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夢境很混亂,他看不清,幾欲伸手都抓不住,「別走!」倏然的睜開雙眼,他的手緊緊攥住掌心的小手。
「霄哥哥,你醒了,你終于醒了!」紅著眼眶,星兒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在他懷里低聲綴泣著。懶
「星兒?!」他的身子微微一硬,半響才伸手搭上她的肩膀。他好似見到的人,不是她,難道只是夢嗎?為什麼那麼真切?
「霄哥哥,你把星兒嚇壞了。」膩在他懷里,星兒怎麼也不願離開。
靜了許久,也掙扎了許久,凌御霄才沙啞的問道,「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嗎?」問出這話,他竟然有些怕听到答案。答是與否,都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微微緊窒。
「嗯!」小腦袋在懷里蹭了蹭。不停的點著頭,「霄哥哥,你燒得可厲害,正副院士都從太醫院趕過來呢,現在還在隔壁廂房候著呢。」
「哦……!」;凌御霄木訥的應了應,勉強的擠了笑臉,撫了撫她的後腦,輕聲說,「霄哥哥沒事了,別擔心!」
「霄哥哥,星兒扶你起來喝點水吧?」從他懷里昂起小腦,一雙眸眼睜睜的看著他,凌御霄笑了笑,微微點點頭。
一手撞上了他的左肩,疼得凌御霄的臉色微微泛青,緊咬了咬牙,她卻似不知的又撞上了,凌御霄沒忍住的哼了一聲。蟲
「霄哥哥,你怎麼了,腿發軟嗎?沒關系的,你現在身體弱呢,而且睡久了,走走就好些的。」
凌御霄微微一愣,見星兒正看著他,只好微笑著表示同意。
「王爺!」門敲過後,被推開了,進來了好幾個人,腳步全定在門口,張著嘴對了一眼,恭敬的福了身,「星兒姑娘!」
太醫先一步上前,把過脈,半刻鐘後,聲線里掩蓋不住的喜悅,道,「恭喜王爺,燒終于退去,老臣再開幾帖藥,王爺身體底子好,再稍加調養,即可痊愈!」
凌王躲過一劫,整個太醫院也逃過一次責難,太醫重重的吐了口氣,心知這功勞還得歸了寧側妃,太醫也是納悶著,怎麼換了人?卻也不敢開口,免得多生事端。
「老臣現在就開幾個帖子,凌王切記好生歇息!」
「有勞太醫!」凌御霄回了禮,眸光落在門口定著的三個人影。
太醫福身後便離開,劉川楓隨了太醫出了房門,綠影和絮兒踱步到床前。「王爺,您現在覺得好些了嗎?」
「嗯!本王的身子不礙事了,都去忙你們的吧!」
「是!王爺!」綠影看了星兒一眼,低下頭。
絮兒只是跟在身後,憋忍著,緊咬的下唇,不敢露出半點聲息,她怕松口了,會不顧一切的全說了!
「綠影!」才走了兩步,凌御霄又開口叫住。「本王讓你辦的事?」
「回王爺,一切順利!」王爺還是惦著娘娘,綠影的臉色柔和了些,聲音也不似剛剛繃得緊。
「嗯!星兒也去休息吧,照顧了本王一晚上,辛苦了!」
話一出,絮兒不顧避諱的突然抬起頭,破口而出,「王爺!……」
綠影一驚,他知道絮兒心直,為了寧霜,更是不懼以下犯上,還不如由他開口,他有功夫底子,能挨住責罰,馬上搶過話,「王爺,這一個晚上……。」
「這一個晚上星兒姑娘的確辛苦了!」話被身後的聲音蓋過了。
倏然回過身,劉川楓正站在門邊,面無表情的讓人無法猜得透。綠影躬身退出了房內,經過他身旁時,不忘對上他的眼,露出四個大字,「出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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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川楓,你什麼意思?!」綠影在湖邊焦急的踱步,一見著他,便上前揪住他的襟領。
「綠影,別這樣,好好說話!」絮兒也急著跟了過來。
「太醫說了,王爺身子才好些,不能再受刺激,別忘了是誰在門口不小心談話,才讓王爺昏厥!」
「你!」綠影咬了牙,甩開手,這事的確是他的疏忽。
劉川楓眸光定定的看著柳絮拂過瀲灩的湖面,半響後才淡淡開口,「這,也是娘娘要求的!」
寧霜臨離府前,去見了劉川楓,求他守住秘密,禁不住她的哀求和下跪,劉川楓只好答應了。
「呵,你們都清楚了吧,王爺不能激動,所以,陪了他一夜的人,是我!」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所有人驚遽的回過身。
星兒昂著頭,頤高氣趾的從他們身旁穿過,刻意不停下步來,反正他們說什麼,她也不當一回事,一幫狗奴才,等她坐上正位後,勢必重新換血。
盯著她遠去的背影,絮兒口里念念有詞,「八婆!」
「什麼意思?」綠影听到了,卻又沒弄清什麼意思。
「不懂!娘娘教的!」絮兒回答得一臉認真,讓兩個男人無奈的笑了。「我去趟綺春院!」小丫頭說完,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寧霜,你听到我說的嗎?」柳沐影用扇子敲了她的腦袋,寧霜疼得一聲慘叫。
「你神經病啊,干嘛打我!」
