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毒女 1550 團圓

作者 ︰ 明夏輕歌

顧琰略楞了一下,「快請方先生進來。愨鵡曉」屈指一算,她都兩個多月沒有見到方子墨了。其實,這真的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兩個月她心態發生了變化,或者說其實早就萌芽只是一直被她捂著,不肯承認。

要再次將這種心態掐死在萌芽狀態可能也辦得到,但自己都已經意識到了,還拖旁人下水就有些不應該了。這麼說吧,不管和歐允會走到哪一步,她和方子墨應該都只能止步于知己,沒有機會更進一步了。

方子墨從外進來,臉上有淡淡倦色,顧琰就在院中招待的他。兩人在石桌旁坐下,桌上擺放著各色水果。

隻果上了茶退了出去,顧琰道︰「方大哥,喝茶!」

方子墨頷首,端起茶盞品了一口才道︰「我思來想去,還是該來一趟。你受傷期間,我也去探望過你。」

顧琰知道,他是親眼看到她和歐允的親密無間了。就算在帳篷外歐允有所收斂,他們肢體上沒有什麼接觸,但眼神什麼的肯定時常有交集,說的話估計旁人听著也太親近了。可是,顧琰這麼多年就根本沒辦法對歐允講男女間的避忌。他壓根也不把這些放在眼底。試想,你要怎麼才能跟一個想到了就躥進你屋里的人講男女大防。而且,那個時候,洗頭洗腳這些事兒歐允都替她做了,她哪里又可能在他跟前端著。

「我很抱歉在自己還沒有完全想清楚前就和你訂下約定。」顧琰有些慚愧的道。

方子墨搖搖頭,「我在旁看到你們注視彼此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出局了。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們倆的事兒。」他眼底有一抹難言的澀然,但也有豁達。

顧琰于是捧著茶盞將她和歐允這七年間的事兒仔仔細細的都說了一遍。

方子墨听了後靜默了半晌,「听你這麼說下來,這位赫赫有名的鬼面小將倒有幾分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的意味。」

顧琰想了想,覺得這麼形容歐允挺好玩兒,「他就是一顆赤子之心,活得非常的純粹。因為,他爹是皇帝!皇帝是只把他當兒子疼愛的,所以才養成了他如此這般的性子。」

「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覺得你和他之間有別樣的牽扯,不只是你自認為的那麼簡單。只是,那時候我還有把握能夠把你的心吸引回來。但是那天看到你們的相處,我就知道不可能了。如今看來,我出現得太晚了」方子墨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不過你也不算失約。咱們約的是一同出去走走看看,結伴同游人間。這一點依然有效!」

顧琰點點頭,感激他的大度,把二人之前的約定說成知己同伴之約。他隔了這麼多天才來,除了的確是忙應該也失落了一陣子,最近才收拾好心情吧。這個人,真的是和她想的一樣好啊。不過想想,他們二人對彼此,的確是知己的意味大于其他。

「其實我完全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只是動了心就是動了心,沒辦法騙自己。好在我目前也是不想太關注兒女情長的。」所以說,女人最怕的就是愛啊。她這麼理智的人,能夠扛得住江山重于美人的晉王,卻逃不過赤誠愛人的阿允。

方子墨道︰「再和你說件事。」

「嗯?」

「我懷疑齊王和廢太子私下有過接觸。」方子墨正色道。

這下顧琰眼瞪大了,然後立刻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以及方子墨告訴自己的原因。

「有證據麼?」

「有證據就不是懷疑了。兩個月前,就是歐允受傷休養那段時日,齊王營帳來了一個神秘人物。當時有瑯琊山的兄弟在山間留意到告訴我,我沒怎麼上心。可後來,就是兩次大戰前,齊王也派了人出營去見人。我才對這件事關注起來。和齊王暗中有聯系的人是天朝人,卻從西陵那邊過來。開始我也想過是不是這邊派過去的細作,可如果是的話,不至于把我這個軍師,還有歐允這個來抓內奸的影子皇子瞞得死死的吧。」

顧琰想了想,「這樣的話要通過我師傅傳給皇上,怕是有些不妥。畢竟一點證據都沒有,只是懷疑。不如你告訴歐允吧。他那時候受傷,搞不好就是有人要讓他離開軍營。對了,不能貿然告訴皇上,但是可以告訴晉王一聲,他在軍中肯定有人,可以讓他幫著查證。」齊王和廢太子還能聯手啊,這可真是新聞。不過如果是為了對付晉王,還是有可能的。

方子墨疑惑的看她一眼,「你就這麼信得過晉王不會歪曲事實麼?皇家能出歐允這朵奇葩已經夠詭異了。不過還能用皇帝的教養方式說過去。對了,我從他身上看到了一代名將的雛形。我分析過歐老將軍的作戰風格,歐允是師從他吧?」

