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難道計劃泄露?
澳津請習慕洲喝酒壓驚,說是不打不相識。兩人都在輪盤賭中撿了條命,也好算是「生死之交」了。「尤其是少媛姑娘,」澳津舉杯道︰「對我有救命之恩,看在少媛面上,我也不會再為難你啦!干杯!」習慕洲灌下幾杯黃湯後,腦袋瓜子就像要跟肩膀分家,完全不辨東西南北了。他懇求澳津道︰「我不能再喝啦!我這人嗜煙不嗜酒,喝多了嘴里又苦又澀,得抽支煙才成,如果您允許的話……」澳津求之不得,見習慕洲掏出煙盒,眼珠子都綠了︰「抽吧,您盡管抽你的,我喝我的。」習慕洲見煙盒里除了那兩張一撕兩半的「護身符」,沒剩別的卷煙紙了,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撮絲裹紙卷起煙來。澳津心里直納悶︰「他醉昏頭了嗎?真的要拿情報紙卷煙抽?」習慕洲開始劃火點煙︰「煙癮能解酒上頭,我這頭一痛啊……」
此時的澳津才叫頭痛呢,他豈能眼睜睜看著習慕洲將情報紙燒掉?澳津連忙攔住習︰「等等,頭痛可不能抽這種劣質煙!我這兒有日本七星香煙,正宗的宮城煙絲。連煙帶盒交換你的龍紋煙盒,怎麼樣?」澳津的煙盒檀木瓖銀,溫潤如玉;裝肉不腐,裝煙不潮;習幕洲愛不釋手。澳津一邊遞煙,一邊把話題往「劣質卷煙」上引︰「……您這卷煙紙就太劣質了。」習慕洲道︰「這不過是我從草叢里撿的。楊少爺將它貼在馬上讓少媛認字玩兒。」澳津目不轉楮地盯著習慕洲的醉眼,目光犀利陰鷙——習是過分狡猾演得太像?還是酒後吐了真言?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事和楊少爺也有干系!澳津決定將楊經曲一軍︰提拔楊少爺為「和平救國軍」營長,送往武漢行營「培訓」。問題是︰楊少爺他人呢?楊少爺正在河邊網魚呢。明天中午要為旅團長閣下,準備一桌全魚宴!需要二十斤的大白條——肚子里好擱鐵砂彈!到時連漁網也要派上用場哩!
一轉眼就到了「動手」的那一天,楊府廚房里彌漫著魚腥味。還不到正午,「僕人們」就已將全魚宴備好了!前院的「劃旱船」也即將開演——崔管家親自扮「船娘子」,駁殼槍就藏水紋裙下面。曹省三則在鼻尖抹白粉,扇動蒲扇扮小丑。其他擂鼓搖 ,舞綢弄花的,也都是游擊隊員。萬事俱備,卻不見了楊經曲和澳津!難道走漏風聲啦?楊桑然望著客廳里的一座銅罩擺鐘,急得團團轉。精鏤的鑄花鐘座涂著釉彩。一只瓷松鼠抱著銅柱頭,吱吱叫出時辰。時間在飛逝。炸彈的土制定時器,說不準會提前引爆,不能再等了!楊桑然毅然下令︰「上菜!開鑼!」二十斤的大白條被端到了日本軍官面前,「劃旱船」的鑼鼓也敲得震天響。整點一到,瓷松鼠的尾巴就擺動起來,正要吱吱報時,轟的一聲巨響,二十斤的大魚爆炸了。桑然飛奔到窗口,朝日軍靠牆擺放的槍支撒出魚網。端茶上菜的「僕人」們,突然從茶壺毛巾盤子里模出手槍,朝著餐桌周圍的日軍挨個「點名」!院子里的「船娘」「小丑」「舵工」「鼓手」等人,也七短八長地掏出槍來,朝著台階門洞天井走廊四下開火︰中彈的日軍像活魚在油鍋里打挺,這叫中式全魚宴!澳津在楊府外圍還布置了一圈警戒哨,漆少川端著那挺著名的機槍,一路走一路掃射,繞著楊府外圍轉了一圈,還想再轉一圈欣賞戰果,被飛馬而來的桑然攔住了︰「我爹和澳津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