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致函听到「錄像」兩字的時候,也覺吃驚。
她沒想到,那位看著養尊處優的杜太太,原來還有這樣的心機和手段。——居然會事先安排攝影。
不過,如果杜海川真的看到了那段錄像,對于他媽媽打她一巴掌的事情,為什麼只言不提?
或者說,他就是認為她該打?
「致函,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只要你肯解釋,我會听你的。……你是不是,只是想氣一氣媽媽,或者……」杜海川見蘇致函沉默以對,反而有點怯意了,他近乎哀求地看著她。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樣一朵純潔無染的民間百合,怎麼能在眨眼間就面目全非呢?
蘇致函轉過頭,看著他受傷而殷切的目光,突然哂然。
是她想得太幼稚了,這個男人,果然還是不足以依靠的。
固然是好人,也是一個絕佳的結婚對象。
「我沒什麼要說的。」將目光淡淡地收了回來,蘇致函轉身推開車門,直接下了車。
杜海川一愣,想要拉住她,可是手伸到半空中,又似想起什麼,終究沒有伸出去。~~~~~~~~~~~~~~~~~~~~~~~~~~~~~~~~~~~~~~~~~~~~~~~~~~~~~~~~~~~~~~~~~~~~~~~~~~~~~
蘇致函往路邊回走了幾步,身後的汽車停了一會,然後,發動機啟動。
杜海川走了。
他也很煩亂,蘇致函的表現,分明是默認。
而且,她在他的面前,一直乖巧純白如小白兔一樣,很少這樣強硬而冷淡的時候,這讓杜海川覺得陌生。
所以,他的離去,更多的是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他需要時間去仔細地考慮消化。
蘇致函又走了幾步,轉過頭,堪堪只看到杜海川那輛汽車的尾部,她還是怔了怔,不免失落,隨即想起什麼,眉毛一挑,頓時想罵人。
——她的行李還在杜海川的行李箱里!
還有隨身的小包包。
方才那樣「淨身出戶」,當然沒有想起去拿包,翻遍全身,除了幾塊錢的零錢,再也找不到多余的錢了。不過,倒是可以用零錢打求助電話。
然而她在上海是舉目無親的,當年爸爸出事,就算從前的親朋好友,也與他們劃斷了關系。
至于打給杜海川……還是算了吧。
既然柳青岩已經注意到她,杜海川那里,早已經不再是安身立命之所了。
蘇致函郁悶了幾秒鐘,然後低下頭,踢踏著,沿著馬路慢慢地往前走。
她對這一帶不算陌生,不過上海的變化日新月異,她離開了許多年,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從這里走到她的目的地,尚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好容易離開了繁華地帶,到了一段略顯荒涼的國道上,天色陡黯,風也不知道是從哪里灌來的,呼啦啦地卷著路邊的落葉,直往蘇致函的臉上撲來。
眼見著就要落急雨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