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雙還在痛,痛得發不出聲音,卻也生氣他這麼放肆的抱著自己的身子,待那疼痛消失了一些,狠狠的咬住他的肩胛,自認為是很用力的咬!
終于發現肩膀上麻麻的感覺,凌御霄撐起一只手,卻看到她一雙儂大的眸眼,雖不太精神,卻在狠狠的瞪著他。懶
「寧兒,傷口是不是還在痛?鐘醫女說了,肚子上的傷口已經滿滿愈合了,不過後腦的傷口處理的太遲了,所以愈合得不太理想,所幸也不好致命,而且在後腦的位置,就算留下疤,也不至于難看!」
寧雙一直擰著眉心,眼楮就落在他一張一合的薄唇上,待他說完,不耐煩的吐出,「你好吵啊!」
凌御霄抬起一邊的眉,似乎自認識以來,性格的原因讓他吝嗇于自己的言語,對她從來也就一句起兩句止,甚少向剛剛那樣一連串的話語,連他自己也有些訝異。
「你是誰?」本想再開口,卻被她硬生生的一句話,堵在喉結處。
「寧兒,你說什麼!」
「你干嘛叫我的小名?你到底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眼神來回的漂了幾處,寧雙闔眼回想,不是穿越後流落到綺春院嗎?她不是在台上跳舞賺錢麼?怎麼會睡在這麼富麗堂皇的地方,還有個這麼俊美的公公在服侍?
不對,看他的裝扮,也不像公公,那他是誰?長得是比較帥,就是有些憔悴,如果去了下巴處的那些青渣還有眼底的紅絲就更完美了,只是如此不禮貌的人,見美女就吃豆腐,寧雙不客氣的回了他一記白眼。蟲
卻也因為想多了,腦袋又隱隱發痛了。
「寧兒,是不是又動到傷口了?你別激動了,我這就去請師傅!」本還有些懊惱,卻見她的表情有些許不自然,驚得起身。
「柳沐影呢?」她的大腦,只剩下這麼一個人,雖不確定是敵是友,潛意識卻也認為他會是幫自己的。
她無心的話問出口,在凌御霄听來卻極度諷刺,擔心了這麼久,恐懼了那麼長的日子,卻換回她蘇醒後,喚著別的男人的名字。
背著身子,他沒有轉身,難以言語的駭浪在胸臆間翻得勇猛,雙拳握得緊,酷顏俊秀,頓了許久,才從他口中听出淡淡的回應,「不知道!我去找師傅!」
看著他的背影,寧雙莫名的覺得有些落寞,心弦的一端有線在牽扯著,隱隱的有些悶痛。為何有著這樣的情緒?
待澹台濟世的一番檢查後,得出的結論是「失魂癥!」
「雙兒在生產前,後腦被重重的撞擊過,而且也因為當時處理不及時,導致她的部分記憶喪失,只停留在三年前的時候!」
「失魂癥?!」凌御黎琢磨著詞,似乎所有奇怪的醫術都讓他給遇上了,不禁有些好奇了。
「師傅,那怎樣才能醫好?」凌御霄可不搭理是什麼癥狀,只要他的寧兒還在,還能和她一起,什麼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澹台濟世慎重的搖搖頭,「這失魂癥是不治之癥,她有可能明天就想起來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記不住了。」
一輩子都記不住?那是不是她的世界,以後空白了一個他?凌御霄握了拳,不,他不允許,就算真的空去了他,那她以後的世界,全都必須是他!
