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她舉槍對準自己心髒
雪寒發現這群乞丐手里的竹棍子,一根根都同樣的長短,而且過于干淨嶄新了!一個像是丐幫頭目的中年人,兩頰深陷,目光里潛伏著一種遮掩的意味︰那種故意要惹人憐憫的謙卑,卻遮不住那眼底深處的冷酷,幾乎就在其眼中射出一道凶光的同時,一道陰森的寒光竄出那人的竹杖口——那粗粗的竹杖中居然藏著雪亮的倭刀!只听「呀嗨」的一聲嘶吼,劍光砍過馮排長的肩頭,馮排長怒目圓睜的腦袋滾落到地上,眼中噴出一股赤鐵出爐時才有的紅光。林間小路上頓時一片刀光劍影,血花四濺。
鬼子這次派出了一批劍道高手,化裝成乞丐潛入我根據地做惡!雪寒擔心鬼子們是來解救習幕洲的,第一時間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前夫。子彈打穿了習幕洲的左耳。習幕洲竄入樹後大叫︰「這次也是我泄的密嗎?!我哪有機會啊?」雪寒已經顧不上習幕洲了,她的雙槍左右開弓,接連擊斃了幾個撲上來的鬼子。但一行人畢竟是遭到了鬼子貼身突襲,戰士們在最初的瞬間措手不及,片刻工夫便被劈死了大半。劉奇的背部被從上到下地劈成兩半,她只來得及喊了一聲︰「疼」,便踉蹌著撲倒在雪寒腳下,滿臉驚恐地死去了。只有雪寒身邊的三名戰士,被雪寒那一聲「不對頭」的叫聲警醒,剛剛來得及拔出駁殼槍,四人背靠背圍成了一圈,包括雪寒在內的三人都是雙槍,七把駁殼槍向四面開火,在四人腳下掃射出一圈尸體。
鬼子此番潛入根據地「營救」習幕洲,自然無法攜帶重武器,隨身藏帶的只有刀劍和手槍。日本南部式手槍在火力上不及德國「快慢機」,而鬼子們出于自尊心又非南部式手槍不用,因此,雪寒等四人雖都輕重不等地負了傷,尚能憑火力殺出重圍,借助松樹和竹林的掩護,朝高處的岩坡地且戰且退。使人憋氣的嗖嗖彈雨聲中傳來「哎呀」一聲,一名戰士胸口中彈,令人傷感地朝雪寒回望了一眼,便一頭栽倒在酸模萸的睫桿之間,子彈打得萸草的茸籽上下飛舞,驚起的蠓蟲在灼人的虛光中飛旋!
雪寒見鬼子們沿著山脊圍追上來,原本明淨的山谷頓顯丑惡了,簡直丑得令人憎惡。雪寒咬住嘴唇一槍一槍地放著,閃耀著古銅色的彈殼跳出後膛,帶著*奪魄的「鐺」聲一發發少下去。雪寒左手邊使雙槍的戰士,滿面愁緒地蹲在野玉米地里,徒勞地狂搜著已經空了的子彈袋。他象一只灰雀似的一躍而起,朝左前方僵臥花間的戰友尸體奔去,他在一朵蓬松的花托下找到了一只手槍,立刻帶著喝醉一般的,胡鬧的樣子直起身來,用悶雷般含混的嗓音叫罵著,砰砰砰地朝山下的人影射擊。有一瞬間,雪寒覺得自己身邊立起了一堵牆,一堵如雲似火的高牆,那麼的挺直巍峨壁立千仞;但鬼子們從四面八方射來的子彈,讓這堵由血肉組成的牆破裂了,凹塌了,象滑過虛空的影子一樣,一下就消失在顫動的煙霧和白光里了。「安雪寒同志,我來掩護你撤退!」陪劉奇一起來的那名戰士,腿部負了重傷難以行動,他力勸雪寒不要管他,趕緊往後山的峽谷里撤!「要死就死在一起,我絕不能扔下你不管!」重傷的戰士見雪寒態度堅決,知道再勸她也沒用,便直接用槍口抵住太陽穴,一言不發地扣動了扳機。雪寒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現在就只剩她一個人了。子彈也只剩下了一發,那是她在最後關頭留給自己的。雪寒毅然地舉起槍對準了自己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