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春天與響交集的一天。
那是世界上所有兒童都該慶祝的一天。
那是孩子們都該被祝福的一天。
那天的早晨有些清冷,趙亦中和二姐在這一天起的比往常要早很多。這一天,姐弟倆需要早一些到學校,按老師的要求,便是提前一個小時。姐弟倆起的早,爸爸媽媽起的更早。倒不是爸爸媽媽因為姐弟倆而早起,他們每天都是四五點就起來。
姐弟倆要早去,媽媽今天也就提早做好了早飯。兩人吃完飯,媽媽照例為姐弟倆一人準備了一杯熱的白開水。那時候,家里沒有保溫杯,帶水去學校喝顯然不現實。喝涼水就更不行了,媽媽根本就不允許他們喝涼水,即使是涼白開也不行。媽媽的理由是,現在喝了可能沒什麼事,但以後長大了,特別是到了她這個年紀,問題就顯現出來了。
其實,姐弟倆挺不愛喝這水的,因為喝了之後還要去上廁所。而且,早上吃完飯後,肚子很飽,喝完這一大杯水,肚子會鼓鼓囊囊的,不方便活動。媽媽的堅持是他們當初剛開始喝水的唯一理由。後來,兩人鬧得厲害了,媽媽也就沒讓他們喝,但他們從學校回來後,一個個口渴的要命,進了家門什麼都不說,直奔水而去。這樣的親身經歷,也讓姐弟倆明白了這一杯水的重要性。久而久之,兩人雖然喝完後當時不舒服,但之後,卻不會口渴的厲害。
喝完水之後,媽媽又找來了厚一點兒的外套,現在雖然快到響了,可早上起來後還是有些冷,尤其是今天又比往常更早。兩人穿上外套,媽媽便騎著自行車,前邊坐一個,後邊坐一個,帶著他們上學去了。到了學校,媽媽把他們送進校門,找到老師,才一個人回了家。
這個時間有些早,媽媽必須確定自己的孩子在老師那里,故而才破例找了一次老師。以前送孩子上學,媽媽一般都不會送的,只要跟著其他小伙伴一起走就不會有什麼意外。
早來的孩子們其實都要去老師那里報到,原因不是老師擔心孩子安全,而是要為孩子們更換衣服,還有化妝。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作為太平鄉的中心幼兒園,他們這個學校是必須要出節目的。老師讓孩子們早點到的原因,便是需要先給孩子們更換服裝,再化妝,然後在七點半之前感到太平鄉初中那里。六一節的文藝匯演,就在太平鄉中心初中舉行。
每個幼兒園出一個節目,整個鄉里也有三十多個幼兒園,上面的打算便是利用一個上午的時間,舉行完畢。
這一次到老師的辦公室,還是趙亦中有印象的唯一一次。老師的辦公室里,有兩個大桌子,里面有三位女老師,還有一個趙亦中沒有見過的男老師。進門左手邊便是牆壁,貼牆有一把暖水壺。屋子中間有一個煤爐,老師們正圍著爐子坐在一起。
趙亦中一進門,便感到一股熱氣迎面而來,路上有些涼的身子,很快就也暖了起來。媽媽走了以後,老師便取了兩套衣服,一套給自己,一套給二姐。
這套衣服很是單薄,上面是一個露肚皮的短袖,下面則是個短裙,短裙上還帶著許多條狀的彩帶。短袖的兩支袖口是綠色的,中間是白色的,袖口和短袖的下擺也都附帶著一些一條一條的彩帶。
姐弟倆按照老師的要求,在屋內月兌下了自己的外套,又月兌下了自己的褲子和上衣。趙亦中此時還穿著薄的秋衣秋褲,這一月兌,直把他凍了一個哆嗦。只是,要求如此,趙亦中只好跟其他小朋友一般,月兌了下來。
靠北牆站著的幾個小朋友,此時瞧了趙亦中的樣子,也不由笑了出來。不過,他們自己此時也頗為不堪,笑聲中還帶著明顯的顫音。
老師听見了,便笑道︰「趕緊跺跺腳,活動活動,別站那不動。」
其實此刻,挨凍並不是趙亦中關心的問題,他最關心的還是自己月兌光了衣服。雖然穿著內褲,但趙亦中還是沒來由的產生了一股羞澀。這樣在別人面前光著身子,趙亦中是第一次,而且場中不僅有大人還有跟他一般大的小朋友。
僅僅在大人面前如此月兌光,趙亦中的心已經撲撲亂跳了。其他小朋友的笑聲更是讓趙亦中覺得渾身不自在。他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跟自己一樣,但他自己卻非常肯定,他不喜歡這種在別人面前月兌光的感覺。
趙亦中迅速的穿上老師給的表演服裝,下面露著腿,那就露吧。但上面露著肚皮,卻讓他分外著急。穿上衣服後的第一時間,趙亦中便將雙手捂在了自己肚皮上。
「你穿上外套啊。」二姐瞧見他的樣子,說道。
趙亦中聞言愣了一下,隨後整張臉都憋得通紅,當下顧不得遮擋肚皮,快速的從桌子上拿起上衣穿了起來,穿上後便把用衣服將自己緊緊包裹了起來。他有些疑惑為什麼其他小朋友沒有穿,要不是因為他們沒穿,自己也就不會以為老師不讓穿了,若不是如此,自己就不用露著肚皮了。說到底,趙亦中還是因為露著肚皮而羞澀。
老師化的妝容很是簡單,臉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粉底,嘴唇涂著紅紅的口紅,眼眉更是畫得又細又長,處理完這些,又在大家腮上涂上了說濃不濃說淡不淡的腮紅。老師們在做完這些後,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互相說了幾句話,之後,孩子們的額頭上便又多了一個用口紅涂的紅點,謂之抬頭紅。
孩子們化完妝,整理好服飾後,便也到了該出發的時候。起點多一點的時候,老師便帶著孩子們出發了。幼兒園離中心初中並不遠,老師們也沒有能力去租一輛客車。
褲子是沒法穿的,老師怕孩子們把短裙的彩帶弄壞了。小伙伴們穿著自己的外套,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排著隊從幼兒園大門出來轉向西。
孩子們喊冷,老師便讓大家跑起來。孩子們跑不動了,老師就讓大家慢慢走著。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雖然溫度還沒升上去,但太陽照在在外的小腿上,小伙伴們還是感覺到了溫暖,即使這絲溫暖很快便隨著不停移動的步伐被清冷所代替,但每次落下後,還是有那麼一絲溫暖在的。
老天爺可能覺得孩子怕冷,又或者是因為這一天是兒童節,所以今天的確是個好天氣,風只是微微的吹動,路邊的柳葉也只是偶爾翻動幾下。孩子們雖然剛出門時感到有些冷,但在這樣奠氣下,漸漸的也就不覺得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