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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吐夠了沒有?連死都不怕居然怕老鼠?」蕭歧雙手環胸,毫不留情地挖苦她。
林昭言不理他,繼續吐。
她今日被老鼠啃鞋子的事情足夠她做一年的噩夢了。
好不容易吐完了,連膽汁都吐了出來,林昭言才扶著牆,氣喘吁吁地站好。
蕭歧冷哼了聲,沒搭理她,繼續坐了下來。
林昭言卻不敢再回那地方一個人呆著。
她躊躇片刻,選擇了一個靠著蕭歧的地方坐了下來。
不管這個人多可怕,在經歷了老鼠風波後,她都覺得不值一提。
蕭歧見狀,不說話,默默站起身挪了位置。
林昭言知道他是故意的,心里慪得很,可還是咬牙跟著挪了過去。
蕭歧又要站起身。
「蕭公子!」林昭言忍不住出聲,「我實在害怕,拜托你能不能看在我是無辜受累的份上坐著別動!」
「無辜受累?」蕭歧挑眉冷笑,「這一切不都是林四姑娘自找的嗎?」
他又道︰「你想代蘀你妹妹登堂入室我不與你計較,可林四姑娘難道沒學過最基本的‘男女授受不親’麼?」
林昭言一噎。
感情倒成了她倒貼了?
她再害怕,也不會容許自己尊嚴被人踐踏。
「蕭公子權當我沒有說過這句話。」她將自己縮成一團,雖然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但還是逼自己不能示弱。
怕什麼?沒什麼好害怕的,忍一忍,什麼都能過去。
蕭歧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後轉身,背對她而坐。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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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慈寧宮內,一片混亂嘈雜。
宮婢們個個進進出出,手里端著一盆盆血水直往外倒。
原來是前朝沈將軍之女沈忠凌在狩獵中被不知從哪兒飛來的箭射中左胸,性命垂危。
事發之後,皇上和太後立刻將她送回宮中救治,場面一度混亂。
現在已經救治了整整兩個時辰,卻是毫無起色。
「太醫,怎麼樣了?還有沒有的救?」皇上抓著一個太醫問道。
「回稟皇上,微臣已經盡力了,實在是沈姑娘這箭正中心口,又準又深,貿然拔下必死無疑,只能這樣拖著,至于能熬到什麼時候,微臣也不敢妄下定論。」
皇上雷霆震怒,「給朕治!治不好你們也都不要活了!」
沈忠凌是他承諾給她賜一門好婚事才跟西南伯從西南接回來的,她又是前朝烈士遺孤,一旦死了,他的威嚴會大打折扣!
他又對侍衛道︰「查到是誰射的箭了麼?」
侍衛統領惶恐道︰「卑職該死,因今日狩獵人數眾多,所使用的箭羽又都是宮中統一發放的,卑職實在無能為力,請皇上再給卑職一點時間,卑職一定竭盡全力,追舀凶手!」
「好,朕就再寬限你幾日,若三日後還是查不到,你提頭來見!」
「卑職遵命!」侍衛統領擦了擦額角的汗,匆匆往下退去,卻撞上了一個正好沖進來的小公公。
「干什麼慌慌張張的!」皇上本就心情不好,此刻一瞧見,更氣。
那太監忙跪,稟告道︰「皇上,不好了,建安侯府來了人,說是林四小姐丟了,到現在還沒有回府呢!」
「什麼?」一連串的煩心事弄得皇上心力交瘁,怒吼道︰「丟了就自己去找,跑到皇宮里來鬧什麼?告訴他們,他家的小姐不在宮里!」
那太監惶恐地應是,正待退下去,太後卻道︰「慢著!」
「你說誰丟了?」
「建安侯府的四小姐。」
太後臉色大變,剛剛沈忠凌出了事,她只顧著她了,細細回想好像的確沒有見到過林昭言。
她怎麼會丟了?
「建安侯府的三老爺林琨揚言若不是不將他女兒還回來,就要自己進宮一寸寸地翻。」那公公又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皇上臉色瞬間鐵青。
他這到底是要他還女兒還是女人?!
太後趕緊站出來道︰「派人去後山找找,許是迷了路了。」
皇上無法,只好答應下來。
宛妃那兒也听說了這件事,焦急道︰「說是林三爺來鬧事了?到底發生什麼了?」
她的貼身宮婢素月道︰「回稟娘娘,是林府的四小姐不見了,從今日進宮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府。」
「林四小姐不見了?」宛妃嚇了一跳,心里又隱隱失望。
她還以為,林琛是來……
原來是為了她的女兒。
「因為沈小姐狩獵時不幸中了一箭,當時場面混亂,太後和皇上匆匆送沈小姐回宮醫治,一時沒有注意到其他人,若不是林三爺來鬧,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原來如此。」宛妃對其他人的事不上心,也輪不到她來上心,她只關心林琛。
她壓下心中的落寞,吩咐素月,「你也派幾個人去後山找找,務必要盡快找到林四小姐,她一個姑娘家,出了什麼事可就糟了。」
不管他來是為了什麼,她都不想讓他傷心,一定會努力幫他找到他的女兒。
不一會兒,素月來報,「不好了娘娘!皇上找到送林四小姐的車夫,他被人發現在後山灌木叢中,已經死了!」
宛妃臉色一白,「皇上那兒怎麼說?」
「皇上讓暫時壓下這件事,又派了好些人去找,現在正在慈寧宮發脾氣。」素月有些惶恐不安,「娘娘,您說林四小姐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奴婢听說那位沈姑娘也快不行了呢!沒想到狩獵會狩出這麼多事來,幸好娘娘今日沒去。」
宛妃不確定這些事是意外還是人為,但她總覺得林四恐怕真出事了。
她突然想到皇上先前說要納林四入宮的話,心里一個激靈,臉色煞白。
該不會,該不會一切都是皇上自導自演吧?
