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如此有天賦,為何沒有繼續畫下去?」若安問道。冷辰淺笑︰「身為皇子,自然要比旁人多承擔一些,喜怒不行于色,不玩物喪志……便是父皇對我的教誨……」
若安听到這,便也不再追問,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自己也無力反駁,只是覺得冷辰這般有天賦的人,就這樣放棄自己的愛好,真的可惜,可他畢竟是堂堂一國皇子,站在他的身份上想一想,便也覺得是皇上這般要求也是合情合理。
「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否願意幫忙……」冷辰淡淡的說著,扭頭望向若安。若安眨了眨眼楮道︰「何事需要幫忙?若是能用的到若安的地方,自當是竭盡所能……」
冷辰淺淺的笑了笑︰「幫我畫幅畫吧……」
「畫畫?」若安一愣,轉而笑道︰「這個容易,大殿下想畫什麼,告訴若安便是……」
冷辰抬起頭望著對面的白牆,緩緩的說道︰「其實我一直都想找人替我畫這麼一張畫……只可惜沒有人能達到我的要求,即便是宣和畫院的羅大人,也不能完成……直至遇到了你……」
若安心驚,這大殿下究竟要畫什麼,連羅大人的技藝都不能滿足他的要求,那自己要怎麼做到?
冷辰繼續說,並未覺察到若安有什麼變化︰「我更偏愛你的技藝,干淨……純粹,畫中之人宛若有生命……」
「大殿下過獎了,您想畫的人是誰,可否帶給若安一見……」
冷辰听若安這麼問,輕輕的笑了︰「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若安大驚,這才听明白,大殿下這費勁周折,原來是為了紀念自己的母後!前任的安皇後!要知道這是在古代,沒有照相機之類的留影東西,一個已經去世的人,要如何確定她的面容?這跟默寫還不一樣,默寫至少是腦中有印象才能畫的出,這般憑空的一個人,要如何下筆?
「大殿下……請問先前可曾有畫師畫過安皇後的畫像?奴婢也好借鑒一下……」若安低著頭問道,這才意識到自己接了個多麼燙手的山芋。也難怪羅大人的技藝如此高超,也入不得大殿下的眼了,空憑想象,真的是很難的事情。
「先前是有的……不過後來……都被毀掉了……」
「毀掉?」若安不解。冷辰便收回了目光指了指方才盯著的白牆說道︰「原本那個位置便掛了一張母後的畫像,只可惜母後走後不久,當今的娘娘便找了由頭將這些全都毀了……我宮中的也不曾幸免……」
「額……」若安噤口,這皇後娘娘究竟與安皇後有怎麼樣的深仇大恨,甚至連一張讓人懷念的畫像都不讓留下,全部要毀的干淨才肯罷休嗎?她不由得看了冷辰一眼,他的面容很平靜,看不出心底的波瀾……若安不由得心中騰起一絲同情,冷辰長這麼大,究竟要經歷怎樣的磨難,才能達到榮辱不驚的地步?即便是心底最深的,也不顯露于外。
見若安面露難色,低頭不說話,冷辰便開口問道︰「怎麼不說話了?」
若安勉強笑了笑︰「既然這樣,那還要勞煩大殿下將安皇後的面容特征講述給我的了……我畫著你看著,哪里不像我再做修改……」若安緩緩的說著,她能做到的只有這一步了,自己雖說是畫家,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她也都懂。
冷辰下面的話卻著實讓若安大跌眼鏡……
「我記不得她的樣貌了……」冷辰說完這話,若安的下巴差點沒摔在地上!憑空畫也就算了,這下可好,連什麼樣子的都不記得了!這要如何下筆……
「大殿下怎麼會記不得安皇後的樣貌?她可是……」她可是你的生母,這句話若安咽在了喉嚨里並未說出,她望著冷辰,有點急,連最基本的素材都沒有,她真的無從下手……
「時間太久了,我已經記不清她的樣子了,只記得她笑起來很好看,喜歡賞桃花,尤其是碧桃花,開的極艷。每當碧桃盛開的時節,她便派人取了枝條插在瓶中養著,滿室狄花綻放,宛如泄了一室的春光,美極了……她走的突然,那時我才垂髫年紀,日夜思念母後,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終究還是漸漸的忘卻了……雖記不清面容,可那種感覺一直都在……」
「您上次隨手勾勒的身形,便是安皇後的嗎?」若安先前見他那樣勾勒便起了好奇,一直記著此事,只是沒抽到時間細細詢問。既然此次提到了安皇後,便也想起來問了出來。
「看不出來,心思還這般縝密……」
「大殿下過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