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血戰大包子嶺
大撤退的人流中,傳令兵打馬奔來,向楊桑然敬禮報告︰「報告大隊長,大部隊都已撤下來了,只有第一中隊被堵在大包子嶺一帶,還沒有沖出來。」第一中隊以楊桑然的老一營一連為主,戰斗力強的老戰士多,桑然讓他們在山頭阻擊敵人掩護部隊撤退。楊桑然告訴傳令兵︰「速去一中隊傳我的命令,告訴中隊長曹秀清,月兌掉嫂子替他縫好的軍裝,光著膀子給我沖過來!」傳令兵有些為難地道︰「我現在怕是過不去了。」「沖不過去就揮動旗語,告訴曹周他們︰成敗在此一舉!」和日本軍隊交手多年,桑然很欣賞日軍用旗語隔山聯絡的辦法,也自創了一套紅色旗語︰「鬼子揮動白旗,咱們揮動紅旗。橫一豎三代表成敗在此一舉,給老子拼了!」
大包子嶺一帶山巒起伏︰第一中隊所處的地勢最高,用人體作比喻的話,相當于處在一個斜臥者的肩部,國軍保安團位于蹺起的膝蓋上,獨立大隊主力位于翹起的腳尖上。隊長曹秀清、指導員周儒鳴都看見了對面山頭的紅色旗語。曹秀清來回踱著步子,低頭思索。不一會兒,只見曹秀清猛地解開上衣月兌下來,又甩掉了頭上的帽子,高聲呼喚道︰「是共產黨員的站過來!」周圍的同志一下愣住了。稍頃,「呼啦」一下,足有五六十人站到了曹秀清和周儒鳴的面前。周儒鳴以嚴肅的目光慢慢掃視著這些在戰火中生死與共的戰友。戰友們大多已經負傷,有的傷勢嚴重,纏著的繃帶不斷滲著血水,硝煙和飛揚的塵土,把他們的臉弄黑了,衣服也劃破了。周儒鳴拿起步槍上好刺刀︰「我知道大家都一天沒吃一口飯、沒喝一滴水了。現在是魚死網破的時候了。從這一刻起,我周儒鳴不再是指導員,和你們一樣是拼刺刀的戰士。」曹秀清也端起刺刀道︰「這兩天大家都盡力了,打得很勇敢、很好。剛才,通訊員用旗語傳來了大隊長的命令,讓我們拼死沖出去,成敗在此一舉!現在,我們要組織一支敢死隊。敢死隊隊長由我擔任,指導員擔任副隊長。隊員的挑選條件只有一個︰必須是共產黨員!」有七人當時還不是共產黨員,也吼叫著加入了敢死隊。(注︰這是一場真實發生過的戰斗,敢死隊正副隊長的真名叫︰曹汝清,周慶鳴。)「不怕死的*膀子跟我沖。」隨著曹秀清的一聲大吼,隊員們剎那間都月兌掉了上衣,袒胸露背以死相拼地沖下山去。隔山相望的通訊員問楊桑然要不要接應一下一中隊?楊桑然看了看山勢遠近道︰「來不及了,也沒這個必要,我相信他們能沖過來。」楊桑然命令新兵們在山坡上列隊,好好看看新四軍老戰士是如何沖鋒的!在新戰士們目瞪口呆地「觀摩」下,一中隊不僅沖過來了,還抓了幾個俘虜。一個俘虜兵膽戰心驚地道︰「我也曾看過日本人的沖鋒,你們新四軍的沖鋒有過之無不及,哪兒機槍響往哪兒沖!弄得我抱著機槍都不敢放了。」
也算是冤家路窄,曾被新四軍打得抱頭鼠竄的王認曲部,以保安第四旅兩個團的兵力,佔領了向新甫,金雞嶺,涂家店一線村鎮,堵住了獨立大隊北上的去路。王認曲的司令部就設在涂家店。劉亞卿的保安第七團駐扎在向新甫,村外的橋頭一帶是頑軍的預設陣地,幾個帶蒺藜的拒馬鐵擺放在橋頭,橋頭後面的鹿砦槍眼里,機槍時不時漫無目標地掃射一通,進行火力偵察。楊桑然在一座半倒塌的廟宇牆後,用望遠鏡察看對岸正在修築工事的頑軍士兵。他叫住一輛從身後經過的騾馬大車,讓車夫將車上土財主逃難的家當先卸下來︰「告訴你的東家,新四軍暫時借用一下他的大車,損壞了我們會照價賠償的。」楊桑然命戰士們將倒塌廟宇里還能用的磚頭,撿到騾馬大車上堆積起來,自己和車把式換了身衣服,便趕著一車零散磚頭往橋上去了,臨了還不忘將車夫的旱煙袋也插在腰帶上。大車上還坐了一個便衣偵察員,那偵察員不等命令便自己跳上了車,死活都要跟在桑然身邊。其它戰士一時間找不到便衣可換,月兌掉冬裝穿身內衣又太扎眼,只好眼巴巴看著偵察員一個人,陪著大隊長往橋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