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是俺有一日下午干活兒的時候,在田埂上听村里上學塾的三娃子背誦的。俺當時好奇,問了三娃子這話的意思,後來就給記下來了。」蘇小溪可不怕被人知道,他是從三娃子嘴里知道的。
「胡說!你沒學過三字經,百家姓,怎麼可能這種聖人言能夠听一遍就記住了?」蘇大郎嚴肅的呵斥︰「沒有讀書的慧根,不是你的過錯,但是要是為了顯擺,就說謊的話,那就是品行不端。讀書人最忌品行不端!」
又冷眼對跪在地上的蘇三郎說︰「本來大哥是不想管你們三房的事情的,但是小溪這孩子才多大,就已經學會說謊了。
他偏偏拿聖人言說謊,這是侮辱聖人啊!大哥不得不插手你們三房的事情,看在小溪是我親佷子的份上,大哥少不得要打他二十戒尺,以懲戒他品行不端,告誡他以後不可以再說謊了。」
眼看蘇相義從大房的院子里,把戒尺給拿來,蘇二妞急得想要直接開口問一問蘇大郎︰「你沒有問清楚,沒有查證過,怎麼興口開河就壓了一頂品行不端的大帽子給蘇小溪吶?」
但她是傻子,傻子不能這麼做!
此時蘇二妞有片刻想要放棄裝傻子。可她知道,就算此時她不再犯傻,表現的出乎人預料的話,也不會有人相信她的傻病治好了,相反的,她覺得,蘇家人也許會聯合著把她當做妖怪沉湖活活燒死。
之前是覺得裝傻有好處,所以裝。
現在是不得不裝,不裝的話,以她目前了解到的蘇家,說不定真的會把她給當成妖怪活活燒死了算了。
「俺沒有說謊!不信大伯去問三娃子啊!」蘇小溪到底是真正的孩子,蘇大郎是大人,還是讀過書,中過秀才的「才子」,在蘇家向來地位超然,蘇小溪虎著臉,眼圈泛紅,愣是倔強地不承認自己說謊話。
「還說沒有說謊!你大哥之前背誦這幾句聖人言,弄清這幾句話的意思,還翻來覆去讀了三遍才記住的。你只听了別人背誦一遍,就記住了?」
蘇大郎背著手冷笑︰「你大哥奠賦已經是相當好的!比我當年還好!當年我還背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難道你奠賦還能比我好?比你大哥好了?」
蘇二妞一口氣堵在胸口!
蘇大郎就憑這個理由,硬說蘇小溪說謊?
「把手伸出來。二十戒尺不會很疼。」蘇大郎冷聲命令蘇小溪。
「大哥!你咋能啥都不查清楚,就說俺們家小溪說謊吶!」蘇三郎急紅眼,「小溪說是听三娃子說的,你咋不去問問吶!」
「問?」蘇大郎冷笑︰「家丑不可外揚,……三弟,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暗指你們家的小溪比我這個秀才還有天賦?」
「這……」蘇三郎為難極了!這叫他怎麼回答?大哥是秀才,他兒子大字不識一個,怎麼可以比吶!
「哼!三弟,養子不教父之過!你不作為,大哥只好替你教導小溪這孩子了!總不能放著他越長越歪瓜裂棗!」
蘇二妞急啊,這是要坐實蘇小溪說謊了?
要是蘇小溪這麼小就被扣個品行不端的大帽子,還是個有秀才功名在身的大伯親自扣的,蘇小溪要叫人看不起的!
今天早上扣了帽子,下午二房的人就能把話都傳來出去。
蘇大郎可是小溪村難得出的一個秀才老爺啊!在村里都有一定地位的啊!
蘇大郎說品行不端,那就一定是品行不端,到時候,蘇小溪可得被全村兒老少丟白眼兒了!
天下哪有這樣的大伯!
蘇大郎的作為讓蘇二妞覺得,他就是怕蘇小溪比他出色,比他兒子出色,比他們大房的出色!
……咦?
她之前怎麼沒有想到,蘇大郎那麼緊張……,也許就是因為他怕別人比他出色!尤其還是被人搓扁的三房的孩子!
虧他還是讀書人!
蘇二妞徹底不恥!
眼珠一轉!
你不就是怕蘇小溪比蘇相禮出色嗎?
你不就是不願意去問三娃子嗎?
你以為你不去問,我就沒辦法讓你的計謀沒法得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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