「你的魂游四海了,我只好學你,用暴力了!」柳沐影攤攤手,一副無奈的模樣,既然她不再是妃子,他也就無需再用在下形容,既然凌御霄錯過了,那麼他,就不會再退讓了。
「暴你的頭啊,老學我講話,我都覺得和你對話似在自言自語了!」寧霜抬頭偷偷瞪視了他一眼。剛剛她的確跑神了,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又不好意思再問。
「寧霜姑娘!」門外的小丫頭敲了門,推開了門,「寧霜姑娘,絮兒姑娘在房內等您!」
寧霜沒多想,就往門外跑。她快,而他更快,一個身影擋住了房門。
「柳沐影?」
「別再去,你不覺得是時候完結了嗎?」側著身子倚在門闌邊,眸眼眯成線,斜斜的看著她。
寧霜怔住了腳,有些無措,她知道他說得對。可是,起碼讓她知道,他已經徹底過了危險期?這樣並不過分吧?半響後,寧霜微微一笑,「我明白,最後一次,下次你用繩子綁住我吧!」
柳沐影無聲薄嘆,「好,可是你說的!」邊說著,讓過半個身子。
腳步聲急遽的回響在長廊里,在那盡頭,寧霜突然急急的回過身子,對他露出真切的感激笑臉,「謝謝你,柳沐影!」
對著那空空的角落,柳沐影卻無法釋然笑開,心底默念著,「寧霜,下次用繩能綁得住你嗎?」他已經有答案了。
廂房內,絮兒滔滔不絕的講著星兒的惡史,一激動,還站起身學起她的動作和模樣。
「哎,你講了那麼久,給個重點吧!」寧霜實在忍不住,開口制止了她一連串的臨摹表演。「凌御霄沒死吧?」
「娘娘,你真關心王爺就回去看看吧!」重新回到座位上,絮兒緊張的拉著寧霜的手,半哀求著。
「你只要回答我,他死了沒有就行!」
絮兒搖搖頭,「王爺退燒了,也醒了,太醫說王爺底子好,恢復得不錯!」
「嗯,那就得了!」暗自舒了口氣,寧霜別過身。
絮兒還緊跟著,嘮嘮叨叨的求著,「如果你還說,那我這里以後就不歡迎你了!」把她甩在房內,怕她還跟著,寧霜干脆從後門跑出綺春院。
邊想著,邊走,不知不覺,竟走到人煙凋零的破舊山坡,寧霜仔細一看,才慌了神,腳邊似有某些東西滑溜的竄過她的羅裙,不會是蛇吧?捂住嘴,她倒退了好幾步。
這荒山野嶺的,別一叫再來些什麼飛禽怪獸的,蛇蟲鼠蟻,卻一個失足,栽進了小坑里,疼得她半天都起不來。
臨落在四周的草垛濃密,突然,她听到有窸窸窣窣的草雜聲,似乎有人正踏在滿地的干草上,一步步走來。
一抹麗影從她側前方走過,雖然周邊的草葉甚長,她只能隱約的看清她的後腦,和模糊的背影,正想開口呼救命,卻覺得那影子異常熟悉而住了口,
也好在是那草尖濃長,再加上地形高低,走在前方的女人並沒有注意到寧霜。似乎擔心有人跟著,鬼祟得頻頻的回頭,也是那幾次的回頭,讓寧霜決定跟上。
樹木繁密,林子深黑,往前看去,黑黑沉沉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深,越往里走,那蟲鴉嘶鳴的聲音卻越發的清晰,寧霜跟在後頭,心都發麻了。既怕被發現,不敢跟得近,又擔心著落得遠了,這迷宮式的叢林,她不懂怎麼繞出去。
終于,她還是跟丟了,只身站在叢林間,轉了一圈,她還是分不清東南西北。夕陽西落,林里愈是黑得不見影,漆壓壓的大樹如妖獸,微風一過,更似張龍舞爪得令人恐懼。
毛骨悚然的戰栗從心底萌升,透過四肢百骸,從身體的毛細血管里滲出,麻痹了手腳,只能死撐著一步步往前。
林間樹影婆娑,在她眼前閃過幾個亮點,寧霜屏息而立,忍不住好奇的挪近了幾步,竟是間老舊的茅屋,燭光薄弱從縫隙透出,從窗台泄出。寧霜納悶了,這叢林中,怎麼會孤零著一所屋子呢?
真是好奇害死貓啊,寧霜忍不住的偷偷繞到那屋子後方,趴在牆邊還是听不到任何的響聲,門縫底下閃過幾個陰影證明屋內有人,竟是長時間的一室的靜謐,寧霜好奇的爬到前方,偷偷的撐開那扇窗。
室內燭光暗啞,她還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屋內的人正用著手語交談,其中一個正是山坡處看到的人影,星兒!
她的身影擋住了前頭的人,不過寧霜已經猜到了那人是誰。一個側身,果然,是星兒的母親。
星兒的母親不是留在水靈鎮嗎?怎麼跑來了?如果來帝都,凌御霄也不至于吝嗇得不讓未來岳母入住吧,何須這麼小心翼翼的住在這破屋子?
寧霜悔恨著當初竟沒迷上手語,否則,她現在起碼懂上幾分,不至于一點都不懂。
她還在想著為什麼,突然門邊一陣細響,寧霜驚得原地蹲下,狼狽的爬到屋側躲起,只見星兒的母親追出門外,一把扯住星兒的袖子跪在地上。
星兒似乎有些不耐煩,拉過袖子,想把她扶起,到後來好像有些怒了,推開她的身子,轉身快速往林里走去。
寧霜想尾隨著星兒出這片林,奈何星兒大媽死死的跪著不動,她唯有一直困死在角落里,眼睜睜的看著星兒的影子就快消失在眼前,她只好干咬著唇,把袖口抓得皺成一堆。
摩挲了好一陣,星兒大媽終于有所動靜了,顛顛晃晃的爬起身子,走回屋內,待到那門再響過,屋子外已經是一片幽黑,寧霜楞在了叢林的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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