顧琰點點頭。

「那歐老將軍還真是個奇男子。他大概也是歐允會長成如今這幅性情的重要緣故。」方子墨唏噓不已,這樣才更為的可惜啊。

方子墨沒有多提晉王,顧琰也知道了他是對皇家的幾個兄弟把天下當成一盤棋來下,不顧生民死活很有些不滿。他說歐允是皇家的奇葩,權且當是褒義吧。畢竟他之前說他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來著。至于晉王,唉,想當好這麼大的一個家,他肯定不能能好人還是壞人來定義區分的。帝王心術,對爭位的親兄弟是不會有半分容情的。他的確可能扭曲事實指鹿為馬。好在歐允是不會卷入儲位之爭的,不然事情還會更加的復雜。

那一晚方子墨和顧琰說了許久的話,就他所說顧琰身邊已經不像從前有那麼多人保護或者說監視了。所以他才能沒有顧忌的將懷疑和盤托出。他不擔心隔牆有耳的孫小丁,大概是孫小丁被監視著吧。小別勝新婚的,又不知道方子墨來到的情形下怕也不會多留意這邊。

至于說廢太子和晉王可能聯手的事,這其實稱得上是一場預演吧。如果皇帝真的龍歸大海,晉王即位,這兩個年長的定然是不服他的了。到時候還真得有一場大亂。這件事還是由歐允去查證並且告訴皇帝最好,無論是與不是,都不會因為這個懷疑在皇帝面前落了不是。顧琰失笑,所有的皇子都在費盡心力討好著父皇,只有歐允只拿他當爹看待,還真有些無欲則剛的意味。

可是,听說最近輿論的風向有些倒向廢太子了。應該也是有人在背後主導,有一些人提到他是元後嫡出,真正的根正苗紅。只是因為廢後對皇帝私生子下手就遭廢黜有失公允。如果皇帝當年不是偏愛太過,沒有廢黜太子的話,也不會有這十多年朝堂因為沒有儲君出現的不穩,也不會有晉王和齊王兩虎相爭群臣不知如何自處,甚至雙方針鋒相對以致政事不暢的局面發生。

太子舅舅鄭將軍被當成叛國賊斬殺的事也被人說成是晉王派人排除異己。還有關于歐允尚活于世間的傳言也隨著他升上校尉在軍中越來越令人矚目。這是有人不想他一路順風順水的就成為少年將星啊。虧得他如今是在鎮西軍中,如果在鎮東軍,怕是會有些將官會恨死他了。

送走了方子墨,顧琰回到屋里,小鷹隼好久沒來過了。以至于她想將自己最近一段時日的事告訴明暉一聲都不能。走普通的通信渠道話也太慢了。不如再等一等,她差點死掉,這回來也好些天了,明暉得到消息肯定會來信問的。

次日一早,孫小丁就離開顧宅回了營地,想來真是忙里偷閑跑回來的。早飯後,顧琰沒有等到秦菀如往日一般過來一起消磨時光,便溜達過去看她在做什麼。

過去的時候,秦菀正在發愣,不過顧琰來不及出聲她就醒過神來了,還先發制人的問道︰「你下個月及笄,打算怎麼辦?」

顧琰模模頭,等及笄之後,她就可以梳成人的發式了。可是及笄禮要怎麼辦?這是需要父親或者母親來主持的。她生母早逝,渣爹跟繼母又是那樣的貨色她是根本不認的。這一個角色舅舅可以勉強代勞。只是軍務繁忙,哪是能夠為外甥女的及笄禮就特地回來的。

還有正賓,德高望重的女性長輩,這個她沒去尋去。至于司者和贊者好辦,司者可以請雷夫人擔任,贊者是和受笄禮的姐妹或者情同姐妹的人擔任,眼前就有個現成的秦菀。

秦菀也想到了這些,「嗯,就差一個主賓了,這個可是真不好找。主賓可是代表了整個及笄禮的檔次的。」

顧琰道︰「沒事兒,按照周禮,及笄禮不是只要在定親以後成親之前行都可以麼。如果有必須要我出面談生意的地方,那我也是穿的男裝,改不改發式倒是沒有大礙。」

秦菀瞪她一眼,「也只好如此了。如果你三伯母在邊城就好了。」

顧琰懷疑秦菀是在顧左右而言它,不管別人兩口子有什麼事兒她也不愛打听。倒是秦菀過了一會兒撐不住了,小聲同顧琰道︰「昨晚,他說以後想和我做真夫妻。」

顧琰看她一眼,「這可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了,他費心巴哈的把你弄邊城來,難道是為了繼續做假夫妻的?我以後你早該想到了。」

「這、這個他以前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做好分內之事,他、他會幫我把日子盡量過得自在些。」秦菀期期艾艾的說道。

顧琰手托著下巴,「嗯,你娘那樣衣食無憂行走天下的日子你是過不了了。可是到了邊城你就是當家主母,頭上再沒有公主婆母管束。這日子的確也過得了!不過男人獻殷勤都是有目的的,都不例外。而且,是不接受拒絕的,做好準備吧,孫夫人。我等著抱小外甥咯。」

