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如此混戰
174師師部駐扎在蒲嶺鎮，鎮中有條十字街，街屋象一堆堆的草垛。有的門上用粉筆寫著︰「喂，請不要進來了，屋里啥都沒有了。」雪寒等人走到十字街口時，從兩側插有標志旗的街壘後面，閃出幾個當兵的，嘩啦一聲壓好頂膛彈，將槍口對準了雪寒︰「站住！你們是什麼人？」警衛員勾出了手榴彈拉索，被雪寒用手攔住。「我叫安雪寒，是你們牛師長的舊友，拜托哪位去稟報一聲吧。」
牛秉鑫見到雪寒非常熱情，定要請她吃竹簽烤「山雞」︰「山雞半熟冇熟，還冇‘哈口’（廣西人指青蛙為「山雞，「哈口」指張嘴）的時候最好吃。」但一听說雪寒是代表新四軍來談判的，牛師長的臉立刻就拉下來了。原來，就在前一天，174師521團的兩個營，協同挺進4縱1支隊向大王沖、孤山寨一線進犯時，被新四軍13旅39團和15旅徹底擊潰。張湘澤還不死心，又派3個支隊進攻鐘鼓寨、毛家寨一帶。可這一次敗得更慘，被13旅37團和5師獨立團殲其1個營，丟失輕機槍5挺，步槍百余只。「稀屎皮！你若是代表‘奸偽’，就不要來嘛。」雪寒正色道︰「新四軍英勇抗日，怎麼就成了‘奸偽’了？」「你們抗日是假，抗擊國軍是真。你們甚至動員村民把碾子駝走。讓國軍無法磨谷子，吃不上米。」
雪寒索性坐在院內一棵桐梓樹下︰「十天以前，鬼子將新四軍16旅包圍在塘馬，激戰一天一夜，16旅旅長羅忠毅，政委廖海濤，連同該旅370名戰士英勇犧牲。誰能說新四軍抗日是假？至于說老百姓把碾子駝走，這倒要問問你們的士兵，為什麼老百姓不這樣對待新四軍？我們撤離根據地的時候，老百姓扶老攜幼，帶著牛和被褥跟著我們，勸都勸不住，我們住下，老百姓也住下，我們走，老百姓也走，並稱要像‘貼燒餅’一樣貼著新四軍。這是為什麼？我們上次攻打劉橋據點，需要築草台，百姓主動送來五萬斤草，我們把炮架在草台上，三發就打掉了日軍的碉樓。這又是為什麼？」牛秉鑫摘下樹上結的青果般的桐梓，順手剝出果實︰「你們搞游擊戰自然需要百姓掩護，在發動群眾上可能確有一套。」雪寒站起來也摘下兩顆桐梓︰「將這桐梓倒進水窖里，等桐梓皮腐爛後，再撈出果實榨桐油。這比你用手去搓下桐梓皮要方便。老百姓就象水窖，軍隊就像這桐梓，在水的滲泡幫助下，才能露出橘瓣般的果實。」牛秉鑫臉色緩和了許多，他驚訝地注視著雪寒︰「你很會說話嘛，我當初就覺得你是巾幗豪杰。」雪寒微微一笑︰「人民才是真正的豪杰。你們卻不願發動群眾。就說你們桂系的‘小諸葛’白崇禧吧，他寧願將大量的新式武器，儲屯在蒙山縣的太平，陳村塘，也不願將這些武器武裝人民。結果新式武器全部為敵所擄獲。桂林的百姓只好憑鳥銃土槍與日軍血戰旬日。」「這些桂系內部的事情你怎麼知道？」「你們一個被俘的營長說的。村民起先把他當成了我們的傷員，自己吃山藥葛根，喂他吃米飯。他最後大哭了一場。」
牛秉鑫禮送雪寒等人出鎮子時，態度已經不那麼桀驁了。他口頭答應了不再對新四軍展開新的進攻。恰好在這時，日軍又發起了新的進攻。日軍一個半師團進攻荊江沿岸。第六戰區抵擋不住節節敗退。第五戰區長官部即電令84軍停止剿共︰「以有力之正規軍一部配合挺進部隊分向黃陂、花園方向挺進，攻襲該方面之敵，相機攻略其據點」。174師與挺進4縱乃奉命各遣有力一部向黃陂、花園一帶出擊。
第21集團軍總部卻要求84軍及暫51師，向黃（陂）孝（感）之敵攻擊的同時，另派部隊搜剿羅禮安麻陂孝地區之‘奸黨’，務期肅清‘匪患’。174師、暫51師率先開始行動，對黃陂、桃花、前門灣、尹家河等據點展開攻擊。51師2團攻抵太陽山，3團攻擊黃安據點，1團攻克夏店，並夜襲前門灣、尹家河等處。174師攻擊了中館驛、歧亭，宋埠等處，並將日偽之交通及通信設施毀壞。174師副師長杜定方率522團攻擊花園未果，于拂曉撤到松林岡。當晚，以一加強營攻襲小河溪，又未成功，反遭由花園及磨山來援之敵的逆襲。新四軍獨立團配合國軍，將魏家店南端之鐵橋、鐵軌、電線悉數破壞。挺進4縱隊卻乘機襲擊獨立團。獨立團戰士攀在電線桿上來不及下來，只好雙腿夾住電桿猛扔手榴彈。日軍的巡道車沿鐵軌開來，「4挺縱」這才罷手撤退，留下獨立團與日軍激戰。更有甚者，「4挺縱」竟要求174師配合，攻擊新四軍剛剛攻佔的日偽據點，遭到174師拒絕。174師在打退楊家寨、王家店日偽軍的反撲後，遵照李品仙的電令撤出了鄂豫邊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