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二打侏儒山
國軍進剿鄂豫抗日邊區的時候，汪步青的偽一師也沒閑著，乘機將勢力擴大到曲口，永安堡，水洪口一線。汪逆見有了更多「征稅的地盤」，便特制銅牌向部下展示道︰「官長若擅自撤離新防區，下級有權要他出示‘準撤’銅牌，否則可以開槍打死他……為鞏固新陣地，所有民哨，一旦發現情況，白天鳴鑼敲金，晚上點火為號。如發現情況不報者，殺其全家！……你們就安心跟著我吧，汪公得勢有我們一份，蔣公得勢也有我們一份，老子們是菜刀打豆腐，兩面取生光。」原來，國民黨五戰區派了個姓黃的來，與汪步青密談一宿後，竟搖身一變成了汪的副司令。汪步青有了特準「曲線救國」的「聖旨」，對新四軍就更不手軟了。他將在水洪口抓住的我方人員，兵站聯絡員等等，用解下的綁腿互相牽捆，押解到漢口的日本憲兵部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五師原本就想拿汪逆開刀的，因頑軍的進攻耽誤了月余，現在汪步青變本加厲，不揍他還更待何時？駐扎曲口一帶的偽軍李又唐部，被汪步青以大吃小強行收編。李又唐曾和安雪寒馬上斗酒，對漂亮的「酒老板傅金花」印象頗深。雪寒決定再去找找李又唐。因李又唐曾入過漢留會，楊桑然便也挑了酒擔子，和一名便衣護衛一起，跟在雪寒身後上路了。經過彭家場李太平部的據點時，安雪寒和那名便衣護衛，都若無其事地通過了。偏偏楊桑然的左手殘疾，引起了偽軍班哨的注意，幾個偽軍提槍跟了過來。桑來見路邊一戶人家在吃飯，便徑直走進院子，將肩上的擔子一放，拿起筷子就刨飯吃，偽軍以為他是這家的人，問也沒問便離開了。
安雪寒見到李又唐後，沒有馬上亮明身份，而是先獻上兩壇好酒，和李又唐邊品酒邊閑聊起來。「我到城里跑買賣時听說︰日本人現在什麼都缺，連漢口街頭的鐵欄桿，銅燈柱都被他們拆下來回爐去了。缺乏啊，缺乏啊，成了日人最近的寒暄語了。」李又唐呷了一口老酒，往嘴里扔了顆蠶豆道︰「可不是嘛，現在的日本新兵，身上的護身符都改成木制的了。堂堂‘大和神社’‘千葉神社’，連銅制護身符都發不出了。區區三島和中國米國同時開戰，狗日的不‘缺乏’才怪！」雪寒見李又唐嘴里罵出「狗日的」一詞，知道李又唐心里有氣︰日本人默許汪步青吞並李部，李又唐不服也是正常的。雪寒進一步道︰「小日本最缺的還是人。這一茬的新兵里，有些簡直還是女圭女圭，打機槍時暴土騰騰的，就在機槍下鋪一條軍毯。老鬼子可沒這麼嬌氣。」李又唐愣了一下︰「打機槍？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雪寒直言不諱︰「我是新四軍的代表，特來和李團長聯絡的。」李又唐噌地跳了起來，下意識地去腰間掏槍，可一見雪寒笑眯眯地穩坐不動，他便也慢慢坐了下來，神情緊張地朝窗外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妹子，你可真夠膽大包天的。田存堯的兵想投共，讓汪步青的砍刀隊，殺得人頭滾滾。」「怎麼？李團長怕了嗎？田存堯是一個營，你是一個團。田存堯在汪手下混了多年，汪步青視其為‘叛逆’。你不過剛剛被收編，拖得越久越不利。汪若見你難收服，必定找人取代你。若你真心待他，他也真視你為部下，你再要離開他就是‘叛逆’，他會下狠手。」李又唐經與雪寒三個小時的密談，終于同意月兌離汪步青，率部起義。
李又唐部起義後，汪步青收縮了防線。新四軍利用汪步青「有情況」鳴鑼點火的規定，日夜組織民兵這里放槍那里點火，將竹篾澆上菜油一點火就是十幾里。鬧得偽軍日擾夜驚，數宿難眠。敵人開始麻痹了。一個嚴寒的深夜，月亮冷冷地掛在天邊，像從冰湖里撈出的一張銅盤。四鄉都沉浸在濃濃的睡意中。兩支新四軍部隊由雪寒等人帶路，一支去南河渡口打援，一支直插侏儒山東南偽2旅旅部。雪寒獲得了汪步青部三天的口令，因此部隊借口東南有火警，一路暢通地插向目的地。路邊的崗哨還直勸阻︰「別去管他媽的火光啦，已經鬧騰好多天啦。」部隊渡河時抓住了偽3團團長侯明，此人還是汪家老四汪被揚的副官。從其口供中部隊得知︰汪老四和一些頭目們，上花柳巷「串破鞋」去了。只有靠近旅部的木橋上放有排哨，其他都是些單哨和民哨。旅部駐有警衛連，隔壁駐扎有機炮連，特務連。新四軍一連模掉了三道崗哨，朝最後一道警戒線——小木橋走過去。橋上的哨兵吐掉煙蒂，架起機槍大聲呼喝︰「什麼人？站住！口令！」「打破砂鍋！」「特別口令呢？」「‘惡劣環境’！吼叫個麼架勢？冇看見侯團長在此？」一口漢陽話的何水文，用槍逼住侯明往橋頭走去，過了橋就由不得偽軍了。何水文端著繳獲的橋頭機槍，向左直插特務連駐地。十五旅參謀長張執一帶隊直取旅部。右路部隊去解決機炮連。
去南河渡打援的部隊，順河床向南接近了哈庹鎮。河床上一叢叢的刺茅，象手指一樣伸展著，水霧象浮動的融雪，隨著雲月而明滅。河中的亂石如牛似狗，反射出頭盔般的幽光。日軍的一支後勤部隊，臨時駐扎到哈庹鎮。鬼子的後勤兵打起來一樣玩命，這是不得不防的。也幸虧防了一手︰奇襲偽軍旅部，殲滅俘虜偽軍近五百人，我軍不過傷亡十余人。唯一陣亡的戰士，還是在沖進大門時，讓門鎖上反彈的跳彈打中，即是說被己方子彈誤中而亡。而南河渡打鬼子的部隊，只是阻擊一個日軍中隊，就犧牲了二十多人。可見日偽軍戰斗力之懸殊。
汪老四見新四軍的機槍封鎖了門窗，扒開一處糞坑蓋子藏進去逃月兌。其余偽軍連同汪老四的小老婆，全被帶到了新四軍湖區根據地。這便是歷史上的二打侏儒山（一打侏儒山因規模不大，這里就不介紹了）。最後全殲汪步青部的三打侏儒山，成為新四軍戰史上著名戰例，則有待下回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