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槍聲不斷,停在牆角的摩托車已被打成了廢鐵,油箱不知什麼時候被子彈打透,粘稠的汽油貼著車身向地面上快速的流去,刺鼻的汽油味瞬間彌漫開來。
時而身前的泥土被子彈打入地面時飛濺而起,落到了林天的頭上,感覺到懷中的阿蓮傳出的陣陣,林天的心情已跌到了谷底。在這麼密集的火力壓制下,就算人體達到的極限,發出超人一般的速度和力量,只怕剛剛站起身時已被子彈打透身體。
胡同兩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林天靜靜的爬在地上,祈禱著子彈不要落在身上,希望這些人在靠近時,還會有機會反擊,哪怕是死也要站著死,不至于死的這麼郁悶。
寂靜的夜,密集的槍聲,四周高樓上本來點亮的燈光瞬間熄滅,仿佛害怕將那不長眼的子彈吸引過來一般,林天壓著阿蓮緊緊的趴在地上,不能動彈分毫。
不覺間,耳邊的槍聲好像變得稀薄了許多,听起來在那密集的槍聲中夾雜著一些比較特殊的聲響,似乎是狙擊槍子彈劃過長空的聲音。
有人在幫忙,林天的腦海中瞬間滑過了一個想法,不過卻沒有抬起頭去查找那子彈的來源,槍聲變得稀薄不代表沒有子彈向這邊打來,抬起頭,只會將目標放大,引來更多的危險。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漆黑的胡同中已變得一片安靜,林天的心早已由擔心變成了驚訝,緩緩撢起頭,見前後胡同口都沒有可以站立的人,停頓了片刻後,仍再沒有任何異響傳來,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頭頂上,皎潔的月光向大地鋪散著銀色的光輝,卻沒有留下一道身影,抬頭四處張望,除了那高高的樓角再看不到別的什麼。
知道此時不是的時候,林天急忙扶起已經被槍聲嚇的臉色煞白的阿蓮,顧不得剛才所經歷的那尷尬,背到後背拼命的向胡同口跑去。
在經過胡同時,林天稍停了,用腳撥開幾名倒地中槍的男子,發現多是在頭部中槍,除了沖在最前面準備開槍的人頭部中了兩槍,其它人都是一槍斃命。
這名槍手有點古怪,以後面的幾個人傷口來看,應該槍法不錯才對,怎麼第一個人會被打中兩槍,難道是兩名槍手,想到此處,林天也感覺有些意外,不過這個時候相信也找不到那名槍手,要是想見面的話,那兩名槍手早就出來了。
似乎被胡同里一陣意外的槍聲,打破了胡同周圍閑逛人群的膽量,兩個人跑了很遠也沒有踫到一個人,接連繞過幾條胡同,前方才出現了一間有點規模的酒吧,門前停了不少車,還有幾個閑聊的人。
挑了一輛看著還不錯的車,在阿蓮的監視下,林天收回右手,在褲子上隨意的擦了擦手中有些熱有些粘的液體,很輕松的打開了車鎖,就好像在打開自己的車鎖一般自然。
「你騎了幾台車來,為什麼這輛車放的這麼遠。」並沒有感覺林天是在偷車,阿蓮有些奇怪的問道。
「將衣服墊好,一會風會很大!」漆黑的胡同里,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林天沒來由的說了一句,人已跨上了車,阿蓮並沒有听懂,輕輕嗯了一聲,抬起女敕白的大腿坐到了車後,只是雙手將寬大的衣服拉的低了些。
繞過了幾條夾窄的胡同,摩托車已駛上了大路,耳邊的風聲也漸漸強烈了起來,這個時候阿蓮地意識到林天為什麼要自己將衣服墊好。
寬大的衣服好像個寬松的短裙,隨著疾風吹起,飄揚起來,吹到高處時,甚至掀起到了腰部,別說那潔白的大腿足夠誘人,便是那的臀部也遮擋不了多少。
飛快的車速,一路不掩春光,倒好像個風流的女人準備與情人找一處密地快活,身後留下一串串感嘆的聲音。
對于今晚的事,林天有些意外,從追蹤到抓捕安排的很詳細,可是從林天的出現,到救出兩名人質時,卻表現的很弱,好像那們背後的指揮者有點白痴或是驚恐的過了頭。
另一面,在華光寺周圍的一片樓房內,胡同的兩端路口處,一群人正在忙著打掃地下的血跡。
而兩端胡同口不遠處的兩棟樓頂上,各有一個人各自拆著槍,裝入旁邊的背包內,吹著口哨向樓下的車輛走去,一個肩膀處紋著陰笑的狼頭,一個是位滿臉壞笑的白人。
而此時此刻,在越南國北部的深處,密林圍繞的一處軍營中,躺在鋪得很軟的紅木床上,阮千石重重的將手機砸到了地方,大聲的罵道︰「一群廢物,這麼好的機會,都讓人跑了!」
