氣變的陰森森的。
方璇頓覺身後有千斤重量墜著,壓根跑不動。心里一陣害怕。
「喵」這時黑巷子里響起一聲貓叫,一只白貓從巷子里躥出來從方璇身邊跑了出去,拉著方璇衣角的力量頓時消失了,方璇趕緊跑出黑巷子。身後有咚咚的傳來腳步聲,方璇頭都不敢回拼命的往前跑,一顆心狂跳。
沒幾分鐘,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只手拍在的方璇肩上「哎,等等」
方璇嚇的大叫,腳一軟險些摔倒。
「哎,我還你錢」身後的聲音帶著磁性,有點耳熟,方璇穩住身子慢慢的轉過身。
一雙綠色的眼楮,亂糟糟的頭發,洗的發白的牛仔褲,竟然是陰陽館的老板——夜辰。夜辰伸在她面前的手里還拿一張百元大鈔。他腳邊蹲著一只白色的貓。
看清楚是夜辰後,方璇松了口氣,隨即又憤怒的握緊拳頭,差點一拳砸在那張漂亮的臉上。
「你知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你剛差點嚇死我了」方璇氣憤的朝夜辰大喊。
「我沒嚇你啊,我只是還你錢而已,你跑那麼快干嘛?」夜辰很無辜的看著她。
方璇無語的看著他,臉色鐵青。看來一會,突然伸手接過百元大鈔,朝他嫣然一笑「五十五塊錢,恕不找還」
「為什麼」夜辰不解的問。
「精神損失費,你剛差點嚇死我了,這五十五塊就當精神損失費」方璇狡的笑著,把錢放進自己的挎包了。
夜辰沒說話一臉不甘心的看著方璇的挎包。
「你剛才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女孩子沒」?報復了夜辰,方璇的心情開始有好轉。
「看到了,她回家了」夜辰瞅了方璇一眼,又看向她的挎包「她家真在黑巷子後面啊」?方璇看向小巷子,現在小巷子沒那麼黑了,有昏黃的燈光從小巷口透出。剛才難道是自己多心了,所以出現了的錯覺?方璇盯著小巷口的燈光發起呆來,傻乎乎的樣子很是可愛,夜辰點點頭忍不住笑了一下。夜辰這一笑,方璇頓時覺得眼前燦爛好像有一輪朝陽升起。低下頭,偷偷的模模嘴角,還好沒流口水。
「再見,我要回家了」方璇好心情的朝夜辰揮揮手。夜辰這一追,都快追到方旭家門口了,在拐個彎方璇就到家了。
「等等,」夜辰叫住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黃紙符,遞到她面前「把這個拿去」。
方璇好奇的接過,黃紙上畫古代的繁體字,是張符咒。「這是干嘛用的」
「貼在屋門上可以闢邪,貼了這個任何髒東西都進不了你家」夜辰的手依舊伸在方璇面前。
方璇疑惑的看著他手,自己把符紙拿了,他手還伸在自己面前干嘛?
「符價值五十五塊」夜辰抖抖手指說……
方璇又有揍他的沖動,剛對他建立起來一點好感瞬間消失一張破紙五十五塊錢,干脆去搶得了。其實那五十五塊錢也沒打算真要,只想報復一下明天就還給他。一甩手正想把符紙還給夜辰夜辰看穿了她心思般的說「你鬼節這麼晚去,容易帶髒東西回家的。把這張符紙貼在家里大門上就髒東西就不敢進去」。
方璇看看四周,想了想,從包里拿出五十五塊錢遞給夜辰,把符紙塞進自己褲子荷包里。這張符咒也算是白拿了,反正那五十五塊錢本來就是他是。
夜辰拿過錢挑眉笑笑了,轉身帶白貓慢騰騰的往回走……方璇家是一棟兩層老式樓房,帶了一個很小的院子。門口是條僅能容一倆小車通過的小路。小路兩旁都是和方璇家一樣老樓房。
方璇回到家房門院門都開著,在屋里轉了一圈都沒看到文佳倩。客廳里電視是開著的。看樣子是到到隔壁家串門去了。
方璇走進衛生間沖了個澡,剛才跑的一身都是汗,黏糊糊的難受死。沖完澡,方璇順手把換下來的衣服褲子塞到洗衣機里洗。听著洗衣機的攪聲,方璇動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清瘦的瓜子臉上掛滿水珠,一對大眼楮里有些驚恐,紅潤小巧的嘴唇緊緊的抿著,臉色有些發白。幸虧老媽不在,然後看到自己的臉色肯定又要問個究竟。方璇看了片刻,抓過毛巾擦擦臉,又用手使勁搓搓臉頰,使之看起來紅潤些。
方璇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死了,是文佳倩獨自把她拉扯大的,這些年文佳倩操碎了心,方璇不想在再讓她為自己有任何一點擔心。
方璇掛好毛巾,再次看看鏡子,鏡子里臉色已經恢復十九歲少女特有的紅潤,一雙眼楮水靈靈,十九歲的少女比花還美麗。照著鏡子,方璇突然想到夜辰賣自己的符紙。完了,完了,褲子丟洗衣機里攪了。
急忙關了洗衣機,把褲子撈起來,看了一眼方璇又把褲子扔回洗衣機里去。褲子上沾滿了黃紙的紙屑,符紙早被攪爛了。方璇郁悶的嘆口氣客廳里響起熟悉的腳步聲,方璇走出衛生間,客廳里走進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這女人頭發高挽,外貌和方璇很像,雖然四十多了,依舊風韻猶存,尤其是一雙眼楮水潤明亮。方璇沖她喊了聲「媽。我回來了。」
文佳倩從外面回來,臉上帶著幾分興奮的表情。看到方璇,立刻神秘的說「方璇,你猜我剛看到誰了?
