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姨娘說︰「老爺方才醒來的時候,特地把若蘭姐給支開,給我說了一檔子怪事兒。♀」
「到底什麼事兒,姨娘你倒是快說呀。」黎允浩焦急不已。
湘姨娘取出帕子附在嘴邊,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噓,別聲張……老爺說,浩兒你還有個哥哥,是你的親哥哥!」
「哥哥?我有個哥哥?」黎允浩瞪大了眼楮,不明白湘姨娘想要表達什麼。
「沒錯,老爺說有個叫梅冬青的女子當年是懷著黎家的骨肉被若蘭姐給趕出去了的。本以為那女子活不長久,老爺又有愧,所以多年來都沒上心去尋她,可近日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說那梅冬青其實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你的親哥哥。老爺把若蘭姐支開,就是為了交代我想辦法把這母子給找出來!」
湘姨娘幽幽的解釋著,黎允浩听了,一對彎彎的眉毛攢在了一起。
「那我哥哥叫什麼名字,我該如何去找他?」
湘姨娘搖搖頭︰「老爺還沒來得及說清楚,若蘭姐就怒氣沖沖的跑進來,似乎是听到了老爺的話。♀結果後來老爺就氣暈過去了。貌似若蘭姐認為那孩子不是黎家骨血,而老爺卻一口咬定他就是,非要讓那孩子認祖歸宗,結果二人就是因這事兒而爭吵的。」
「你的意思是,我娘反對我爹找回那對母子?」黎允浩的眉毛糾結的越發厲害。
見著湘姨娘點頭,他用力閉了下眼楮︰「此事先別聲張,我暗中派人去找,先別和我娘說,不然她又得發脾氣了。姨娘回屋好生歇著,我去大伯父屋里探望一番,就去看兩位妹妹。」
「好,好。」湘姨娘言畢,轉身先行離去了。
黎允浩用力踢了一下地上的柴堆,兩個手掌握成拳頭狀,心中暗忖著︰「娘啊,什麼時候您才能少禍害別人一些?這次,怎麼連黎家的血脈也不放過?」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朝客房走去。
尚書大人和尚書夫人正圍在桌邊琢磨著該如何辦理黎老爺的後事,就見黎允浩推門進來了。
「伯父伯母安好?」
「是浩兒啊,快過來坐。」尚書夫人客氣的拉著黎允浩的胳膊往桌邊圓凳上推,「怎麼樣,去看過你爹了嗎?」
黎允浩不著痕跡地抬了下眉毛,思忖著要不要把外頭有個親兄弟的事情告訴大伯父。這大伯父一向待他不薄,他十歲出頭就跟著大伯父去了皇都,念書、練武都是大伯父看著的,後來學做生意,漸漸打點起黎家的老本行,在皇都那邊經營的分號弄得有聲有色,這才新購置了府邸,與大伯父一家人同住。
這大伯父其實也是個苦命的主兒,雖是官拜尚書,夫妻二人也琴瑟相合,可偏偏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前兩年才受皇帝賜婚,嫁與皇都的睿親王做了王妃,兩個老人現在住在家中也沒有半個兒女能承歡的,黎允浩就會經常去尚書府串門,孝敬一下兩位長輩。
「佷兒去的時候,爹還在睡著,娘和姨娘吵得不可開交,佷兒就不願多呆。還是大伯父這兒清淨。」
黎允浩討喜的樣子,倒是讓兩位長輩十分欣慰。
尚書夫人就點了一下黎允浩的額頭︰「傻孩子,你娘哭得挺慘的,我們夫婦二人也看著難受。你爹若是真不行了,你往後可得好好孝順你娘啊……」
「是,孝順,一定會孝順的。佷兒也不會忘了孝順大伯父跟大伯母!」黎允浩的聲音甜膩膩的,尚書夫人就眉開眼笑起來。
黎允浩又說︰「大伯父和大伯母是什麼時候到的?既是要回棉田鎮,怎麼也不和佷兒打聲招呼,佷兒也好和二位一同回來,有個照應啊!」
尚書大人不言語,笑著開始喝茶。尚書夫人就攢了下眉頭︰「你娘讓人快馬加鞭送來書信,上面寫著你爹快要斷氣了,催著我們回來見上最後一面。我們急不過,想著你娘肯定也早就通知你了,這才自己雇了馬車就趕回來,誰知卻還在你前面一步到家。」
黎允浩心中了然,卻也不多言,只拉著兩位長輩說了些家常,便又告辭離去。
等到去了湘姨娘的暖閣時,兩個雙胞胎妹妹正巧在午睡,黎允浩不願打擾,所以也就拉著湘姨娘細問了一下那位神秘兄弟的事情,就不再他言。
最後看了眼兩位妹妹,都才是**歲的小丫頭,黎允浩記得自己當年離家去皇都的時候,這對妹妹還是襁褓中的嬰兒。
一轉眼間,黎家又壯大了不少啊,黎允浩想著,如果把那對流落在外的母子也接回府中,這個家恐怕不得安寧了。看樣子,就算真的找到了他們,也得另外安排住所才可。
話說那一大清早就去藥材鋪抓藥的花木棉,自打看了滄少爺那張五千兩的銀票之後,立馬就回憶起兩三天前那位神秘的貴客。票子上的筆跡如此眼熟,她怎麼可能猜不到,當日一口氣買下她所有繡品的貴客,其實就是滄少爺呢?
她當初真是腦中斷了根弦,才會堂而皇之接下那位「貴客」的銀票。
想想也該知道沒人會出手這麼闊綽了,只是她當真沒往滄少爺身上猜。
俗話說的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花木棉面對著滄少爺的刻意挑釁,心底自然直冒火氣,可依舊不敢明目張膽的翻臉,最後只得一個勁的道謝。
待那小二哥打理好了藥包遞給花木棉的時候,她便再次強調說︰「滄少爺的恩情,木棉沒齒難忘,滄少爺借的銀子,木棉也一定會盡數奉還。我爹還等著我回去煎藥,我就先告辭了!」
「木棉慢走啊,路上小心,改日我再去看你。」滄簫幽幽地冒出這麼一句,直把花木棉給氣得流冷汗。又不是相公給娘子道別,有必要說的這麼曖昧嗎。
花木棉心中無奈極了,自此以後,不知要熬夜做多少繡品,才能把那五千兩銀子給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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