「你們吵死人了,我要睡覺!」對著幾個男人,寧雙不滿意的說出口,什麼失魂癥,在她听來,就覺得好笑。
再默默的琢磨過,他們所謂的失魂,是不是就是現代所說的失憶癥呢?難道,她真的遺忘了很多重要的東西嗎?那是什麼,開心的?還是不開心呢?在一番無奈的分析過後,她竟然不知不覺的又睡去了。
三個男人無奈的對視一眼,靜默的離開。
接連幾天,寧雙听來了好幾個版本,還記得在見到絮兒那刻,雖是在顏家分離了,不過也就前後幾天的時間,卻見到絮兒哭得止不住,也許是被她帶了,寧雙跟帶著落了淚,似乎是久別的眼淚。
「娘娘,你真的不記得以前在王府的日子嗎?」
寧雙又一次無奈的搖搖頭,這是她見到絮兒後,听得最多的一句話。「絮兒,他真的是我生的?」低頭看著懷里睡得恬謐的小男孩,那天生的母性即刻散發,每拍一下,動作都極其溫柔,就連那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臉的幸福。
「娘娘,你看小太子的鼻子,嘴巴,和你就是一個樣呢!皇上可高興呢!」絮兒俯身上前,逗了熟睡的寶寶,自己也呵呵的笑了。
「你說的是哪個?」寧雙听著他們對凌御霄的稱呼,一時都分不清了。
絮兒一听,頓時緊張起來,「娘娘,絮兒發誓,那可是您和我們家皇上生的,你記得嗎?當年在凌王府……」
「不記得!」寧雙想起那人的不禮貌,硬生生的回絕了。
絮兒泄氣了,娘娘雖然一切都不記得了,可是對皇上的怨恨似乎增加了許多,娘娘潛意識里是不是還記恨著懸崖邊上的那刻,想問,卻又不敢開口。
「皇上駕到!」
寧雙听著通報,淡淡一笑,這凌御黎,每天三點一刻,比下午茶時間還準時,寧雙對他,記憶僅停留在綺春院表演的舞台上,對于他們說的,之後納她入宮,封為貴妃,集寵愛于一身的說法,沒有一絲的記憶。
那淡似開水的情感,她找不到一分的共鳴,就是不小心踫到手指,她也會快速的縮回。謹慎于他每次的踫觸,她實在無法接受那寵愛一身的說法。
想起身,卻被他按住了。「霜兒無需行禮!」凌御黎一入門,便制止了她試圖下床的動作。
「謝皇上!」
「今日可有不適?為何朕讓人給你準備的補品都沒吃完?」絮兒退到了床後,凌御黎掀了衣擺,坐下,卻也不把她遣退。
寧雙的失魂癥讓凌御黎亦驚亦喜,喜的是寧雙對凌御霄沒有了絲毫的回憶,更甚者是生出了厭惡的情緒;驚的是,那藥幸好沒有奪取她的生命,她還活著。但是想害她的人,不管是誰,都不予許存在。
「皇上,你知道你準備了多少東西?如果我吃什麼,你吃什麼,你就知道了!」寧雙隨口而出,也不記得什麼敬語了。
凌御黎低低的笑了,這種沒上沒下,也就只有寧雙敢了,想伸手撥了她垂下的額前碎發,寧雙一驚,往後靠去,卻也動了後腦的傷口。
「哎呀!」
「別動!」一聲低沉的怒斥,頭被固定了,他的身子靠得近,眸正灼熱的盯著她的傷口,模樣是心痛,是擔憂。
「朕去傳太醫!」
「不用!」寧雙一急,伸手揪住了他的手臂,回頭對視,又驚得縮回了手。「我,我沒事,不動就不痛了!」
「那你就別亂動!」凌御黎返身,又坐在她身側,語氣有些慍怒。
「你不動,我不動!」寧雙竟對著他,用了命令的語氣。
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絮兒的心莫名的悶堵,娘娘似乎比以前開心了許多,在王府的日子,前期是和皇上斗法,卻也遍體鱗傷,後來終于和皇上好了,卻又命苦的遇著星兒姑娘,更後期又是那個大丹的公主。
想到那個大丹公主,絮兒更是低落了,大丹國內的後位,還有人在,如果娘娘想起來了,知道了,是不是又會傷心呢?她應該怎麼辦?