方璇坐到沙發上,一只手抓起遙控,一只拿起茶幾上的隻果「遇到外星人啦?」
「不是,是李全回來啦!!」文佳倩高興的說。
「哦,不認識」。方璇咬了口隻果,拿著遙控換台,電視上的色彩晃的頭有點發暈。
「咱家對面的李叔叔,你怎麼不認識,你小時候老纏著他玩的。我剛才看到他們回來了,」。文佳倩不滿拿過方璇手里的遙控。
遙控被搶,電視沒有晃了,方璇依舊覺得頭有些暈,「好像記得,你不是說他十幾年前出去找他老婆了嗎?他找到他老婆了?」
「嗯」文佳倩興奮的點點頭,「我剛看到他老婆玉枝了。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玉枝走的時候二十歲,十幾年過去了,她一點也沒變老,還是二十歲的模樣。只可惜,癱了坐在輪椅上。」說到最後文佳倩滿臉的惋惜。當年她和玉枝被稱為姐妹花,倆人感情極好。
「你不是說玉枝死在外面了麼?」。方璇靠在沙發上,想起晚上的奇怪黑衣人,他說的玉枝和這個玉枝是同一個人嗎?
「我還不是听張貴說的,張貴說他在湘西的一個山村里看到玉枝被幾個男人打死了。當年玉枝不見了老李都快急瘋了,听到張貴這麼說就去湘西去尋的,這一尋就是十幾年!都瘦的不成樣子了,這麼熱的天還穿著大衣,松夸夸的套在肩上活像一副黑棺材。」文佳倩說著嘆了口氣。
黑棺材?方璇想到了那怪異的黑衣男人,「李叔是不是,臉很瘦,嘴唇特紅?一臉的愁容。」頭越來越難受了,方璇揉著太陽穴「嗯,你過他?」文佳倩驚訝的問。
「晚上的時候他到花店買白菊花,好像是送給他玉枝的。玉枝喜歡白菊花?」。活人喜歡白菊花,玉枝這愛好也太奇怪了「別胡說,白菊花是祭死人的。老李肯定是買回去祭祖的。我今天本來想去他家看看玉枝的,但他們進去就沒出來,我明天再去看玉枝。二十幾年沒見我很想她,」文佳倩白了方璇一眼,發現方璇皺著眉頭揉太陽穴。便把手搭到方璇額頭上,關心的問「你怎麼了?頭不舒服」
「沒有,我就是有點累,睡覺去了」方璇搖搖頭,站起身啃著隻果故作輕松的朝樓上走去。
「你今天回來有沒有遇到什麼?」文佳倩望著方璇的背影問。
「沒有」方璇頭也不回的回答,她也不確定今天遇到的紅衣小女孩子到底是不是人,她不想讓文佳倩擔心。
方璇的房間在二樓,挨著陽台,投過窗戶可以看到對面李全的陽台。方璇看了一眼對面黑漆漆的陽台,拉上窗簾,疲憊的躺倒床上。一挨床方璇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隱隱約約听到有小女孩在不停的喊「姐姐送我回家,姐姐送我回家……………」喊聲陰森滲人,像針一樣往人心里鑽。
方璇驚醒過來,滿頭是汗的按亮燈。坐在床上側耳細听,除了書桌上鬧鐘的滴答聲,在無半點聲音。在床上坐了一會,小月復一陣憋漲,方璇心中害怕不敢去出去,想憋著可又漲慌,撐了片刻實在憋不住,只的拖著鞋子快速跑到二樓的衛生間解決。從衛生間回來已是緊張的一身汗,重新躺到床上身上身上黏黏的,怎麼睡都不舒服,又覺房間里悶的慌,頭昏的難受。翻來覆去了的折騰了一會兒,方璇爬起來決定把窗戶打開透透風。走到窗戶邊,一拉來窗簾,對面的陽台就出現在方璇眼前。往對面陽台看了一眼,方璇嚇的立馬渾身豎起了一辰雞皮疙瘩,對面的陽台竟然有兩個人。
月亮不知什麼時候掛在了天上,月光清幽幽的撒滿了房屋,借著月光,方璇可以看清是對面陽台上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去過花店的李全。此刻他扶著輪椅的推手,靜靜的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輪椅上的女人很年輕,似乎才二十歲的模樣,她張開雙手迎著月亮揚起臉,一副很享受的模樣。他們身後房間黑漆漆的沒有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