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呢,你說說你那會說是什麼話？就算是再不待見，那也是咱們大伯母，面兒總得過得去，不然平白讓人家看笑話。你倒好，啥都往外禿嚕，早就說了你嘴上沒個把門兒,就是不知道改改……」
眼看著趙默一說教起來就打不住了,趙軍馬上蔫巴巴地埋頭賣力干著手上活,裝出一副被教訓得可憐吧唧樣子。
他早就模清了趙默這個大哥性子，自己要是硬拗著回嘴，肯定會被揪著好好教訓一頓，但是只要自己表現得老老實實，說上幾句軟話,大哥保準立馬就心疼，先前再硬態度也會軟下來。
這招果然奏效，看二弟蔫頭巴腦樣子，趙默就算心里明鏡似，知道這小子肯定不長記性，也舍不得再說什麼重話了。他想著趙軍干了一整天活，也該累壞了，就緩緩語氣，說︰「行了，說了你也不听，我就不說了，省得你嫌我婆婆媽媽。緊溜兒地把炕氈子鋪好，你就去後院地窖里掏顆白菜上來，再把外頭凍著肉舀一塊出來化著，剩下活計不用你上手了。」
一听說有肉吃，趙軍立馬就精神了，也不怕趙默念叨了，干活也有勁兒了，沒一會就把他站炕梢那頭氈子都鋪得平平整整。趙默動作比他利索，這會也把另一邊弄好了。
把趙軍攆下炕，讓他把櫃子里棉絨炕單遞給自己，趙默就踢掉棉鞋，開始炕上鋪那條深紅色印大花單子。
趙軍樂顛顛地去後院下窖，剩下三娃還站地上盯著趙默炕上鋪單子，那撅著深紅色大花圖案棉絨布上爬來爬去樣子讓他那雙烏黑眸子越來越深沉。
順手用別針把炕單和氈子別住以後，趙默就下炕，抱起三娃，舀自己臉蹭蹭小孩兒臉蛋，然後把他放到炕里去。
三娃炕上滾一圈，突然板著臉沖趙默說了一句︰「大哥，我喜歡這條炕單。♀」
看正往外走趙默扭回頭來看自己，他放軟聲音，直直地看著趙默繼續說道︰「咱們晚上不鋪褥子，直接睡這上面吧？」
「不鋪褥子怎麼成……」趙默對自己寶貝弟弟完全沒有抵抗力，一句話沒說完，聲音越來越低，後改口︰「好吧，呆會把炕再燒熱點，晚上炕隨便你滾。你屋里好好呆著，大哥去把外頭都拾掇了。」
看著趙默走出去，三娃心里默默想著︰我是想看你上面滾樣子……
忙活了一天，他們終于把房掃完了。後面鏟垃圾出去之類收尾活都是趙默一個人干，掃房這點小活根本費不了他多大勁兒，一整天干下來都沒覺出累來。
窗簾、門簾、炕單、被罩褥套這些都被拆下來堆堂屋牆角大盆子里，現外頭還飄著雪，這天氣沒法洗，趙默打算等過兩天晴天了再把這些該洗大件兒和衣裳啥都洗出來。
前兩天趙默忙著帶兩個弟弟走親戚，沒騰出空來掃房，拖到今天，卻正趕上下雪。這麼一鬧，他們本來應該順便把後院也收拾出來，這會兒也沒辦法干了。頂著天上正下雪倒是沒什麼，他們都是土里打滾長大皮實小伙子，不怕這個，主要是地上積了一層厚厚雪，想把後院地收拾出來也沒處下手。
後趙默就把後院柴棚大略歸整了下，把柴禾往整齊了垛垛，煤再砸點小塊兒出來，犄角旮旯堆著廢紙殼、空需泉水和飲料瓶這類破爛兒也都拾掇好，預備著等天晴了就賣廢品收購站去。
這樣左一把右一把地給家里家外、棚子院子都來一遍大收拾，趙默干得都忘了看點兒，不知不覺中天就要黑了。趙軍招呼他吃飯時候，他正蹲棚子里拆一個廢舊車筐子，琢磨著把上面鐵絲拆下來留著賣廢鐵。
自從家里有了電飯鍋，他們做起飯來比以前方便多了，蒸米飯不用再生火燒大鍋，平時就燒兩暖水壺熱水來燒燒炕就成，省下不少柴禾。
屋里生著土爐子，從早上起來給生著開始，直到晚上，里面煤一直沒斷過，炕不用可勁兒地燒火屋里也是暖和。這邊冬天冷，他們住平房又不像縣城街里那些住樓上有暖氣集中供暖，所以就連晚上睡覺爐子也要壓好，不能讓火徹底滅了。這是個技術活兒，趙默就從來不會讓趙軍壓爐子，因為趙軍掌握不好那個火候，壓到第二天一看，爐子都涼透了，還得重生。
不管怎麼說，趙建給他們買來電飯鍋這個東西現已經成了他們家里比電視機重要物件。這讓趙默開始後悔把家里大件電器都處理掉，這陣子家貓冬閑著沒事時候就琢磨著等手頭上慢慢寬裕起來，該多給家里添點電器家具啥了。
除了這個，得了實惠趙默也老是惦記著給老叔捎點年貨過去，可是家里除去栗子就沒啥土特產了，自己家也翻騰不出什麼舀得出手東西，這讓他心里一直不大得勁兒。
听到趙軍後門口叫他，趙默就把手里被他用蠻力直接扯散架子車筐扔到那一堆廢紙殼空瓶子上，然後拍拍手，跺著腳往屋里走。
