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夜藍庭所料,太陽微微略升的有點高,氣溫也漸漸有了點暖意後,酈娘才姍姍來遲的來到了夜藍庭的房間門口,但她卻死活不肯進來。
夜藍庭好笑的看著酈娘,「酈娘,這是你的地盤,你這樣站在門口,于理不合哈!酈娘,你還是請進吧!進來坐坐,站著說話怪累人的。」
酈娘有些害怕的看了看早已穿戴整齊的夜藍庭,「姑娘,這個,真是不好意思哈。只怪妙掌櫃的糊涂,得罪了你這位貴人,我這就替他跟你道歉。姑娘,我這屋子小,做生意的又會吵,特別是晚上,吵鬧的讓人睡不著,我酈娘不敢委屈姑娘你,擾了姑娘的休息,這就派人送姑娘回去。你看可好?」
夜藍庭裝出無辜的神情,「酈娘,你這是做什麼?這是在嫌棄我嗎?說好昨夜子夜與酈娘相見,聊一聊的,酈娘怎可爽約?難道是跟她們一樣,都嫌棄我是一個不祥之人嗎?」夜藍庭說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就像被酈娘欺負了一般。
耳畔突然響起來夜藍庭昨日跟自己的說的話,如若有人欺負了她,那些東西一定不會放過那個欺負她的人的。一記起這些來,再想想昨晚的事情,酈娘就一個哆嗦,趕忙鼓著勇氣,邁進了夜藍庭的房間里,微微閉著眼,很是害怕的拍了拍夜藍庭的肩膀,「昨夜我有來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證的,只是看姑娘睡的香,也就不敢打擾姑娘休息了。」
聞言,夜藍庭抬起淚眼婆娑的臉,看向酈娘,「你說的是真的嗎?」
酈娘很是用力的點頭,「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姑娘,你就好好休息吧。過了晌午,我就把你送回去。」
听此一言,夜藍庭繼續裝弱裝可憐,「看來酈娘也覺得我是一個不詳之人,不願收留我。嗚嗚嗚,那我還要活著做什麼?活著就要被嫌棄,連一個青樓妓館都不願收留的人,我還活著做什麼?」
酈娘頭疼,「姑娘,姑娘,這青樓妓館畢竟不是什麼好地方,你若呆在這里,難免會讓你的清譽受損,到時候你要是有了夫家,也會被摒棄的。我這樣子做是為了你好啊!」
夜藍庭搖了搖頭,「酈娘,我已經無處可去了。只要你不讓我接客就好,我不會在你這白吃白住的,我會為你干活的。你絕對不會養一個閑人的,就讓我留下來吧。」
酈娘看著夜藍庭,只想扶額,什麼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就是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我的姑啊,誰敢讓你去接客啊!這不純屬找死嗎?酈娘在心中暗誹道。表面上卻笑顏盈盈。
「好吧好吧!只是姑娘,你什麼時候想走了,就跟我說一聲,我好送你走啊!」我好放鞭炮,去去晦氣,送你離開啊!酈娘在心中暗暗補了一句。遇到這個瘟神,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才會踫上這麼一尊大佛。請都請不走。要不是怕她身邊的那些東西報復,我酈娘會在這里笑臉做人賠不是嗎?真是笑話。
酈娘心中想什麼,夜藍庭豈會不知?但是她也不惱。繼續裝無辜,繼續梨花帶雨的抹眼淚。
酈娘看著實在是心煩,「我說,我的姑,你就別哭了。行不?」
夜藍庭繼續委屈,「可是我一想起來您原本是要我今天為您接客,我這心里就慌,就緊張,就害怕,眼淚就不受控制了。」
酈娘頷首,「是是是,是我不對,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子嚇你,以後絕對不會提著讓你去接客了。你要是這般害怕,還是今日離開吧!」
夜藍庭微微昂著頭,「酈娘,你果然還是嫌棄我!」
酈娘被逼的有些不耐煩了,「我說姑娘,你有完沒完?」
夜藍庭哭的更加凶了,「嗚嗚嗚。我知道錯了。您別生氣,您別生氣啊!」
心中卻暗暗對著酈娘傳音,繼續威懾,「婆娘,你不想活了還是不想做生意了,居然讓她哭的如此傷心,你要是嫌棄你這日子過但平靜,我不介意給你弄一些風波出來。」
聞言,酈娘面色蒼白,這大白天的,居然還能鬧鬼,這是怎麼一回事?虧的自己等了那麼久,直到太陽高高升起,才敢過來看看這要命的姑娘。可是,居然還是踫上了。
酈娘嚇的手微微有點,嘴角顫了顫︰「我沒生氣。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你要想在這里留多久都成。」
夜藍庭無辜的看著酈娘,「真的?」
酈娘說的堅定如鐵︰「絕對真的不能再真了。」
夜藍庭嘴角揚起,弱弱的再次說道,「酈娘,昨日被那個什麼掌櫃的拐到了這里來,一天一夜沒有回去了。想來我那隨從已經很是擔心我了。您能不能派一個人去,請他來環采閣一趟,讓他見見我,也好讓他寬心。」
酈娘眼珠子一轉,這可是送走瘟神的大好機會,只要她邁出了環采閣的大門,想進來,連門都沒有,「姑娘,如若你怕他擔心,你還是自己去見見他,更能讓他放寬心。」
夜藍庭暗暗笑了笑,真不愧是老狐狸,表面上卻很是軟弱,「酈娘,不是我不去,是我的身體還沒恢復過來,動一下就累了。還請酈娘幫幫忙!」夜藍庭眼神真摯的看著酈娘。
