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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她來了。《》」男人的聲音在人群里詫然響起,所有的人像在一瞬間都變成木頭,一聲不吭地盯著北巷緩緩而來的人。
「紀小蓓?」擠在人群里的顧安言,心著實地咯 了下。
只見紀小蓓依然穿著洗得發白的格子衫,後背是常年不變的舊書包,懷里抱著正沉睡的黑貓。她如同步步生蓮的少女,輕盈曼妙,頭微微垂著,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行走。
空蕩的北巷,風肆無忌憚吹拂在她的發絲,吹亂了,顯得極其的狼狽。但是她並未在意這麼多,依然默無聲息地往前走,仿若立于前方的人群是一團黑壓壓的空氣,置若不聞。待紀小蓓走到張叔的尸體旁,所有的人如同一瞬間見到凶猛野獸,裝腔作勢朝後退了數米遠。
唯獨顧安言的身體沒動。他安穩地站在她的身邊,期待她能說出點話來。紀小蓓冷著臉,直接無視張叔的尸體,仿佛地面的張叔只是一團屢見不鮮的垃圾,見多了,反而會髒了眼楮。
「紀小蓓。」顧安言欲言又止。「你到哪里去呢?」問出後,心底立即後悔,他明知道她將去哪里,也突然明白在一夜之間,那些熟悉的味道仿佛都消失不見,所以,強迫著自己,痴傻地問了出來。
她繼續往前行走,長發隨風飄揚。
「紀小蓓,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他隨口而出,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她停止腳步,生硬地轉過身來。蒼白的臉頰,渙散的目光,嘴唇鮮紅得欲滴出血來。「顧安言,沒有人能傷害你。」她張開口,並未說話,是他根據她唇角蠕動的口型所知。她露出一抹生澀的微笑,顧安言將它看在眼里,只覺得這微笑是多麼的詭異,多麼的傷悲。
她一走出逆巷,這個城市的氣氛仿佛在一瞬間變得冰冷。人情的冷暖,她都看在心里。城市人,說得好听些,也就都市男女。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她並不需要。她看不起這些從身邊來來往往且狐假虎威的人,一個個都戴著五顏六色的面具,殊不知,這面具下的人們,是多麼的骯髒**。
垂著頭,將雙手插進衣袋里,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模樣朝學校走去。所有看到她的同學立即跑得遠遠的,生怕沾上一身的晦氣。紀小蓓這「髒東西」的名號,早已傳遍整個學校。連校長對此,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盡管冬子仍是信誓旦旦地站在她的世界。盡管冬子的父親會表面佯裝著接受她。盡管母親的哀求起了那麼一小點作用。盡管,她不屑。
現在紀小蓓的的名號不再只是一個,也不知是誰四處揚言,罵她是「野種」,跟野貓一個路子的。
走到教室。教室空無一人。熟悉的黑板涂滿「髒東西」和「野種」幾個大字。筆跡歪歪扭扭,顯然是很多同學蜂擁而寫。連這字也寫不好看,哼,她冷冷地嘲笑著,也懶得上前將它們擦掉。
有些東西,即便你擦拭千百次,也無法將它從你的世界消失。因為這些東西,像是被燒紅的鐵掌,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你的心里。當你逐漸學會遺忘的時候,總有那麼一個人會以突兀的方式出現,于是,你遺忘的,卻不再稱之遺忘。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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