憤怒的大吼似乎拉扯了那胸口處緊裹著繃帶的傷口,阮千石大聲的咳嗽著,旁邊兩個女兵急忙過來扶著阮千石,卻被很粗魯的掙開。
正在這時,摔在地上的手機突然再次響起,一名女兵快速的跑過去,撿起手機擦了擦上面的塵土,交到阮千石的手中。
軍中特制的手機自不會那麼容易損壞,而且知道這個號碼的人不多,阮千石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深吸了口氣,接起了電話。
「對付那個特種兵可以,但不要動靜太大,更不要再去動那個白人查爾身邊的人,國家正處在發展滇速期,我不想再听到街頭發生什麼慘案,半夜听到槍聲的事情再發生。」
電話里的人並沒有道出自己的名號,而是用很陰沉的語氣繼續說道︰「那名特種兵的身份不一般,並不只是你口中所說的一個退伍軍人那麼簡單,華夏國方面一直沒有傳回消息,應該是有人故意隱瞞住這個人,你自己小心些!」
「是,首長!」阮千石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按了電話,緊接著更加用力的將電話摔在了地上。
雙手無力的放在身前的薄被上,阮千石大口的喘著粗氣,顯得很無奈,過了許久才抬起頭來,向一旁的女兵說道︰「讓阿厚留下點人盯著那小子,有機會就動手,沒有機會就算了,不要再鬧出什麼大動靜。」
又沉靜一會,阮千石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異彩,邪笑的說道︰「給芽莊美國基地通知一下,來越南旅游的暴熊威廉在西貢被人殺了,盡可能滇供一切幫助,讓美國人找到那個特種兵。」
車行疾速,七轉八繞,林天已駕著車又回到了華光寺不遠處的那間獨樓,看著身後有些沉默的她,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回家吧,這些人只是針對我,他們不會再來找你了。」
路上林天問過了阿蓮事情發生的經過,也猜出了大致是在醫院門前埋伏的人看到了林天出現,身邊還陪著個女人,才臨時動了劫人的想法,而不是知道阿蓮的家在哪里,主動找上門來。
「那怎麼行,如果來找我呢?」緊緊的抓著林天的手臂,阿蓮用力的搖著,低聲說道︰「要不我跟你走,你教我做一名殺手。」
還是一個滿腦子幻想的姑娘,林天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夢想與現實相差的很遠,平淡的人生才是最幸福的人生。你如果想天天起的很早堅持鍛煉身體,睡的很晚去監視目標,整天提心吊膽,我倒是可以教一教你。」
听起來有些苦,阿蓮很認真的在思考,思考著要不要以後天天不能睡懶覺,還去做那些討厭的運動,只為了過著那刺激的生活。
不過在腦海中瞬間劃過的在小屋內發生的恐怖畫面時,使得她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回家吧,以後有時間我會來看你的!」林天並不是個的人,輕輕的推開了女孩的手,從新騎上了摩托車,低頭說道︰「我的電話號不固定,你要有事暫時可以到中央醫院高檔病房找一個叫查爾的人,他會幫助你。」
很無奈的又利用了一下這位兄弟,林天感覺有些過意不去,不過沒辦法,在事情沒解決之前,自己的行蹤確實不好落定。
「你還沒陪我去吃那海鮮館呢?」看著林天不負責的說走就走,阿蓮嚕著嘴哽咽的說道,臉上不由間已流下了兩行清淚。
注定只是個小插曲,林天可不想在越南國留下太多的情債,陳雨雯無家可歸,為了幫自己已經了身份,可是阿蓮卻不一樣,身份沒有,有良好的家世,生活很幸福,不可能像陳雨雯那樣扔到醫院里等自己就算了事了,到時只怕她自己也不願意。
折騰了半夜,光著膀子,騎著摩托車,林天感覺自己好像一只無家可歸的鳥,在天空中飛翔卻不知歸向何處。
夜風漸涼,即使身體強壯能挨得住,可是就這麼一直跑著,早晚摩托車的油會耗光,同樣會停下腳步。
靠近路邊,林天停下了車,突然想抽一根煙,可是這個時候,身上除了腰上系的沉重的腰帶,褲腿里的槍和匕首,剩下的只有錢。
不遠處一間小旅館閃亮著霓虹的牌匾,嘆息了口氣,將車扔到路邊的黑暗胡同中,林天快步向那小旅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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