秦菀目中還是有一些猶豫,顧琰道︰「你父母那樣的神仙眷侶那是不可復制的。我覺得孫小丁不錯了,能干有責任心,從來不倚仗家世為非作歹。他留在邊城當將軍,你就做將軍夫人,也是很不錯的啊。你的日子比我簡單多了。」她覺得孫小丁應該給自己一些好處,她完全是不遺余力的在勸說秦菀啊。

「我以前也想過肯定不能一直只當朋友,我也需要有兒子才行。可是他說的不是只要有個兒子就好。」

「哦,他是要認真的、好好的和你過日子。這不是很好麼,你倆搞的那一出就跟過家家一樣。」顧琰站起來在秦菀肩上拍拍,「你慢慢想吧。不是除了你父母那樣的,別人都是按照本分在過日子。」

顧琰回去拿出歐允送的簪子,唉,暫時不行及笄禮,這簪子就沒機會出現在頭上了。可惜了,好漂亮的說!想也知道歐允定然是找名家打造的。

到八月初的時候,秦菀的宅子粗步打理好了。之前因為顧琰和雷家商行走得比較近,她便讓管事找了雷家給她定制托運整套家具。要趕在八月中秋前搬進自己的家。至于她說的邀請當地那些夫人的事兒,這個不急。這里頭也沒什麼要緊的人物值得她多上心的。

就是孫小丁軍中袍澤,也很少是正室夫人在此的。秦菀的地位是不屑與之打交道的。正室夫人通常都是在京做人質,秦菀能來是因為有大公主在,而且皇帝看秦相面子格外開恩。

中秋的時候,秦菀搬到自家宅子去了。孫小丁自然是回來了的,不為別的,也要為人月兩團圓的寓意吧。不過,舅舅來了,四哥也回來了,所以顧宅並不冷清。只是,一起吃過月餅賞過月各自回去,顧琰還是感覺到寂寥涌上心頭。尤其是一牆之隔的孫府還傳來陣陣絲竹之身的時候。听著彈的像是《將軍行》,很是大氣激昂的樂曲。再細听還有舞劍的破空之聲。

是秦菀在彈奏,孫小丁在月下舞劍吧。這兩口子,真是刺激人啊!顧琰心頭郁悶不已,這是典型的媳婦娶進房,媒人丟過牆。她費心幫人撮合,結果搞得現在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就連小菊都和小豆過二人世界去了。只有香梨和隻果兩個小丫頭陪著她。

「哎喲」顧琰正在後院踢草的時候,忽然頭上一痛被人用小石子砸了一下,抬頭一看,歐允正趴在牆上笑看著自己。

「你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說什麼呢?」

顧琰驚喜過後道︰「你、你、你不怕被你家老頭子知道,又要我的命啊?」

「怕啊,所以只有何山和關雲飛知道我跑回來了。其他人都以為我在齊王那里喝醉了在屋里躺著呢。」歐允邊說邊翻牆過來。

顧琰方才一個人在院子里喝果子酒,悶酒。歐允坐下便端起酒壺聞了聞,「一點酒味兒都沒有。」

「哪啊,還是有一點兒的。」

歐允嗤笑一聲,不過還是將就顧琰的杯子倒了一杯一口飲淨,他之前在齊王那里喝了不少,喝這個跟喝水差不多。

「哎,那是我的杯子。」顧琰走過來。

「哦,還給你。」歐允說著斟滿一杯推到她面前,自己直接拿著酒壺綴飲。顧琰氣結,杯子被他用過了,酒壺嘴也被他沾過了。她賭氣拈了腌梅子進口,「你可不要在我這里喝醉了。」

「就這點果子水?」

「那兩個人,你絕對信任?」顧琰換了一個她關心的話題。

「說不上,現在我對他們哪一個都不敢完全信。可是只有他們兩個知情,如果還是被老頭子知道了,那就是他們告密。他們勢必得選一邊站,不得不做我的同謀。要真是三年都見不到一面,那可難過死了。不過也不敢多了,不然哪天……」

「別喝了,你吃過月餅了麼?」顧琰拿起一個月餅問道。她方才一直沒有吃月餅的興致,這會兒有了。

「吃過了,不過只是應景而已。」

顧琰便掰了一半給他,歐允笑著接了過去。有些話到這個時候已經不必說了。他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改了態度,和以前迥異。不過,這是個好事兒不是。

兩人坐在一起,听著旁邊的琴聲還沒有停歇,歐允道︰「臭顯擺!」他不敢大張旗鼓,于是對孫小丁頗有些羨慕嫉妒恨。

「你管人家呢。」顧琰這會兒听到琴聲、舞劍聲心頭自在多了。

「我一會兒就得走,不然被發現了。」被齊王發現倒還無礙,但如果被其他人發現告訴了老頭子可就大事不妙了。

「嗯。」哪怕是來去匆匆,能來這麼一趟也就夠了。顧琰想著,怎麼搞得好像偷情一樣啊。

「嗯,你的及笄禮,準備起來吧。」

「我都找不到合適的主賓。」

歐允笑笑,「會從天上掉下來的。到時候我想法子把舅舅和四哥弄回來,人就齊全了。」

「又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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