他這種人,為了得到想要得到的,無所不用其極!
「你再叫人去後山找,就沿著那車夫尸首十里之內找,一定要在天亮前找到林四小姐!」
一定不能過夜,過了夜,說什麼都晚了。
只要她攙和進去找,皇上就算想做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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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侯府,笀安堂。
林琛闖進宮的消息驚動了林老太太。
她狠狠拍著桌案,對著跪在堂下的劉氏訓斥道︰「你這個媳婦是怎麼當的?!連自己的相公都勸不住麼?」
劉氏哭道︰「母親,這事怎麼能怪我?老爺他是什麼脾氣難道您還不清楚嗎?他看似沒脾氣,一旦犯了倔誰還攔得住?四丫頭不見了,他就跟天塌下似的,我說什麼都沒有用啊!」
「哼!沒用的東西!」雖然林老太太也清楚林琛的性子,但心里焦急,想找個人出出氣罷了。
她又指著一旁幸災樂禍的陸氏,「還有你!若姐兒的事情我就不與你計較,四丫頭不見了你就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我要你陪著進宮有何用?!」
陸氏苦著臉,「她陪著若姐兒一塊兒回去的,然後一直沒出現,我還以為她也跟著回府了。」
陸氏撒了謊,因為她清楚林昭言的性子,既然太後說了讓她回來,她就不會反抗。
至于為什麼林昭言遲遲未歸她沒有站出來說,不過是因為當時場面混亂,她不敢增添皇上和太後的麻煩。
林昭言的死活,她顧不上。
林老太太氣急,眼楮都紅了,「一個兩個都這般無能,簡直就是飯桶!我養你們何用?!」
馬氏連忙幫她拍背順氣,又遞來一杯茶,「祖母,您別氣,當心氣壞了身子。這件事也是意外,母親和三嬸都料不到,好在三叔不是沒分寸的人,據跟過去的小廝回報,三叔並沒有胡鬧,皇宮里也加派了人手去找,相信昭言只是迷了路,很快就能平安回來。」
馬氏的聲音輕柔和緩,如泉水叮咚,听得人心情舒暢,再焦躁的心也能平復。
林老太太臉色緩和了些,「還是明蘭懂事理,不辜負這個‘明’字。若不是你趕緊叫人跟著你三叔,怕是場面要更混亂。」
馬氏溫柔地笑了笑。
林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你也忙到現在,先回去吧,讓你母親和三嬸在這兒等著就好。玨哥兒還在等你,否則他又要怪我們扣住你,讓你操勞了。」
談到自己的夫君林玨,馬氏的臉上飛過一抹嫣紅,含羞帶怯,煞是迷人。
林玨近來公務繁忙,常常留宿在公中,她也已經十多天沒和他好好相處了。
她不逞強,點點頭,躬身退了下去。
這時候,門外匆匆走進來一個人。
「夏平?」馬氏皺了皺眉,他正是她剛剛派去跟著林琛的人之一,有些功夫底子,耳力極強。
「發生什麼事了嗎?」馬氏擔憂道。
夏平一臉嚴肅,跪道︰「啟稟大少女乃女乃,四姑娘恐怕出了事。」
「什麼?」馬氏吃了一驚。
在場其他人也都被嚇了一跳。
林老太太連忙問︰「出什麼事了?」
夏平一五一十道︰「小人本一直跟三老爺在二門外候著,之後三老爺被太後娘娘請入宮,小人一路跟隨,听到有侍衛說發現了四姑娘那輛馬車車夫的尸首。小人怕出事,便跟三老爺辭別,先行回府。三老爺目前尚不知曉此事。」
眾人臉色大變。
「昭兒……」劉氏眼眶瞬間紅了,林昭言雖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甚至有時候埋怨她搶了她親生女兒的寵愛,但畢竟放在眼皮子底下養了十三年,哪會一點感情都沒有?
陸氏也被嚇到了,她沒料到林昭言會出事。
林老太太相對淡定,她皺眉一會兒,道︰「四丫頭要真出事了琛兒指不定要鬧成什麼樣,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把他弄回府,不能再讓他呆在皇宮了。」
四丫頭要是真出事了,那也是在皇宮里出的事,與侯府一點干系都沒有,正好擺月兌這個禍害。
現在難就難在,該怎麼安撫琛兒,千萬不能讓他一時沖動,毀了侯府的前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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