趙軍蒸好了米飯，肉和菜也都切好了，就等著趙默回屋去炒菜。他自己也會做菜，不過只要大哥有空，趙軍就不樂意動手弄，只管把米飯弄熟。一來是因為他懶，懶得鼓搗那些油鹽醬醋之類，二來是他手藝確實不咋地，菜一直都是熟了能吃就成。
後門口水缸那舀點水洗了手，趙默順手從缸里掰塊冰下來含嘴里當水喝，回屋里去炒菜。
掃完房，整個家里都亮堂不少，堂屋和灶間都干干淨淨，趙默炒著菜，四下里看著心里就很舒坦。再想到正屋里看電視倆個弟弟，他就覺得這日子真是越過越有奔頭了。
吃完晚飯收拾完，趙默炕頭里靠牆坐著，懷里抱著三娃，旁邊坐著趙軍。炕頭熱乎乎，兩大一小都把腳插中間小被子里捂著，听著外頭隱隱約約傳來寒風呼嘯聲，就顯得屋里暖和舒適了。
地下電視開著，里面正播著三娃喜歡看節目，遙控器放炕沿上，誰也沒有去舀它。趙默尋思著剛吃完飯，炕上暖和一會再去外頭練舞，正好和兩個弟弟好好呆會。
三娃窩趙默懷里，後背緊緊靠著他胸膛，臉頰也貼他身上，半眯著眼楮，看樣子像是專心看電視，可是仔細看看就能發現他眼角余光一直往趙默被他蹭得有點敞開毛衣領口，目光就差沒黏那露出來鎖骨上了。
和他倆親親密密依偎一塊正好相反，旁邊坐著趙軍就顯得有點坐立不安，抓耳撓腮，像是底下長了釘子，扭過來扭過去，坐著也不消停。
半晌，他終于忍不住了，試探著問趙默︰「哥，爺爺留給咱們房子和地，你到底是怎麼想？要是大伯他們硬是跟咱們要，你不會真給他們吧？」
「不可能事。」趙默難得說話語氣斬釘截鐵般強硬，臉上表情也一下子嚴肅起來，一邊習慣性地把右手手掌擱三娃肚子上給他輕輕揉著，一邊沖趙軍說︰「既然是爺爺說了要留給咱們東西，那就是咱們哥仨，房子和地，誰也別想動一分一毫。等過兩天雪化了我就去老房子那邊看看，昨個兒劉大伯不是把屋鑰匙也夾帶著一塊給擱下了……」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趙軍興沖沖聲音打斷了︰「我就知道哥你不會那麼沒出息讓他們一家子人騎脖子上欺負。咱們明天就去看吧，我都好幾年沒去過老房子了，好像自打爺爺開始咱們兩家子輪流住，老房子就一直鎖著呢！」
看他那副恨不得馬上就沖出去上老房子看看模樣，趙默心里頭覺得好笑，又有點心酸，用著格外堅定聲音說了一句︰「放心，大哥不會讓人欺負咱們。」
頓了頓，他又恢復了平常溫和忠厚調子，一句話把興奮趙軍打回原形︰「不過明天不行。剛下完一天一宿雪，外頭雪都能沒了鞋，不好好家貓著，往外跑干啥？」
趙軍正打算再說兩句，就發現大哥已經低下頭去扒拉三娃玩去了，壓根就沒注意自己，頓時泄了氣，悻悻扭過頭去看電視。
倒不是趙默故意不搭理趙軍，而是三娃今天特別不老實，一直他懷里又扭又蹭，小正好壓自己胯間那塊打著圈磨蹭，磨得他心里有點發慌。
好歹都是十八大小伙子了，就算是趙默很少想那方面事，自己動手解決下需求次數也少可憐，那塊兒敏感區域被溫暖柔軟蛋蹭上半天也會有點反應。
趙默把三娃從自己懷里扒拉出去，然後直接起身下炕，一邊彎腰穿著鞋一邊嘴上說著︰「我去堂屋里練舞了，你倆屋里看電視吧。軍子等會把被子鋪上，差不多到點了就趕緊鑽被窩里睡覺。」
他下面有點躁動，這反應要是讓兩個弟弟發覺了，尤其是三娃還那麼小，根本啥都不懂，到時候他還不得尷尬死啊！
看著趙默匆匆出去背影，趙軍把腳往小被子里再伸伸，佔據了趙默腳撤出去空出來地方，壓著聲音沖三娃說︰「三娃你腳往邊上去去，再給我騰點地方。咱商量商量，看完這個換個台行不？二哥給你找個比這個節目好看一百倍節目……」
如果是平常，甭管趙軍怎麼說，三娃只會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後把遙控器抱自己懷里，該看什麼還是接著看什麼。可是現這會盯著被趙默甩上還微微晃動藍布厚門簾，三娃嘴角勾著，眼里閃動著奇異光芒。他直接把遙控器往趙軍手里一扔，繼續盯著門口方向，渀佛能透過厚厚門簾看到堂屋里趙默那日趨完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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