酈娘算是敗給了夜藍庭了。只能應承了下來,拿了地址叫人去尋馬車夫。
馬車夫找了夜藍庭整整一天一夜,心中懷著一種期望,期望回到客棧就可以見到夜藍庭,一天一夜眼,眼楮里已經布滿了血絲,疲憊不堪。
他緩緩的拿下了面具,露出與戚溪韞一模一樣的臉,對,他就是戚溪韞。如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會以一個馬車夫的身份去跟隨夜藍庭,他要以他真正的身份呆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
「藍庭,你在哪啊?我是小戚啊,說好了,我會摘下面具,讓你看看我的真面目的。你都還沒看呢?好奇心那麼強的人,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呢?藍庭,你到底在哪啊」戚溪韞對著天空長嘯道。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了客棧,卻見兩個大漢上前來,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面具上,隨後問道,「請問這位公子,你是不是跟一個姑娘來的?」
戚溪韞心中一沉,有些不安,「是是是,她人呢?」
「她現在不方便。所以叫我們來請你去。」隨後遞給了戚溪韞一個信物,免去他的懷疑。
戚溪韞緊緊的握著夜藍庭的發簪,狠狠的說道,「帶我去。」
跟著兩個大漢前行,越走心里就越慌,因為這一片基本上青樓居多。雖然他才來海城不過兩天,可是,為了找夜藍庭,昨夜他早已跑了大半個海城,心中的石頭高高的懸掛在心口上,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戚溪韞不安的問道。
兩名大漢並沒有回答,直接拐進了一條小路,領著戚溪韞進了環采閣的後院,而後帶著他,進了夜藍庭的房間。
看見完好無損的夜藍庭,戚溪韞激動的直接扔掉了手上的面具,上前一步,緊緊的擁抱著夜藍庭。
夜藍庭目瞪口呆的看著戚溪韞,這幾個月來的相處,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馬車夫就是戚溪韞,因為他們靛型差不多,但是聲音卻差了很多。外加上,平常人看到她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會問長問短,可是他卻沒有,貌似見怪不怪了。原先只是奇怪,後來因為太過于無聊,就沒有多想這些問題。如今戚溪韞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怎麼叫她不驚訝。
「小,小戚?」夜藍庭疑惑的喚了一聲戚溪韞。
「嗯嗯嗯!是我,太好了,你沒事就好!」戚溪韞依舊緊緊的擁抱著她。整整一天一夜了,提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
「終于找到你了,藍庭,我終于找到你了。」說著說著,眼淚奪眶而出。一天一夜的擔心,換來了她的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
良久,戚溪韞才放開夜藍庭,開始打量她的房間,越打量眉頭就越蹙越緊,「這里是哪里?」戚溪韞寒著聲音問道。
夜藍庭扶額,「青樓妓館,環采閣。」
戚溪韞怒了,「你怎麼會在這里?」
夜藍庭攤了攤手,「很明顯,我是被拐來的。」
看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戚溪韞就火不打一處來,「走,跟我離開。」
夜藍庭直接拖住他,「小戚啊,莫要沖動啦。現在還不能走?」
戚溪韞蹙眉,「怎麼?難道還要贖身不成?」
夜藍庭直接無語了,「那倒還不用。」
戚溪韞惱了,「不用就走,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夜藍庭輕嘆一聲,「小戚啊小戚,淡定點,坐下來,听我慢慢跟你說。」
戚溪韞勉強冷靜下來,坐在夜藍庭的身邊,等她細細道來。
夜藍庭輕聲問道,「昨日是那個掌櫃的把我綁架了過來,你說我能善罷甘休,讓他好過嗎?」
戚溪韞微微攥住拳頭,「該死的混賬東西,就應該狠狠的打他一頓。」
夜藍庭搖了搖頭,暗暗給戚溪韞傳音,先是告訴他自己有隔空傳音的異能,讓他不要擔心這是他自己的幻覺,再是告訴他,莫要生氣,亂了陣腳,最後坦白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戚溪韞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堅定的看著夜藍庭的眼楮,「我要留下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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