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即便是在深夜里,空氣中都帶著一絲除不去的燥熱。
擺設華麗的大帳中,蕭傾傾坐在桌案後看著上報的折子。他身上僅著著中衣,燈光下,他深邃的五官上一片肅然,雖已近午夜卻未見一絲疲態。
帳外,他的貼身侍衛墨踏著厚重的地毯而來,靴子在毯子上發出一陣摩擦的聲響。
他頭都未抬一下,僅問︰「如何?」
墨恭敬地行了禮,高興地道︰「不出主子所料,那桑群听到桑青借了大軍給主子,氣得當場便吐了血。」
蕭傾城點點頭,卻沒有過多的情緒,只道︰「讓人繼續盯著,不可有一絲松懈。」
「是。」墨應著,想要說什麼,卻見主子已提筆在開始批閱手中的奏折,便忍住了。
「地牢里那人可還在?」將批完的折子扔在右手邊,他又接著問。
「在。」墨應。
「以桑青之名讓肅與他一起去邊城吧,跟在桑群那個老狐狸身邊,準備伺機而動。」蕭傾城說。
「桑群已沒了後盾,主子為什麼還忌憚他?」籌劃了那麼久,如今正是最好時機,為什麼不趁機除了他呢?
蕭傾城看著一臉急躁的墨,緩緩站起身來道︰「現在我們與南離開戰的主力還是桑家的舊部,如今動了他們的舊主,必定會動搖軍心。」
墨蹙眉,他一向自認為不笨,可是只要踫到主子的深謀遠慮,他則顯得永遠懵懵懂懂。
蕭傾城拍拍他的肩︰「桑群雖然有異心,卻沒有不妥之舉。這樣貿然殺害一個有功之臣,必定會涼了朝臣和百姓的心。」
墨眉擰的更緊,朝廷的事總是很復雜。
蕭傾城看著他,唇邊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墨雖然忠心,但終究不是將才,但這樣的人留在身邊也最合適。
「下去吧。」他吩咐著,走至桌邊端起茶輕啜著。
「是。」墨應著往外走。
「等等——」蕭傾城又叫住他,望著茶水中一葉飄浮的葉子,似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麼。
墨轉身,不解地看著主子此時的表情,他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
「柳夫人怎麼樣了?」裊裊的熱氣擋住了他幽深的眸色,依然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墨似乎也很意外他會再問起柳色,明顯的怔了一下才回答︰「現在在桑青府里,听說除了未見她出過房門外,一切都還安好。」主子這是在關心那個女子?
「下去吧。」依舊是淡淡的一句話,依舊讓人看不出情緒。
「是。」墨應著繼續往外走。
未見她出過房門?是因為太難過?離了江都後他一直很忙,也從未刻意的想起過她,但是听到她的消息時,心卻不由自主的又揪了一下。
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他下意識的不想去深究。突然覺得手中的茶索然無味,便隨手擱在桌幾上,心里卻暗舒出一口氣。
「放開我——你們好大的狗膽,放開我——」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其中一女子的叫嚷最為明顯,蕭傾城不由蹙起劍眉。
「末將江忠求見攝政王。」門外傳來洪亮的中年男子聲音。
「進吧。」蕭傾城說。
帳子馬上被人掀開,一身鎧甲的江忠率先進來,後面跟著兩個小兵,押解著一名身著兵服的女子。她長發散亂,不斷地掙扎著,雖然狼狽,但難掩臉上一片驕縱之氣。
幾人進來,看到蕭傾城長身玉立于桌案前,素白的中衣,全身未有一件飾物,卻帶著一股讓人敬畏的凌然霸氣。
「參見攝政王。」江忠單膝跪地,鄭重地行了君臣之禮。
營中兵士一直對蕭傾城心生仰慕,兩個小兵初次近距離得見王顏,早已被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震懾住,如見到天人一般的怔楞住了。
「城哥哥。」那女子卻趁機掙月兌,高興的朝著他撲來。
蕭傾城淡淡輕掃過蕭雲髒兮兮的俏臉,鳳眸中沒起過一絲波瀾。
「王爺?」江忠小心地請示。
「都下去吧。」蕭傾城淡淡道。
「是。」江忠應著,率兩個小兵出了帳子。
「城哥哥,打仗好玩嗎?出來這麼久有沒有想我?」蕭雲親昵地拽著他的袖子問著。
「瞧你這身樣子,哪有一點女子的樣子,明早我派人將你送回去。」蕭傾城說著坐回到桌案後,有點冷淡。
「我怎麼了?咱們北夷的女子本來就是這樣的,開國時候都上過戰場呢。」蕭雲抗議著,言語之間帶著一絲委屈。
「那是開國,如今國家穩定昌盛,你看哪個大家閨秀跟你一般只知道胡鬧。」是啊,她一向如此,北夷的女子是豪爽、不拘小節的,自己為什麼突然想讓她變得溫婉起來?
「城哥哥是不是更喜歡南離那些女子的樣子?」蕭雲大聲質問。
蕭傾城的心卻「咯 」了一下,是嗎?他更喜歡南離女子那樣的溫婉?腦中不期然閃過柳色的樣子,竟是那樣的清晰,連他都感到意外。
「我就知道,城哥哥還是被那個賤女人迷了心。」蕭雲指責著,倔強的眼中竟含了淚。
她听說她的城哥哥監軍都帶了她,當時她的心都痛了。所以不顧父親的警告偷偷跑來,不顧生命的危險潛入軍中,那是因為她愛著他啊,可是他雖然一直寵著自己,卻只把自己當小女孩看。
「放肆,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讓你回城。」蕭傾城怒斥,心里涌上一股煩亂。
「你偏心,你就是喜歡上她了。你以前從來不會凶我的,你壞,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蕭雲突然大哭起來,朝著帳外奔去,她的城哥哥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對自己的。
「墨,跟著她。」蕭傾城揉著額角叫。
「是。」帳外傳來低沉的應聲,一條黑影在夜色里悄然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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