皇上來了幾次,卻被門外的大軍攔住了,不是這位臨國皇帝的意思,卻是寧雙下的命令,想硬闖,知道是她的意思,也就只好作罷,每每在夜闌人靜,才翻牆越壁的探入護寧宮,守到天明才離去。
凌御黎明明知道,卻也故意放任,等待更合適的時機。
「霜兒!」凌御黎看著她的眸,頓時認真了許多。寧雙也突然跟著緊張起來。「這次事件始末,朕已經查出,不管他是不是朕的誰,朕也要必須還你公道!」
寧雙只從下人的嘴里得知,她被迫用了剖月復產,是因為有人換了她的藥,讓她差點一尸兩命,但幕後主使的人是誰,她找不出結論,只是听著凌御黎吐字的肯定,看來這個人在他心中,分量不小!
難道會是太後?寧雙胡亂猜測,只是不管是誰,這種被單獨寵愛著的待遇,她不喜歡,如踩鋼絲的快感,刺激又驚喜,卻面臨的下一秒就是墜入深淵,如今她還有著小寶寶要照顧,她經不起這樣的折騰。身子恢復後,她下一步便是想著怎麼離開這里。
突然抹熟悉感覺,曾幾何時,她似乎也有著同樣的心態,處心積慮的想要離開某個地方,可是那個地方時哪里呢?任她怎麼想,還是得不出。
過度用力,又起不適了,寧雙無奈的放棄了冥想,安放好寶寶,才躺下,又昏沉的睡去了。
許久後,她的手臂突然一陣刺痛,寧雙被驟然驚醒,乍然睜開眼,一張陌生的面孔迅速入眼,頓時睡意全無,嚇得坐起身子。
凌御霄順著石頭飛來的方向看去,一抹黑影迅速隱入黑夜,逃去無蹤,回頭已經見那女人正惡狠狠的怒視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里?你再不走,我叫救命拉?」這深更半夜的,屋內突然出現個男人,寧雙倒是不覺得恐懼,反而怒火一下涌起。
「如果你叫,早在醒來的那一刻就叫了,而不會等到現在!」凌御霄鳳眸邪肆,不著痕跡的輕輕一笑。
還真的狠心,竟然要凌御黎調派三軍守著,不讓他靠近半步,就算是得了什麼失魂癥,也不應該全然忘了他!再見絮兒的回報,更是火怒幾丈。
她的確不會叫出聲,但卻討厭被他看透了心思,咬牙一瞪,張口便想大喊,一只大手緊緊的捂住她的嘴,只剩一下有神的儂眼在瞪著他。
「你別這麼仇視我,我不過是想來看看我的孩子罷了!」她的反應,讓他知道這一下子她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只好把重點轉移到孩子身上。
「孩子是我的,你別想帶走!」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到現在還是無法確定,見他一說到寶寶,寧雙馬上急了。
「孩子,我是一定會帶走的!」
「凌御霄!」氣急了,寧雙連名帶姓的迸出,以示警告。
「很好,你以前就是這麼叫我的!什麼大丹國的皇帝,听了就別扭。」他倒是很滿意的點點頭。回味了一陣,再悠悠的開口,「當然,你也必須走!」
「你神經病!我去哪里關你p事!」
話落,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她的手背上,「這一點,怎麼還不改?以後如何母儀天下?」
雖然有點痛,但是她竟然在笑,那嘴角的勾起的弧度是由心而出,又是那麼的熟悉,好些時間後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撥了撥發絲掩蓋而過。
「你干嘛打我!」縮回手,才看到那奪目的刺青,眼神瞬間凝注。
手被執起,在他眸光里靜靜的淌著,那是片葉子的刺青,呈葫蘆形狀,是她生日時,他隨意在采摘送她的。
從懷里,掏出的精致玉佩,是葫蘆狀的葉子,她無名指上的形狀一模一樣,在那之後,是他用美玉親手為她雕刻的。
透白玉瓷收在掌心,還沾染了他的體溫,對上了竟是一個模樣,寧雙不記得為何有這樣的刺青,既然刺在無名指上,可見自己很是重視。
翻過玉佩的背面,那角落的位置,刻著「吾愛寧雙!」
「還記得嗎?你曾經說過,只有愛人才有資格寫你的名字,寧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